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通讯频道，频率未知，加密等级：神级。
另一阵粗暴且充满侵略性的暗通讯信号强行切入莫甘娜的私人频道，打断了她的沉思。
“嘿，凉冰……或者，我现在该叫你莫甘娜？找到你不容易。”华烨懒洋洋地打着招呼。
“我们来谈谈未来的宇宙新秩序怎么样？毕竟，凯莎已经不在了，老一套规矩该改改了。”
莫甘娜本就积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她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华烨，你不会找到我的！你被凯莎流放了几万年，在宇宙角落里发霉腐烂，玩女人的时候，我和凯莎的战争早就把技术推进了你无法想象的层次！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跟我谈秩序？”
华烨并没有动怒，反而嘿嘿一笑，坦然承认：“是，是，我承认。你们这些美丽小妞，确实是玩出了不少新花样。”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令人厌恶的得意。
“但嘛，现在时代变了。卡尔给了我一点……‘小装备’。我觉得，我现在又天下无敌了。”
“无敌？”莫甘娜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卡尔把你从一个白痴升级成了一个拿着炸药包的白痴！你以为他会真心帮你？你不过是他用来搅浑水的棋子！你至少不是还得防着他背后捅刀子吧？”
“防他？那是以后的事。”华烨不耐烦地挥挥手。
“现在，我觉得我们可以更‘深入’地交流一下。当面谈，怎么样？”他的笑容变得淫邪而露骨。
莫甘娜立刻警觉：“当面谈？呵，华烨，你觉得我傻吗？你觉得自己无敌了，然后就约我出去？你这点可怜的恶意，隔着几个星系我都能闻到你身上的蠢味！”
“别这么说嘛。”华烨换上一副虚伪的协商面孔，
“我们可以保持一种平衡，一种……嗯，对你我都有利的平衡。但前提是，”
他舔了舔嘴唇，目光变得更加赤裸，
“你得每隔一段时间，来‘服务’我这个诸神之王。这是新秩序下，你的‘义务’。”
莫甘娜强忍着恶心和杀意，冷冰冰地反问：“你说的这些屁话，卡尔知道吗？ ”
“卡尔？”华烨狂妄地大笑起来，“他才不在乎我怎么玩！他现在只关心他那套虚空的鬼玩意儿。而且，”他压低了声音，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他已经给我装配了……专门用来驾驭你的能力。你会喜欢的，凉冰，我保证。”
莫甘娜不再回应，直接狂暴地掐断了通讯。
她站在原地，胸膛微微起伏，冰冷的杀意几乎要让周围的空气凝结。
接连两场高度消耗心神的对话，让莫甘娜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倦。
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与卡尔的博弈是心智的较量，而与华烨的交锋则纯粹是恶心人。
这两种压力接踵而至，让她格外想念一丝纯粹的安宁。
恶魔一号的走廊冰冷而幽暗，杜蔷薇靠在莫甘娜房外的金属壁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微凉的舱壁。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毫不掩饰的烦躁与疲惫。
莫甘娜回来了，脸上那浓重的恶魔妆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副沉重的面具。
她看到房间外等待的蔷薇。
“你是在等我？”莫甘娜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怒火似乎瞬间被疲惫取代。
“嗯。能聊聊吗？”
莫甘娜的私人储物室被蔷薇改造了一番。
原本堆积的战术装备和古老卷轴被移至角落，中央摆上了一套简约的金属茶几和两张舒适的椅子，甚至还有一个冒着热气的茶壶。
这里倒像是个能暂时隔绝外界纷争的休闲角落。
莫甘娜走进来，环顾四周，脸上露出一丝真实的惊讶和赞赏。
她很自然地坐下，姿态放松了许多。
“没看出来，你很会生活嘛。”她端起蔷薇递过来的一杯清茶，笑了笑，“我记得这里以前就是个堆破烂的储物室，现在倒是个能安心喝茶的地方了。不错。”
蔷薇坐在她对面，神情却没有半分放松。
她没接话题，目光直视着莫甘娜，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莫甘娜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听到了极有趣的话，忍不住笑起来，习惯性地用上了调侃的语气：“啊？怎么，这是要马上跟我相亲吗？哈哈，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你别打岔，”蔷薇的表情依旧严肃，“说实话。”
看到蔷薇是认真的，莫甘娜脸上的戏谑慢慢收敛。
她沉默了几秒，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感，有欣赏，有占有，也有几分她自己或许都未完全明晰的情愫。
她放下茶杯，声音比平时低沉柔和了些：
“说实话……有一点爱慕。”
蔷薇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也没有回应这份“爱慕”。
她紧接着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依旧直接而冷静：“我在你的恶魔集团里，有多少股份？”
莫甘娜被她这跳跃性的问题逗乐了，刚刚那点微妙气氛瞬间消散。
她笑着摆手：“股份？哈哈哈，我们恶魔不是那种低级的经济体，不谈股份。”她身体微微前倾，看着蔷薇，眼神又变得玩味起来，“咱们之间，不谈股份，谈...恋爱。”
“我是认真的。”蔷薇强调道，无视了对方的调戏，“你人…其实不坏。但关于地球，你必须听我的意见。那里是我的家，不是你们可以随意划分的蛋糕。”
听到“家”这个字，莫甘娜轻轻叹了口气，试图纠正她的视角：“蔷薇，你的家，在未来，应该是整个浩瀚宇宙。地球只是你起点的一个小池塘。”
“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事了。”蔷薇坚定地反驳，“现在，那里就是我的家。你同意吗？”
莫甘娜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我同意。在地球的问题上，我尊重你的意见。”
但她随即微微蹙眉，流露出一丝真实的不快，“但是，我不喜欢你刚才跟我说话的方式——那种纯粹谈判和交易的口吻。”
她试图让蔷薇理解她的逻辑：“对于我们共同的、关于地球有一个美好未来的这一点…你蔷薇，完全可以‘驾驭’我。不需要用‘股份’这种东西来衡量。”
蔷薇迎着她的目光，终于说出了一句让莫甘娜心神微颤的话：“我相信你的部分学说…关于自由和选择的那些。”
这几乎是蔷薇所能表达出的最大程度的认可。
接着，她目光落在莫甘娜那标志性的浓重烟熏妆上，语气变得直接，甚至带着一点罕见的、别扭的关切：
“还有…能把你的妆洗洗吗。不好看。”
莫甘娜彻底怔住了。
先是学说被部分认可，接着又是这般直白的“建议”…
她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冷着脸、却一次次让她意外的女孩，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
那并非愤怒，也并非被冒犯，反而像是一块坚冰被细微却持续的温度悄然触碰。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蔷薇，仿佛第一次真正思考“卸妆”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