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五十五分，这会天还刚亮不亮，酒店房间内。
白夜如同最精准的时钟般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看来这一小会的休息对他而言完全足够应对接下来的事情了。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周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几乎在同一时间，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林洋如同影子般滑了进来，他脸上还带着点未散尽的困倦，还有点眼袋，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精明和锐利。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
白夜指了指墙壁，又指了指窗外某个方向，林洋会意地点点头。
没有选择可能被严密监控的正门，林洋深吸一口气，双手虚按在房间冰冷的墙壁上。他周身泛起一层极其淡薄、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黑色涟漪。下一刻，他带着白夜，一步迈出——两人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直接穿透了坚实的墙壁，没有引起任何结构上的破坏或能量警报。
这是暗影能力的进阶运用——短距离物质穿透。
对于普通墙壁和简单的能量屏障有奇效，但消耗不小，且对使用者的控制力要求极高，好在林洋的暗属性是变种，比正常人的厉害不少，加上还有白夜在一边打辅助帮忙调控，基本上约等于不消耗。
连续几次短促的、没有任何气息外露的空间跳跃与墙体穿透，两人已经远离了酒店，出现在数条街区外的一个废弃报刊亭阴影里。这个位置还不错，虽然环境异常糟糕，但是这里没有监视器之类的东西，对二人而言十分安全。况且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触发任何他们感知范围内的警报或监视。
“呼……这活真费功夫啊。”林洋微微喘了口气，调整着呼吸。频繁使用暗影穿梭和穿透，对他的精神力和能量都是不小的负担，不过也只是有些累而已。
白夜则如同水面般稳定，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一样扫过周围环境。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在薄雾中投下模糊的光晕，远处偶尔传来清洁车作业的微弱声响。
“走吧。”白夜低声道。根据他之前规划好的路线，两人如同真正的幽灵，在建筑物的阴影中快速穿行，直奔之前锁定的重点区域——旧城区，那所地下格斗场周边。
这里的夜晚与繁华的商业区截然不同。破败的楼房、狭窄潮湿的巷道、随处可见的涂鸦和垃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腐朽和陈旧的气息。即使是凌晨，某些角落依旧隐约传来醉汉的呓语或不明意义的低吼。
白夜放慢了脚步，闭上了眼睛。他不再依赖视觉，而是将虚无之力如同蛛网般细细铺开，感知着空气中残留的能量痕迹、情绪碎片以及任何不协调的波动。
林洋则负责警戒四周，同时利用暗影能力掩盖两人的气息和行动时可能产生的微弱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排查了几个疑似地下交易点的地方，但只发现了一些普通的违禁品和几个流浪汉，并未找到与那诡异药剂直接相关的线索。
就在林洋开始有些焦躁，怀疑是不是方向错了的时候，白夜猛地在一处看似普通的、堆满杂物的巷口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光。
“这里。”他低声道，声音带着一种确认无疑的寒意。
林洋立刻警惕起来，顺着白夜的目光看向那条深邃、散发着霉味的巷道。
“有发现？”
白夜没有回答，而是微微抬起手，指尖仿佛在捕捉空气中某种无形的东西。他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极其微弱、但与他记忆中生命序列优化液同源的能量残留，如同毒蛇爬行后留下的粘液，残留在这条巷道的深处。
这种能量残留带着一种特有的令人作呕味道——混乱、狂躁，却又夹杂着一丝扭曲的生机，与周围环境中那些普通的堕落和颓废气息截然不同。
“药剂的残留……很淡，但没错。”白夜肯定地说道。他的感知不会出错。这里不久前，肯定有药剂的持有者、使用者，或者甚至就是交易地点。
两人小心翼翼地潜入巷道深处。在巷子尽头一个废弃的配电箱后面，他们发现了一些散落的、用于注射的细小玻璃碎片，以及地面上一小片已经干涸发黑的、不正常的污渍，隐隐散发着那股令人作呕的能量余韵。
“看来没找错地方。”林洋蹲下身，仔细检查着那些碎片，眉头紧锁，“但是人已经走了，痕迹也被清理过大部分，只剩下这点残留。”
白夜环顾四周，感知力扩展到极致，试图捕捉更多线索，比如离开的方向、残留的气息特征等。但对方显然也很谨慎，除了这点核心区域的残留，其他痕迹都被有意无意地抹去了。
“时间不够了。”白夜看了一眼天际，那里已经透出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白。黎明将至，城市的监控和巡逻力度会很快恢复到白天的水平，他们必须返回。
林洋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不甘，但还是点了点头：“妈的，就差一点！看来这帮孙子活动时间也很刁钻，专门挑后半夜最深沉的时候。”
（你们不也是大晚上的出来吗）
“明晚，提前来一些吧。”白夜做出了决定。既然确定了大致区域和对方可能的活动时间，那么下一次，他们可以更早出动，守株待兔，或者进行更细致的拉网式搜索。
“也只能这样了。”林洋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两人不再耽搁，再次借助林洋的暗影能力，沿着来时的路线，小心翼翼地穿梭、穿透，避开逐渐开始苏醒的城市脉络，向酒店返回。
当他们悄无声息地回到酒店房间时，墙壁上的时钟指针刚好划过七点。窗外，天光已经大亮，青云城新的一天正式开始。
而对他们而言，一夜的潜行才刚刚结束，现在是属于他们的夜晚，该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