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轿在喧天的锣鼓与鞭炮声中,在张灯结彩的勇毅侯府前稳稳落下。
府邸虽不似往昔门庭若市,但今日这桩御赐的婚事,依旧引来了无数或真心或假意的目光。
燕临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潇洒不羁,大红喜服在日光下流转着炫目的光彩,衬得他愈发丰神俊朗。
他无视周遭所有寒暄与注视,目光灼灼,只凝在那顶华丽的八抬大轿上。
喜娘笑着上前,说着吉祥话,正要引导新娘下轿,燕临却已抢先一步,径直走到轿门前。
“宁宁。”
他低唤一声,声音透过轿帘,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与强势。
他伸出手,亲自掀开了轿帘。
一只纤细白皙、戴着赤金镶嵌红宝石戒指的手,
微微颤抖着探了出来,指尖涂着鲜红的蔻丹,
与他记忆中素净的模样不同,平添了几分属于新嫁娘的娇艳。
燕临毫不犹豫地握住,那微凉的指尖在他温热的掌心轻轻一颤,
似乎想退缩,却被他更紧地包裹住。
他微微用力,便将身着繁复嫁衣、盖着大红盖头的姜雪宁,稳稳地牵出了花轿。
她身姿窈窕,嫁衣如火,虽看不见面容,却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人群中,有两道视线尤为复杂。
一身靛蓝官袍的张遮静立一隅,面容清俊依旧,眼神却比平日更显沉寂。
他看着那抹刺目的红,看着燕临紧紧握住她的手,
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紧,最终只是垂下眼帘。
另一侧,谢危亦在宾客之中。
他今日未着官服,一袭玄色常服,更显身姿挺拔,气质清冷孤绝。
他神色淡漠地看着这场热闹,唯有在燕临毫不掩饰占有欲地牵住姜雪宁时,
他端茶的手指顿了一下,眼底有着如同冰面裂痕般的波动,随即恢复深潭般的平静。
按照礼仪,新娘需跨过门前那盆烧得旺旺的炭火,寓意驱邪避灾,往后日子红红火火。
喜娘笑着示意姜雪宁上前。
那火盆虽不算大,但火焰跳跃,热气灼人,
对于穿着厚重嫁衣、顶着沉重凤冠、视线又被盖头遮挡的姜雪宁而言,无疑是一道难关。
她脚步微顿,有些迟疑,盖头下的秀眉轻轻蹙起。
就在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小心翼翼地迈步时,身侧的燕临却忽然动了。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腿弯,一手揽住她的后背,
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
姜雪宁猝不及防,低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脖颈。
凤冠上的流苏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剧烈摇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全场霎时一静,所有宾客,包括张遮和谢危,目光都瞬间聚焦在这对新人身上。
燕临却浑不在意,他低头,隔着盖头,感受到她惊愕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恣意而温柔的笑,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也落入了周遭离得近的宾客耳里:
“火气旺,别烫着我的夫人。”
【哇哇哇,宿主好会好会(*σ′?`)σ】
语气那般理所当然,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宠溺与呵护。
说罢,他抱着她,步履稳健,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轻松地越过了那盆灼热的炭火。
他的手臂强健有力,怀抱温暖踏实,
姜雪宁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能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声,敲打在她的耳膜上,也敲打在她慌乱的心上。
盖头下的脸颊,早已绯红一片,不知是羞是恼。
人群中爆发出善意的哄笑和惊叹,夹杂着女子们羡慕的低语。
张遮默默移开了视线,望向庭院中的古树。
谢危则垂下眼眸,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盏盖碗,看不清神情。
接下来的拜堂仪式,姜雪宁全程都有些晕晕乎乎。
被他那般强势地抱过火盆后,所有的流程似乎都按下了加速键。
在赞礼官的高唱声中,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每一次弯腰,凤冠都沉甸甸地压着她的额头,
而对面那人灼热的目光,即使隔着盖头,也让她无法忽视。
在对拜的那一刻,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倾身时带来的、独属于他的气息。
礼成,送入洞房。
新房里,红烛高燃,满目喜庆的红色。
燕临用喜秤轻轻挑开了那方大红盖头。
烛光下,盛装打扮的姜雪宁缓缓抬眸,眼波流转,朱唇微点,美得令人窒息。
只是那双秋水眸中,还带着未散的慌乱和委屈。
燕临呼吸一窒,眼底瞬间燃起惊艳与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他挥退了所有喜娘和侍从,包括欲言又止的棠儿。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空气瞬间变得暧昧而紧绷。
“宁宁……”
他嗓音低哑,带着新婚之夜特有的渴求,伸手便想将她拥入怀中。
姜雪宁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了他的碰触。
她垂着眼,声音细弱:
“燕临……我……我有点累……”
这明显的躲避,让燕临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方才在门外,看到张遮和谢危时那股被他强行压下的不悦,
此刻混合着被她拒绝的挫败感,如同野火般窜起。
他猛地逼近,手臂一伸,
便将她圈禁在自己与身后的床柱之间,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
“累?”
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拜堂时还好好的,见到我就累了?嗯?”
“不是……”
姜雪宁被他困在方寸之地,心跳如鼓,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只是……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身份转变,适应他这般汹涌的情感。
“那是什么?”
燕临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他抬手,指尖轻轻抚上她细腻的脸颊,
感受到她肌肤瞬间绷紧,他眼底的暗色更浓,
“是因为看到不该看的人,扰了心神?”
姜雪宁一怔,蓦地抬头看他,对上他深邃眼眸中翻涌的醋意和审视。
“你胡说什么?”
她有些气恼,他怎能如此想她?
“我胡说?”
燕临低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到她敏感的耳垂,
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带着明显的惩罚意味,
“张遮看你的眼神,谢危那故作清高的姿态……
宁宁,你以为我看不见?”
他的语气越来越沉,带着一种被侵犯领地的暴躁:
“你是我的妻,拜过天地,名正言顺!
我不允许任何人觊觎,更不允许你……因他们而分神!”
说罢,他猛地低头,亲吻了她因惊愕而微张的唇瓣。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温柔试探,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和浓烈的占有欲,如同疾风骤雨,瞬间席卷了她的所有感官。
她呜咽着,双手抵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推拒,却如同蜉蝣撼树。
他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承受这个带着惩罚和宣誓主权意味的吻。
唇齿交缠间,是他不容忽视的强势气息,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她彻底染上自己的印记,驱散所有不该存在的气息。
姜雪宁起初还在挣扎,但在他蛮横又不失技巧的攻掠下,
身体渐渐发软,抵抗的力道也弱了下去。
缺氧的感觉让她头脑昏沉,只能依附着他,被动地承受。
“还敢躲我吗?还敢为别人分神吗?”
他拇指摩挲着她被吻得红肿潋滟的唇瓣,声音低哑性感,带着诱哄般的威胁。
姜雪宁眼睫上还挂着因方才激烈亲吻而沁出的生理性泪珠,脸颊通红,媚眼如丝,
“你……你混蛋……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