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医院病房。
大德、陈野、秃子和徐祥坤四人提着给江林买的午饭,有说有笑地推开病房门。
却意外地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只有那套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被随意地扔在床上,皱巴巴的。
“嗯?林哥呢?”秃子愣了一下。
陈野一个箭步冲到床边,拿起那件病号服,脸色猛地一变,咒骂道:“艹!衣服都没穿!人跑了!”
大德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太了解江林了,知道他绝不是个能安心躺在医院等消息的人,尤其是张静雅现在还下落不明!
“快!快去找他!”
大德声音都变了调,扔下手里的餐盒就往外冲。
“他肯定去找黄远宗或者陈海东了!要出事!要出大事!”
其他三人也瞬间反应过来,脸色剧变,再也顾不上什么午饭,跟着大德疯了一样冲出病房,冲出医院大楼,焦急地四处张望,试图在车水马龙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
与此同时,城西一处高档别墅区。
黄远宗家那栋气派的独栋别墅外,绿化带的灌木丛后,江林如同一尊沉默的石雕,一动不动地蹲守着。
他脸色苍白,嘴唇因为失血和紧张而有些干裂,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里面燃烧着仇恨、焦急和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换上了自己的黑色衬衫,左肩处的布料微微凸起,那是里面包扎的纱布。
外套掩盖下,右手紧紧握着怀里那把仿五四手枪冰冷的握把,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根据他打听到的消息,黄远宗今天上午出院。
家,是他最可能回来的地方。
江林打算就在这里,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劫持黄远宗,逼问出小雅的下落!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宝马七系轿车缓缓驶来,平稳地停在了别墅门口。
车门打开,先是司机下来,然后绕到后座,恭敬地拉开车门。
脸色阴沉的黄远宗,低着头从车里钻了出来,准备回家。
就是现在!
江林眼中凶光爆闪,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猛地从灌木丛后站起身!
右手瞬间从怀里掏出那把上了膛的仿五四,就要冲过去劫持黄远宗!
然而,就在他刚要动作的瞬间——
一只大手从他身后的阴影中猛地伸出,极其迅捷而有力地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了他可能发出的任何声响!
同时,另一只手臂如同铁钳般拦腰抱住了他,将他硬生生地拖回了灌木丛后!
“唔!”
江林又惊又怒,拼命挣扎,左肩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但他身后的那人力量奇大,一时竟然挣脱不开!
他猛地转过头,想要看清是谁!
借助灌木枝叶的缝隙透过的光线,他看到了一张熟悉却又此刻显得无比焦急的脸——是天赐!
“林哥!别动!是我!”
天赐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说道,同时松开了捂着他嘴的手,但另一只手依旧死死抓着他的胳膊。
“你疯了?!在黄远宗家门口动他?!你不想活了?!”
江林看清是天赐,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丝,但怒火和焦急并未消退,他喘着粗气,低吼道:“天赐?!你怎么会在这?!”
天赐警惕地看了一眼外面,黄远宗已经在司机的陪同下走进了别墅大门,并未察觉这边的异常。
他这才松了口气,但语气依旧急促:
“我这几天一直在他家附近蹲着,摸清他的行动规律!林哥,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冲动?!”
这时,旁边的草丛又是一阵窸窣响动,另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钻了过来——是葫芦!
葫芦看到江林,同样一脸震惊和不解:“林哥?!真是你!刚才远远看着像你,没想到你真在这!你要干什么?!”
看到天赐和葫芦这两张原本计划中用于终极刺杀的王牌突然出现在眼前,江林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才稍微冷静了一丝。
他这才想起,自己手里还握着这两张致命的底牌。
他咬着牙,眼睛因为极致的恨意而布满血丝,从牙缝里挤出原因:
“黄远宗那个狗娘养的!他抓了小雅!张静雅!我媳妇!”
天赐和葫芦闻言,脸色同时一变!
他们虽然是为杀人而来,但也知道“祸不及妻儿”是底线,黄远宗这种行为,确实触及了最深的禁忌。
天赐的目光这时才注意到江林苍白的脸色和不自然耸起的左肩,以及衬衫领口若隐若现的纱布边缘,他惊问道:“林哥,你受伤了?!”
“不碍事!”
江林不耐烦地摆摆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救小雅。
葫芦相对更冷静一些,他拉住江林的胳膊,语气严肃地劝道:
“林哥,你现在这样不行!太冒险了!就算你刚才成功劫持了黄远宗,他家里肯定还有保镖,你一个人怎么脱身?到时候非但救不了嫂子,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他看了看天赐,又看向江林,提出一个更稳妥的方案:
“你先跟我们走!离开这里!我和天赐帮你!我们俩专门干这个的,打听消息、摸清关人的地方比你在行!等晚上,我们帮你查!一定把嫂子被关在哪给你找出来!”
天赐也重重点头:“对,林哥,信我们一次!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江林看着眼前两人坚定而专业的眼神,又看了看那栋守卫森严的别墅,剧烈起伏的胸膛慢慢平复了一些。
他知道,葫芦和天赐说的是对的。刚才那一刻,他确实被愤怒和绝望冲昏了头脑。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立刻杀进去的冲动,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走!”
葫芦和天赐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两人一左一右,掩护着江林,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迅速撤离了黄远宗家别墅的范围,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小区路径中。
十几分钟后,他们回到了天赐和葫芦暂时落脚的一处位于老旧居民区、毫不起眼的出租屋里。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江林疲惫地靠在简陋的椅子上,怀里的枪硌得他生疼。
左肩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挣扎和奔跑,又开始渗血,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现在,他只能将救出小雅的希望,寄托在这两位顶尖的杀手身上,等待夜幕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