灵析岛最深处,绝望大峡谷核心。
巨大的圆形盆地中央,是那道深不见底、翻滚着混乱邪恶能量旋涡的深渊。
旋涡中心,那扇若隐若现、雕刻着不可名状图案的巨门,散发着亘古的死寂与诱惑。
此地,便是一切灾变的源头——界门所在。
虚空中,两道身影悬浮于巨门正前。
兽神赤足而立,脏污的兽皮短裙在能量风中飘动,琥珀色的竖瞳死死盯着门扉,体内暗紫色的兽灵气体躁动不安,传递出极致的渴望。
她身后侧方,夏侯尊玄青长袍纤尘不染,负手而立,面容俊朗却眼神复杂,深邃的眸底藏着决绝、凝重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时辰将至。”
兽神开口,清脆童音压过漩涡轰鸣,带着压抑的兴奋,
“意识链接一成,引动‘源点’共鸣,这‘坐标之门’便将洞开!”
夏侯尊沉默片刻,声音平静无波:
“开启此门,引发的‘规则潮汐’,足以湮灭此界。关于门后‘那个地方’,你所言把握几何?变数太大,即便你我,亦难完全掌控。”
他脚踩虚空,无形剑气萦绕周身。
兽神转头,竖瞳瞥向他,嘴角勾起讥诮:
“呵,堂堂影之三席,怕了?还是……念起你那‘守门人’的旧职了?”
她赤足轻点,荡开涟漪。
“惧则不行。”
夏侯尊目光仍锁巨门,
“行事须谋万全。尤需虑及‘影’之前三席,近年莫名消失,我疑其……已入此门之中。若贸然开启,岂非正中下怀?”
“哼!”
兽神不屑,
“那几个老怪物,死活何干?‘门’是坐标,路引何方,由开启者‘意志’与‘本源’定!他们去得,吾等为何去不得?得‘根源之力’,此界、诸天,皆不足道!”
野心溢于言表。
“坐标……所标何处?”
夏侯尊终问出核心。
兽神脸上浮现高深莫测的笑:
“知之甚多,反受其累。你只需助我稳定心神,护法周全。待我恢复实力,乃至超越……自有你好处。门后风景,届时同观。”
她显然不愿多言。
夏侯尊深深看她一眼,不再追问。
玄青袍袖无风自动,凌厉剑意冲霄而起,笼罩四方,肃杀之气弥漫——此为护法表态。
就在兽神凝神静气,准备开始意识连接的刹那——
夏侯尊身形猛地一震!
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
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暴怒和一丝……心痛的情绪!
他猛地转头,望向峡谷的某个方向,仿佛能穿透岩壁,看到那具干枯的龙骸!
“怎么了?”
兽神察觉到他的异常,蹙眉问道。
“金鹏……陨落了。”
夏侯尊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难以置信的杀意,
“我附于其身的剑意烙印……消散了。被……彻底抹杀!”
他玄青长袍下的拳头骤然握紧,周围空间都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那金翅大鹏乃他耗费心血培育的坐骑,实力非凡,竟折损于此!
他眼中寒光爆射,如同万载玄冰:
“是那些蝼蚁!他们竟有手段灭我金鹏!好!很好!待此件事了,我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神魂俱灭!”
兽神闻言,琥珀竖瞳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玩味:
“哦?竟能杀了你的鸟?看来那群虫子里,还真有几个麻烦角色。那个姓黎的小子,体内那团气有点意思;那个叫阿飞的,影组织第六席,气功不凡;还有那个玩火的女人,海瑟薇,实力也凑合。至于其他人……”
她撇撇嘴,赤足轻晃,
“这个世界的人类尚未完全‘觉醒’,余者皆土鸡瓦狗,不足为惧。”
她语气轻松,仿佛金鹏之死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转而催促道:
“既然他们能杀你坐骑,说明还有点能耐,或许会来碍事。你既心念报仇,更需助我尽快开启此门!待我恢复力量,弹指间便可叫他们灰飞烟灭!现在,专心护法!”
夏侯尊强行压下滔天怒火,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冰冷决绝,周身剑气更加凝练,将方圆数里守护得固若金汤。
他知道兽神所言不虚,当务之急,是开启界门。
兽神见他稳定下来,不再多言。
她转身面对巨门,小脸肃穆,双手结出复杂古老的蛮荒手印。
体内暗紫色兽灵气体轰然爆发,化作一道粗壮的紫黑光柱,射向漩涡中心的巨门!
“以吾之魂……接引万兽之源……以门为凭……洞开虚无之路……意识……链接!”
光柱与巨门接触的瞬间——轰!
整个深渊盆地剧震!
门上符文扭曲蠕动!
一股更加恐怖古老的意志,似从门后被缓缓唤醒!
兽神娇躯剧颤,脸上露出痛苦与兴奋交织的神色。
意识链接,凶险无比!
夏侯尊面无表情,剑指虚引,全力护法。
但在他眼底深处,那抹无奈与决绝,愈发浓重。
金鹏之死,如同警钟,提醒他变数犹在。
前路莫测,门后究竟是期望的净土,还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开弓已无回头箭。
灭世之谋,最终阶段,于金鹏陨落的警讯中,正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