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惊蛰过后的京城,檐角还挂着残雪融化的冰棱,乾王府的观星台却已没了那日仪式的狼藉。卫峥让人将碎裂的紫檀法坛拆去,只留下汉白玉栏杆上淡淡的血痕,像一道刻进骨血的印记。乾珘每日清晨都会来这里站半个时辰,不是练他往日娴熟的流云剑法,而是闭目盘坐,循着玄机子所授的“清心诀”吐纳调息。

他的指尖搭在膝头,腕间包扎的纱布早已拆下,只留下一道浅淡的疤痕。内力在经脉中流转时,仍有滞涩之感,像是被细密的蛛网缠绕,可心口那股魂灵撕裂般的剧痛,却在每日三次的养魂草汤药与清心诀的双重滋养下,渐渐化作了绵长的钝痛。玄机子说,这是魂体在自行修复,就像苗疆山林里被雷劈过的古树,只要根系未断,总有抽枝发芽的一日。

“王爷,晨露重,您身子还虚,仔细着凉。”秦忠的声音从阶梯口传来,老管家捧着一件素色锦袍,脚步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这晨间的宁静。他跟在乾珘身边三十年,从乾珘还是个束发少年时就伺候左右,见过他初入朝堂的意气风发,见过他平定边疆的铁血凛冽,却从未见过他这般沉静的模样——往日那双总是含着锋芒的眸子,如今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竟有了几分江南水墨画的温润。

乾珘缓缓睁开眼,接过锦袍披在肩上。锦袍是秦忠连夜改的,褪去了往日的暗纹蟒绣,只在衣襟内侧绣了一朵极小的彼岸花,线色是极淡的银灰,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秦忠,”他开口,声音比往日低沉许多,带着刚吐纳完的平稳,“笔墨备好了吗?”

“备好了,就在书房。”秦忠的声音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不住问,“王爷当真要写那份辞呈?您可知这一辞,就等于断了朝堂路?当年您为了护住月苗寨的消息,在金銮殿上硬抗陛下的诘问,连贬三级都没皱过眉,如今……”

“当年是为了权。”乾珘打断他,转身朝着书房走去,青石板路上的露水打湿了他的靴底,“如今是为了人。”

书房里,狼毫笔悬在宣纸上,墨汁是新研的,带着松烟的清香。乾珘盯着那张铺展开的素笺,迟迟没有下笔。宣纸上空无一字,他的脑海里却翻涌着过往——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随父皇狩猎,一箭射穿两只奔鹿,父皇抚着他的头说“吾儿有大将之风”;二十岁,他挂帅出征,平定漠北叛乱,班师回朝时,街道两旁全是跪拜的百姓,呼声震彻云霄;二十四岁,他领兵围困月苗寨,站在寨门外,看着云岫穿着圣女的红衣从寨中走出,眼神里的决绝像一把淬了冰的刀……

那些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功绩,如今想来,都成了压在心头的巨石。尤其是月苗寨破寨那夜,火光染红了天际,他在乱军中看到云岫倒在祭坛上,手中还紧攥着那方绣了一半的彼岸花手帕,帕角沾着他的血——那是他前一日视察阵地时,被流矢划伤手指,无意间落在她竹楼里的。

“魂光互映,本源为引。”他轻声念出当年仪式上的咒文,指尖微微颤抖。玄机子说,他与云岫的魂脉本就因同心蛊相连,他强行撕开魂路,不仅伤了自己,更惊扰了云岫转世的魂灵。阿蘅那双空洞的眼睛,一遍遍在他脑海中浮现,像一根细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狼毫终于落下,墨汁在宣纸上晕开,第一个字是“臣”。辞呈的措辞极是恳切,没有提月苗寨,没有提同心蛊,只说自己“身染沉疴,夜不能寐,魂不守舍”,恐误了朝堂大事,恳请陛下恩准辞官,前往江南静养。他写得极慢,一笔一划都透着决绝,仿佛要将过往的功过荣辱,都刻进这张薄纸里。

卫峥站在书房外,看着窗纸上乾珘伏案的身影,手中握着的剑鞘都被攥得发烫。他刚从城外的训练营回来,带来了四名死士的名单——这四人都是当年跟着乾珘平定漠北的旧部,后来因伤退役,被乾珘安置在城外,如今听说王爷要远行,二话不说就赶了回来。

“卫统领,”秦忠端着一碗汤药从回廊走来,压低了声音,“王爷这心思,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咱们能做的,就是把后事安排妥当,别让他在江南有后顾之忧。”

卫峥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书房的方向,眼神复杂。他跟着乾珘这么多年,早已将他视作信仰。当年乾珘执意要培育同心蛊,他虽不解却也全力配合;如今乾珘要放弃一切去江南赎罪,他能做的,依旧是追随。“王府的护卫我已经安排好了,留下的都是忠心耿耿的老人,宗室那边派来的接管人,我也打过招呼了,不会为难秦管家。”

辞呈递上去的第三日,宫里来了旨意。不是皇帝的批复,而是宣乾珘即刻入宫面圣。秦忠捧着圣旨的手都在抖,卫峥则握紧了腰间的佩剑,生怕宫里有什么变故。乾珘却异常平静,换上一身素色朝服,连冠冕都未戴,只束了一根玉簪,便跟着传旨的太监出了府。

养心殿内,檀香袅袅。皇帝坐在龙椅上,手中捏着乾珘的辞呈,眉头紧锁。他比乾珘年长十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既是君臣,亦是兄弟。“阿珘,你老实告诉朕,这辞呈上的‘沉疴’,到底是身体的病,还是心里的病?”

乾珘跪在殿中,背脊挺直:“回陛下,身心皆病。”

“身心皆病?”皇帝将辞呈扔在御案上,声音提高了几分,“当年你被毒箭射穿肺腑,躺在床上三个月,都没说过一句要辞官的话。如今只是偶感风寒,就要撂挑子?你可知朝中多少人盯着你的位置?你这一退,朕的左膀右臂就没了!”

乾珘没有抬头,声音依旧平静:“陛下身边人才济济,臣早已是朽木一根。当年臣平定漠北,是为了保家卫国;如今臣请辞,是为了偿还旧债。这债若不还,臣日夜难安,终究会误了陛下的大事。”

皇帝沉默了。他盯着乾珘的背影,想起了三年前月苗寨之事。当年乾珘以“苗寨私藏凶蛊”为由出兵,事后却只上报了“平定叛乱”,对寨中圣女的下落绝口不提。他虽有疑虑,却因乾珘的功绩而未曾深究。如今想来,那所谓的“旧债”,恐怕与月苗寨脱不了干系。

“你要去江南?”皇帝的声音缓和了几分,“朕准你辞官,但有一个条件——每隔三个月,必须给朕写一封书信,报个平安。江南水患频发,地方官若是有异动,你也得暗中帮朕盯着。”

乾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皇帝会如此轻易地答应,更没想到会交给自己这样的差事。

“你别以为朕是放你去逍遥。”皇帝叹了口气,“你是朕最信任的人,江南是朝廷的赋税重地,交给别人朕不放心。你在江南静养的同时,就当帮朕看着点地方。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朕给你的兵符还在,随时可以调动江南的驻军。”

乾珘叩首在地:“臣,谢陛下恩典。”

从宫里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玄机子不知何时站在王府门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一个罗盘,罗盘的指针正对着乾珘的方向微微转动。“王爷,陛下准了?”

“准了。”乾珘点了点头,看着玄机子,“道长要与我同行?”

“老夫当年欠纳兰圣女一个人情。”玄机子收起罗盘,“她当年封印凶蛊时,曾托我照看她的转世,如今你要去江南,老夫自然要跟着。况且,你的魂伤还未痊愈,路上若有变故,老夫也好有个照应。”

接下来的几日,王府里一片忙碌。乾珘遣散了大部分仆从,给每人都发了足够的盘缠和安家费。那些跟着他多年的老仆,一个个哭得撕心裂肺,尤其是负责打理他书房的张妈,从他束发时就伺候他笔墨,如今要分别,几乎哭晕过去。

“张妈,”乾珘亲自扶她起来,递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你儿子在苏州府当差,我已经写信给他了,你拿着这笔钱去投奔他,以后就别再回来了。”

张妈接过钱袋,哽咽着说:“王爷,您在江南要是缺人伺候,一定要派人来接老奴……老奴还想给您磨墨铺纸。”

乾珘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会的。”

卫峥则在忙着准备行装。他没有带太多的金银珠宝,只装了足够的干粮、伤药,还有乾珘常用的那把玄铁剑。四名死士也都换上了普通的布衣,乔装成商队的护卫,随时准备出发。

出发前一夜,乾珘去了密室。密室里的月苗寨泥土已经有些干裂,当年云岫留下的那株干枯的彼岸花,依旧插在角落里的陶罐里。他走到陶罐前,轻轻抚摸着花瓣,仿佛又闻到了苗疆彼岸花田的香气。

“云岫,我要去江南找你了。”他轻声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一次,我不会再逼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如果你不愿意认我,我就一直守在你身边,直到你愿意原谅我的那一天。”

他从怀中拿出那个银质蛊盒,打开盖子,同心蛊已经恢复了不少生气,黑色的身体上泛着淡淡的红光。他割开手指,滴了一滴精血进去,看着蛊虫兴奋地扭动,眼中满是温柔。“你要帮我找到她,好不好?”

走出密室时,秦忠正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紫檀木盒子。“王爷,这是老奴给您准备的东西,您带上吧。”

乾珘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叠银票,还有一块令牌——那是乾王府的令牌,凭此令牌,在大江南北的乾记分号都能支取钱财,调动人手。“秦忠,王府的开销……”

“王爷放心,”秦忠打断他,“王府的产业每年都有盈利,足够支撑开销。这些钱您拿着,在江南用钱的地方多,别委屈了自己。”

乾珘看着秦忠,这位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头发已经全白了,背也有些驼了,却依旧像一座山一样,为他撑起后方的一切。他鼻子一酸,上前抱了抱秦忠:“秦叔,辛苦你了。”

秦忠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老泪纵横:“王爷,您一定要平安回来……老奴还等着给您办喜事呢。”

出发的那天清晨,京城下着蒙蒙细雨。天还没亮,王府的后门就停着一辆不起眼的乌篷船,船家是卫峥提前安排好的,常年往返于京城和江南,为人可靠。乾珘穿着一身青布长衫,戴着一顶斗笠,掩去了容貌。玄机子、卫峥和四名死士也都乔装成商人的模样,跟在他身后。

秦忠站在后门的台阶上,手里拿着一盏灯笼,灯笼的光映着他苍老的脸。“王爷,一路保重!”

乾珘回头,对着秦忠拱了拱手,没有说话。他怕一开口,就会泄露自己的情绪。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冰冷刺骨,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他转身踏上乌篷船,船家轻轻一点竹篙,船身缓缓驶离岸边,朝着城外的运河而去。

船行平稳,乾珘坐在船舱里,看着窗外的景色渐渐后退。京城的城墙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晨雾中。玄机子坐在他对面,煮着一壶热茶,茶香袅袅。“王爷,你可知月苗寨的圣女,为何代代都要守护彼岸花?”

乾珘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他当年只知道云岫是月苗寨的圣女,却从未深究过圣女的职责。

“彼岸花,在苗疆被称为‘魂归花’。”玄机子倒了一杯茶,递给乾珘,“月苗寨的祖先认为,彼岸花是连接阳间与阴间的纽带,圣女的职责,就是通过彼岸花,引导寨中逝去的魂灵安息。纳兰圣女当年,不仅要引导魂灵,还要守护寨中的凶蛊——那凶蛊是苗疆百年前的一位妖人所炼,以人魂为食,若是出世,必将为祸人间。”

乾珘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茶水溅了出来。他终于明白,当年云岫为何会选择献祭自己——她不是被他逼死的,而是为了封印凶蛊,为了守护更多的人。

“当年你围困月苗寨,纳兰圣女本可以用凶蛊逼退你的军队。”玄机子继续说道,“可她没有,因为她知道,一旦凶蛊出世,受苦的只会是无辜百姓。她选择献祭自己,用自己的魂灵封印凶蛊,这是她的宿命,也是她的慈悲。”

乾珘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滴在茶杯里,与茶水融为一体。他想起当年破寨后,在祭坛上看到的那一幕——云岫躺在血泊中,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完成了某种神圣的使命。他当时以为那是嘲讽,如今才明白,那是释然。

“我是不是很可笑?”乾珘自嘲地笑了笑,“我以为自己是在平定叛乱,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却没想到,我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人。我毁了她的家园,逼死了她,如今还要打扰她的转世。”

“你不可笑,你只是执念太深。”玄机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纳兰圣女当年献祭前,曾对我说过一句话——‘若有来世,我希望他能放下执念,好好活着’。她从来没有恨过你,她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有些东西,不是靠强取豪夺就能得到的。”

船行至运河与黄河的交汇处时,遇到了一艘商船。商船的船主是个江南商人,带着一船的丝绸要去京城贩卖。卫峥担心有危险,便让死士们提高警惕。乾珘却主动邀请船主上船喝茶,与他闲聊江南的风土人情。

“公子是要去江南做生意?”船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满脸堆笑,“江南好啊,尤其是苏州府的栖水镇,山清水秀,人杰地灵。那里有一位盲女医,医术高明得很,我去年在那里得了一场重病,就是她治好的,分文未取。”

乾珘的心脏猛地一跳,连忙问道:“船主说的盲女医,是不是姓陈?”

“对对对,就是陈姑娘,名叫阿蘅。”船主点了点头,“那姑娘虽然眼睛看不见,可心却亮得很。镇上的人都很尊敬她,谁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找她。”

乾珘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能想象到阿蘅在栖水镇行医的场景——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裙,握着竹杖,温柔地为病人诊脉,就像当年的云岫在苗疆为寨民治病一样。

与商船分别后,船行的速度快了许多。进入江南地界后,景色渐渐变得秀丽起来。河道纵横,小桥流水,白墙黛瓦的房屋依水而建,岸边的柳树抽出了新芽,随风轻轻摇曳。空气也变得湿润起来,带着泥土和水藻的气息,与北方的干燥凛冽截然不同。

乾珘每日都会站在船头,任由江南的细雨打湿他的衣衫。他看着两岸的景色,脑海中交替浮现着云岫和阿蘅的身影。他想起当年在苗疆,云岫带着他去采摘草药,教他辨认哪些草药能止血,哪些草药能解毒;想起她在竹楼前唱苗歌,歌声清脆动听,像山涧的泉水;想起她为他包扎伤口时,指尖的温柔触感……

这些回忆,曾经是他心中的痛,如今却成了他前进的动力。他知道,自己欠云岫的,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偿还的。他要在江南,用自己的余生,守护着阿蘅,弥补当年的过错。

这日傍晚,船行至一处渡口,准备停靠歇息。渡口旁有一家小小的客栈,卫峥去安排住宿,乾珘则带着同心蛊,独自一人在渡口散步。渡口上有许多挑着担子的小贩,叫卖着江南的特色小吃,还有一些渔妇在河边洗衣,笑声清脆。

突然,他手中的蛊盒微微发热,同心蛊在里面兴奋地扭动起来。他心中一动,连忙朝着发热的方向望去,只见渡口的另一端,一个穿着浅蓝色布裙的女子,正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慢慢走来。女子手中握着一根竹杖,正是他在仪式中看到的阿蘅!

乾珘的心脏狂跳起来,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被玄机子拉住了。“王爷,不可操之过急。”玄机子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你看她身边的小女孩,那是她救治的病人家属,若是你贸然上前,只会吓到她。”

乾珘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阿蘅。她正温柔地对小女孩说着什么,小女孩点了点头,跑向不远处的渔船。阿蘅则转过身,用竹杖探路,慢慢朝着客栈的方向走来。她的侧脸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柔,与记忆中的云岫渐渐重合。

“她的眼睛,是因为魂体受损才看不见的吗?”乾珘轻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心疼。

“是。”玄机子点了点头,“她当年献祭魂灵,魂魄本应消散,却因为你的执念而强行进入轮回,魂体受损严重,所以生来便双目失明。这是对你的警示,也是她的劫数。”

乾珘看着阿蘅的身影走进客栈,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既想立刻冲到她面前,告诉她自己是谁,向她忏悔;又怕吓到她,打破她平静的生活。玄机子说得对,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强求,他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回到客栈时,卫峥已经安排好了房间。他看到乾珘的神情,便知道他遇到了阿蘅。“王爷,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陈姑娘是来渡口为一位渔妇诊病的,今晚应该会在这家客栈歇息。”

乾珘点了点头:“别去打扰她。我们明日一早出发,先去栖水镇安顿下来。”

当晚,乾珘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同心蛊在蛊盒里轻轻跳动,与他的心跳渐渐同步。他知道,这是他与阿蘅之间的羁绊,是跨越生死的联系。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阿蘅温柔的笑容,心中暗暗发誓:云岫,这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乾珘就带着众人离开了客栈。他没有去见阿蘅,只是在客栈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包养魂草和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养魂草,煎水服,可安神”。他希望这份小小的心意,能帮到阿蘅,也希望这是他赎罪之路的开始。

船继续朝着栖水镇行驶,江南的烟雨越来越浓,像一层薄薄的纱,笼罩着整个水乡。乾珘站在船头,手中握着那方绣着彼岸花的手帕,眼神坚定。他知道,栖水镇离他越来越近,阿蘅离他越来越近,而他的赎罪之路,也将在这个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正式拉开序幕。

途中,他们经过一座石桥,桥上有许多卖花的小贩,叫卖着江南的栀子花。乾珘停下船,买了一束栀子花,放在船舱里。栀子花的香气清新淡雅,让他想起了云岫当年在竹楼前种的栀子花,每到花开的季节,整个竹楼都弥漫着花香。

“王爷,栖水镇快到了。”卫峥的声音从船头传来。

乾珘站起身,朝着前方望去。只见远处的河道旁,一座小小的古镇渐渐清晰起来,青瓦白墙,石桥如虹,镇口的牌坊上写着“栖水镇”三个大字。他的心跳在不自觉地加快,一种莫名的紧张与期待萦绕在心头。

船靠岸时,镇口的集市已经热闹起来。挑着担子的小贩、牵着孩子的妇人、摇着蒲扇的老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平和的笑容。乾珘下了船,漫步在湿滑的青石板路上,心中充满了感慨。这个宁静的小镇,就是云岫转世生活的地方,也是他赎罪的地方。

卫峥已经提前在镇上租好了一处宅院,就在陈氏医馆的不远处。宅院不大,却很雅致,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树下有一张石桌,适合平日里喝茶看书。乾珘很满意这个地方,他可以默默地守护着阿蘅,不打扰她的生活。

安顿下来后,乾珘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陈氏医馆附近的一家药材铺,买了许多稀有的草药,托药材铺的老板转交给阿蘅。他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只是告诉老板,这些草药是一位“京城来的商人”送的,希望能帮到陈姑娘。

接下来的几日,乾珘每天都会去陈氏医馆附近的茶馆坐一会儿,远远地看着阿蘅为病人诊脉。他看到她耐心地听病人诉说病情,看到她温柔地安慰哭闹的孩子,看到她用竹杖小心翼翼地为老人引路。每一个画面,都让他心中的愧疚更深,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守护她的决心。

玄机子则每日在镇上四处游走,偶尔会去陈氏医馆为阿蘅“指点”医术。他没有告诉阿蘅自己的身份,只是以一个云游道士的名义,与她探讨草药的药性。阿蘅聪慧过人,一点就通,很快就与玄机子成了忘年交。

这日,乾珘正在茶馆喝茶,突然看到医馆里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自称是镇上的恶霸,要阿蘅交出“秘方”。阿蘅虽然害怕,却依旧挺直了背脊,说自己没有什么秘方。

乾珘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刚要起身,就看到卫峥已经悄悄走了过去。卫峥没有暴露身份,只是用一招擒拿术,就将那个胖子制服了。胖子的手下见状,吓得四散而逃。卫峥警告了胖子几句,让他以后不要再找阿蘅的麻烦,然后便悄悄退了回来。

阿蘅虽然看不见,但也知道是有人帮了她。她对着卫峥离开的方向,微微躬身:“多谢壮士相助。”

乾珘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的赎罪之路,不仅仅是道歉和忏悔,更是要用行动,为阿蘅撑起一片宁静的天空。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眼神温柔而坚定。

江南的烟雨依旧缠绵,栖水镇的青石板路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陈氏医馆的门敞开着,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阿蘅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格外温柔。乾珘知道,他与阿蘅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虽然前路依旧漫长,但他相信,只要他用真心去守护,用行动去弥补,总有一天,阿蘅会原谅他,会记起他们之间的过往,会和他重新在一起。

而这一切,都只是开始。属于乾珘和阿蘅的故事,将在这个烟雨朦胧的江南水乡,慢慢展开,书写一段跨越生死的深情与救赎。他会在这里,陪着阿蘅看江南的日出日落,陪着她经历四季的更迭,用自己的余生,去偿还当年欠下的债,去守护那份失而复得的爱情。

夜色渐浓,乾珘回到宅院。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玄机子正坐在石桌旁煮茶。“王爷,今日之事,你都看到了。”玄机子递给乾珘一杯茶,“纳兰圣女的转世,虽身处凡尘,却依旧保持着当年的善良与坚韧。你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的时候,默默伸出援手,而不是强行闯入她的生活。”

乾珘接过茶杯,点了点头:“道长放心,我明白。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强求,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玄机子笑了笑:“这就对了。顺其自然,静待花开,这才是最好的方式。”

乾珘看着院子里的月光,月光洒在石桌上,映出他的身影。他知道,自己的赎罪之路还很长,但他不会放弃。因为他知道,云岫在等着他,等着他用真心去温暖她,等着他用行动去弥补当年的过错。而江南的烟雨,也会见证这段跨越生死的爱情,见证他的赎罪与重生。

次日,乾珘乔装成一位药材商人,走进了陈氏医馆。他没有直接表明身份,只是以购买草药为由,与阿蘅攀谈起来。阿蘅的声音温柔,对草药的了解也极为深厚,两人聊得十分投机。乾珘看着她空洞却纯净的眼睛,心中充满了心疼与愧疚。他知道,这是他赎罪之路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他会用自己的耐心和真心,一点点融化阿蘅心中的坚冰,一点点弥补当年的过错,直到她愿意原谅他的那一天。

江南的烟雨依旧在下,栖水镇的青石板路上,留下了乾珘的足迹。他的赎罪之路,就在这个宁静的江南水乡,正式开始了。而属于他和阿蘅的故事,也将在这烟雨朦胧中,翻开新的一页,书写一段跨越生死的深情与救赎。

日子一天天过去,乾珘每天都会以药材商人的身份,去陈氏医馆与阿蘅聊上几句。他会带来一些稀有的草药,告诉她这些草药的药性和用法;他会听她讲述镇上的趣事,分享她行医的心得。阿蘅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乾珘的善良与真诚,对他渐渐放下了戒心。

这日,乾珘带来了一株罕见的“还魂草”,这是他特意让卫峥从苗疆带来的。“陈姑娘,这株还魂草能活血化瘀,对跌打损伤有奇效,你可以收下,或许能帮到镇上的人。”

阿蘅接过还魂草,指尖轻轻抚摸着叶片,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乾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镇上的渔民经常会受伤,这株还魂草正好能派上用场。”

乾珘看着她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他正在一点点走进阿蘅的生活,一点点弥补当年的过错。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鼓起勇气,告诉阿蘅自己的身份,请求她的原谅。

而这一天,不会太远了。江南的烟雨依旧缠绵,栖水镇的阳光依旧温暖,属于乾珘和阿蘅的故事,正在这个宁静的水乡,慢慢展开,书写着一段跨越生死的深情与救赎。

侠客书屋推荐阅读:我与神兽追凶的日子九星杀神玄幻:我被系统托管了桃运天王无极狂尊我的系统好像有什么大病穿越食戟的我,能前往动漫美食番诸天剑首潜伏专家我的分身进化成了灭世妖兽红楼姑爷某真武侠的异界录农门福妻旺夫又旺家创世纪之东游记凌玉的核后传奇:系统与红颜青葫问道封我系统?我直接打穿无限宇宙二次元之夏悠崛起穿越斗罗我的武魂竟是她明虎我有一身被动技窃神归途国师追妻:绝世废材八小姐玄幻:徒儿你太厉害了,下山祸害师姐去吧木里往事随身带着异形王后桃色撩人:妖孽神君领回家恐怖游戏,生存撒糖两不误为她失去双眼,震动无上古族!云游异世界哎,人王与世隔绝的理想乡风雨歇马镇退婚当天,大帝亲爹为我撑腰我有一座魔神网吧云嫣修仙记玄幻开局签到九阳神功拐个女配做女主苟了十年,终于打开正确开局达克斯内克的HP人生玄医炼天丹神从废柴到武尊诡异牧师张若尘万古神帝无限武道从练拳开始禁地自缚一千年,我以魔道破诸天黑暗学徒妖弓神诡:从大乾鬼差开始
侠客书屋搜藏榜:我有一本法书我不想逆天啊洪荒:开局建立斧头帮一觉醒来,我怎么就无敌了炼体十万年洪荒:逆旅混沌纪元玄幻:穿越反派,女主人设全崩了星与海之狼鱼劫恋重生之法兰西皇帝在全职法师中造灵种洪荒混沌天尊云顶:召唤羁绊职业大军我在荒古捡属性繁星天晓纷争之主人,哪有不修仙的月牙寨狼兵盘龙,我开局就有主神格傲世邪妃团宠妈咪,傅先生追妻请低调我的武魂盖欧卡大周最风流我是缝合怪万界之抽奖就能变强徒弟,你下山娶妻去吧!我!誓死不当教主栖梧雨打造仙界浴场,我给仙女都搓哭了精灵之御龙大师摊牌了我是路明非碧海幽瞳单机穿越者的悠闲都市他的小祖宗是只喵红炎龙君石塔门封神降临:横扫玄幻世界吃亏的我成为了强者安平录氪金女仙玄猿废品天王宠妻入瓮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农门商后疯了吧?我刚先天他就仙帝了!我以贫弱之躯,屠杀异族众神熟练度系统:拳法大成才出新手村窃运成神刚穿越就被掳,合欢词条什么鬼?遮天开始的人生模拟器
侠客书屋最新小说:烬海孤航重生之龙家废物少主这位少侠,我的驴说你今天有血光奶爸通天:我儿个个是天道天才废才交换记西游:摊牌了,我娘是女娲七星山海前世孤儿,今生却成了僵尸十世烬,彼岸诏混元圣尊:开局躺平证道救妈途中被召唤,我会是真正的魔不要小看我引以为傲的数值啊!别人修仙我修魂用化学方程式修仙成道祖这个反派过于作死吞噬万界:我的万魂幡震古烁今洪荒套娃:开局一只蟹诸天最强执剑人凡人伐天录开心张小六穿越之文君传修仙界路人甲都这么强的吗天降美女师尊:目标是成为源神永恒之龙冠我在诡异世界靠吃软饭成仙琥魂:救世主与流浪少女逆天改命魂穿精卫,这一世我不会再填海长生家族从凡人小族开始剑越时空:从代码到江湖凡根逆袭:青云仙途西游:我成大圣胞弟!从种田养蜂开始长生修仙我在冰封监狱建立万族圣地凡间签到十年,养的宠物都已成仙九霄道主!明明是人渣,女帝非说我深情!从面板开始的异世界生存实录红楼:开局金钱系统我成贾府首富万界:我的观众是奥特曼洪荒笔祖:我写爆三界综武:我在武当吃瓜看戏关于我转生却养了条话痨萝莉龙娘综武:师傅,你别这样,怪难为情盗墓:我在潘家园签到成祖综武:我的抽奖能召唤历史港综:五万块起家,打造最强财阀他即是帝国在武侠世界里用系统修仙多子多福:炼气期捡漏筑基道侣巡狩万界幽冥地府大改革之阿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