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书房里,墨临渊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和醇厚、带着笑意的男声:“临渊,好久不见。”
墨临渊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疏离:“苏瑾白?有事?”
“听说你身边最近多了个有趣的小朋友?”苏瑾白的声音依旧带着笑,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我这边的事情提前结束了,下周三的飞机回国。想着好久不见,约你吃个饭?”
墨临渊眼神骤然变冷,如同淬了冰。林绍那边刚消停,苏瑾白就收到了消息?看来,有些人还是不死心。
“没空。”他直接拒绝,声音冰冷。
苏瑾白似乎并不意外他的拒绝,轻笑一声:“别这么冷淡嘛,临渊。好歹我们也是旧识。听说那个小朋友……长得有几分像我年轻的时候?真是巧了。”
这话语里的暗示意味十足。
墨临渊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苏瑾白,收起你那套把戏。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是吗?”苏瑾白不置可否,“那我更想见见了。下周三,‘云端’餐厅,我等你。顺便,也见见那位……让你如此特别对待的小朋友。”
说完,不等墨临渊回应,苏瑾白便挂断了电话。
墨临渊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窗外城市的霓虹映在他深邃的眼底,却照不进丝毫光亮,只有一片沉郁的黑暗。
苏瑾白……
这个他曾经确实有过几分欣赏、甚至被外界误认为是他“白月光”的男人,此刻提起凌月,其用意不言而喻。
他厌恶这种算计,更厌恶有人将凌月与任何人相提并论。
他的小雀鸟,是独一无二的。
任何试图利用凌月来接近他、或者想要搅乱他生活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墨临渊转身,走出书房。餐厅里,凌月已经吃完了布丁,正趴在桌子上,用手指百无聊赖地画着圈圈,那条昂贵的蓝宝石项链在他颈间晃荡着,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看到墨临渊出来,凌月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已经没了刚才的委屈,只剩下一点小心翼翼:“你打完电话啦?”
墨临渊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这副乖巧的样子,心底翻涌的暴戾奇异地平复了些许。
他伸手,揉了揉凌月柔软的发顶。
“嗯。”他应了一声,然后在凌月惊讶的目光中,开口道:“下周三,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凌月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星:“真的吗?可以出去?”他自动忽略了“跟我出去”这个重要前提,只抓住了“出去”这个关键词。
看着他瞬间由阴转晴、灿烂夺目的笑脸,墨临渊心底那点因为苏瑾白而升起的不快,再次被冲淡。他发现自己似乎无法抗拒这双眼睛里绽放的光芒。
“嗯,带你去吃饭。”墨临渊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好呀好呀!”凌月开心地点头,立刻开始期待,“去哪里吃?有好吃的蛋糕吗?”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墨临渊没有多说。他带凌月去,并非是为了满足苏瑾白那点可笑的心思,而是要亲自斩断所有不必要的联想和算计。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凌月是他的人,与任何过去都无关,只属于他墨临渊现在和未来。
至于凌月会不会被苏瑾白影响?
墨临渊看着眼前这个满心只惦记着“好吃的蛋糕”的小笨蛋,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他忽然有些期待,当苏瑾白见到凌月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当那些精于算计的人,遇到这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家伙,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或许,会很有趣。
笼子的门,似乎即将为他打开一丝缝隙。但这缝隙之外,等待他的并非自由,而是另一场由偏执的饲主精心主导、针对外界风雨的宣告。
而凌月,对此仍一无所知,只顾着为能够“出去”而欢欣鼓舞。
777则陷入了新的焦虑:“宿主!他主动带你出去?这不对劲!肯定有阴谋!会不会是想把你卖掉?!或者……是更大的陷阱!”
凌月沉浸在可以出门的快乐中,对777的警告充耳不闻。
风,起于青萍之末。而这看似平静的别墅,也即将因为外界的介入,掀起新的波澜。
接下来的几天,凌月一直处于一种雀跃的期待中。
对于能够离开别墅,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甚至连最爱的绘本和点心都暂时失去了吸引力,每天都要问陈管家好几遍“今天星期几了?”,掰着手指头算距离周三还有几天。
777则忧心忡忡,它试图分析墨临渊突然同意带宿主外出的动机,各种阴谋论在它的数据库里轮番上演:“宿主,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之前那么坚决不让你出去,现在突然答应,肯定有诈!说不定是试探,或者……是想把你带到更隐蔽的地方控制起来!”
凌月正对着衣柜里寥寥几件家居服发愁,闻言在脑海里回应:“可是,他只是带我去吃饭呀。而且,‘云端’餐厅,听起来就有很好吃的蛋糕。”他的关注点永远精准地落在食物上。
777:“……宿主!重点不是蛋糕!”它感觉自己快要数据过载了。
终于,在凌月的翘首以盼和777的提心吊胆中,周三如期而至。
这一天,别墅里的气氛似乎也有些不同寻常。
陈管家指挥着佣人们将别墅内外打扫得一尘不染,连花园里的花草都似乎被精心修剪过。下午时分,甚至来了一个专业的造型团队。
凌月被按在镜子前,看着一群陌生人在他身边忙碌,有些茫然地眨着眼睛。
发型师小心翼翼地打理着他柔软顺滑的黑发,化妆师则对着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端详了半天,最终只轻轻扫了点提气色的腮红,点了点润泽的唇膏,感叹着“凌先生的底子太好,任何多余的修饰都是画蛇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