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书房。
这里已经闻不到半点书墨之香,只剩下一种浓的化不开的名贵安神香料与极度恐惧之下汗液蒸腾所混合出的诡异味道。
身穿八卦紫金道袍手持一柄年份久远的桃木剑,玄阳子微闭双目神情肃穆宛如一尊得道真仙,他的脚下踏着玄奥的步法口中念念有词,时而剑指苍天,时而符燃掌心。一套行云流水的仪式做的是仙风道骨赏心悦目。
跪坐在一旁的萧玄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玄阳子的每一个动作,眼神里充满了一个溺水之人对浮木的渴望。
终于,玄阳子收起了桃木剑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
道长如何?
萧玄策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声音嘶哑的如同破旧的风箱。
玄阳子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故作高深的眸子里却闪过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惊骇!他本以为这只是一场寻常的心魔作祟,是太子殿下自己吓自己。他只需要做一场法事说几句模棱两可的场面话便能拿到那足以让他后半生都衣食无忧的赏赐。
可就在刚才他开启“法眼”观望气运之时,他看见了!他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却黑得如同万丈深渊的怨气!那怨气如同一根淬了剧毒的钢针死死的钉在了太子殿下那本该璀璨如骄阳的紫薇命格之上!
那不是普通的邪祟!也不是什么心魔!那是……那是传说中足以咒杀真龙的厌胜之术!
道长!您快说句话啊!
看着玄阳子那瞬间变的煞白无比的脸色,萧玄策的心也跟着沉入了谷底。
殿下……
玄阳子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声音都开始打颤。
您……您这不是病不是寻常的邪祟……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向了那张被萧玄策踹翻在地的书案,是……是有人要咒杀您啊!
咒杀?
萧玄策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那……那施咒之物在何处?他失声叫道。
玄阳子没有说话,他快步走到那片狼藉之中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飞速扫视。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那方沾染了“墨迹”的砚台之上!就是它!那股阴冷恶毒令人神魂战栗的怨气就是从这方砚台里散发出来的!
找到了!玄阳子发出一声既惊恐又兴奋的尖叫!他咬破指尖以血为引凌空画了一道镇煞符狠狠的拍在了那方砚台上!
滋啦!
一声轻微仿佛是烙铁入水的声响凭空响起!一缕微不可见的黑烟从砚台的表面袅袅升起又瞬间消散于无形,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
是它!就是它!玄阳子指着那方砚台对着早已吓的魂不附体的萧玄策嘶声力竭的吼道!殿下!此物乃是大凶之物!对方是以您的血亲或与您有极深羁绊之人的一滴心头血为引融于此物之中再辅以七七四十九日怨毒咒杀!此术名为……钉头七箭!
醉仙阁。
雅间之内江澈正悠然的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酒。忽然他执壶的动作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他抬起头看向窗外东宫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
萧红绫正不耐烦的用手指敲着桌面,第三天了,你的青蛙到底什么时候才……她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江澈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淡淡的说道。
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