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衍这个问题一出口，江澈正往嘴里塞第二块桂花糕的动作，就那么顿住了。
他没急着回答，而是慢条斯理的把一整块糕点都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嚼了半天，又端起茶杯，“咕咚”一口，把嘴里的东西全都顺了下去。
打了个饱嗝，他才抬起眼皮，看着对面那张含笑的俊脸，露出了一个“你很不专业”的表情。
二皇子殿下，江澈往椅背上一靠，懒洋洋的伸出三根手指，您这个问题，属于‘增值服务’，得另外加钱。
楚非衍：……
门口那两尊门神护卫的眼角，又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
江澈完全没理会他们的反应，自顾自的解释起来，那口气，活像个在菜市场跟人讨价还价的贩夫走卒。
您看啊，关于公主殿下的情报，得分三个档次。
第一档，‘基本信息’。比如她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爱吃什么菜。这种，刚才那一千两，勉强够了。
第二档，‘性格分析’。就是您刚才问的。这个就涉及到了我的个人主观判断和独家内幕，属于核心机密，价钱嘛…得翻倍。
至于第三档，江澈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私密癖好’。比如殿下睡觉是不是磨牙，说不说梦话…这个，属于绝密档案，得看您给的诚意了。
噗！
门口的一个护卫，没忍住，差点把自己的槽牙给咬碎了。
另一个护卫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放在身后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们感觉自己的耳朵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玷污。要不是公主殿下有令在先，他们现在就想把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蛋吊起来打！
楚非衍那张完美的笑容，也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活了二十多年，见过贪财的，但没见过贪的这么清新脱俗，理直气壮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袖中又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推了过去。
那便…请江长随说说这第二档的‘性格分析’吧。
这就对了嘛！江澈喜滋滋的把银票揣进怀里，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表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仿佛接下来要发表的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学术报告。
他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言简意赅的评价：
败家。
楚非衍一愣：什么？
我说，公主殿下她，很败家。江澈掰着手指头，给他算起了账，殿下脾气不好，您是没见过。她一生气，就喜欢摔东西。那些上好的瓷器，古玩！摔一件，我半年的俸禄就没了。
还有，殿下正义感爆棚，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看见乞丐觉得可怜，一掏就是一张银票；看见恶霸欺负人，上去把人打一顿，打完了还得赔人家医药费…这花的，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啊！
最要命的是，她护短，还不讲道理！江澈说的痛心疾首，府里下人犯了错，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护着。回头人家找上门来，还得拿钱去平事。您说，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败家的主儿吗？
他最后总结陈词，脸上带着一种被生活压迫到麻木的沧桑感：
所以，二皇子殿下，您问我她是个怎样的人？
她不是人。
江澈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是一头行走的，不知疲倦的，没有感情的…吞金兽。
话音落下。
雅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楚非衍端着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门口的两个护卫，已经开始认真的思考，是先打晕他，还是先捂住他的嘴。
这个任务，实在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