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和小德带着一身的宿醉疲惫和满脑子问号,刚在天晟集团江林的办公室里坐下。
还没来得及泡杯茶醒醒神,办公室的门就被人“哐”地一声猛地推开了!
陈野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跑得有些气喘吁吁,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林子!小德!听说了吗?出大事了!”
江林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问道:
“什么事啊野子,这么大惊小怪的?天塌了?”
“比天塌了还邪乎!”
陈野抓起桌上的矿泉水瓶猛灌了几口,顺了顺气。
这才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混合着震惊和一丝快意的语气说道:“嫖汉!嫖汉死了!”
“嫖汉?”
江林皱着眉头反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个略显粗俗的绰号指的是谁,“哪个嫖汉?”
“就是上次带人来咱们会所闹事,自残报案把祥坤弄进去那个壮汉!金鼎赌场老板!”陈野提醒道。
“金鼎赌场老板?”
江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纠正,他记得那壮汉似乎是金鼎的老板。
“对!就是他!”
陈野用力点头,坐下后习惯性地摸出烟点上。
“不知道是哪路神仙出手,给他弄死了!听说死得极惨,在南郊荒地连人带车给烧成了焦炭,车里还有他那个司机!”
江林闻言,瞳孔猛地一缩,早上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瞬间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看向陈野:
“等等!野哥,你说……杀人焚尸?在南郊荒地?”
“对啊!消息刚传开,道上都炸锅了!”陈野吐出一口烟,“怎么?你也听说了?”
江林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缓缓说道:“今天早上九点多,我接到一个电话,直接问我昨天晚上南郊杀人焚尸案是不是我干的。我当时宿醉没醒,还以为是哪个王八蛋消遣我,就给骂回去了。”
陈野眼睛一亮,猛地一拍大腿:“这说明有人第一时间就把这事跟你联系上了!或者……是在试探你?”
他分析着,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兴奋。
“不过,不管是谁干的,这他妈明显是在帮咱们出头啊!嫖汉这杂碎刚搞完我们,转头就让人给做了,这不是帮我们是什么?”
就在这时,江林和陈野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目光在空中交汇!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同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
一个他们刚刚严厉惩戒,用断指立下血誓,说要“自己处理”这件事的人!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人异口同声,脱口而出那个名字:
“姜勇?!!!”
“会是他吗?”
小德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开口问道,显然也被这个大胆的推测惊住了。
姜勇昨天才在会议室里断指明志,今天就搞出这么大一桩血案?
这转变未免太快、太剧烈了。
江林没有回答,直接掏出手机,找到姜勇的号码拨了过去。
“嘟…嘟…嘟…”
电话里传来漫长的等待音,直到自动挂断,始终无人接听。
江林将手机扔在桌上,点燃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电话不接……八成就是他干的了。”
他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带着几分复杂。
“太莽撞了!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就下这种死手!他现在是什么身份?是咱们天晟的人!他这么一搞,很容易就把火引到咱们身上!”
陈野眉头紧锁,看向江林:“那现在怎么办?要是查到他头上……”
“现在应该还没查到他。”
江林打断他,分析道。
“现场烧得那么干净,又是荒郊野岭,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线索。他肯定是得手之后就立刻躲起来了,不敢露面。”
小德在一旁,却流露出不同的看法,他咂咂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姜勇,还真他妈的挺有刚啊!昨天刚断了手指,转头就单枪匹马,直接把嫖汉那种狠角色给做掉了!你们别说,经历了这事儿,姜勇跟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赌鬼,还真是不一样了。”
江林闻言,却冷哼一声,将烟头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
“有个屁的刚!这叫有胆子做,没胆子扛!弄出这么大动静,人却不知道跑哪个耗子洞藏起来了,留下一堆烂摊子让我们猜!这不是莽夫是什么?除了会拼命,一点脑子都不长!”
他嘴上骂得毫不留情,随即看向小德,吩咐道:
“小德,你别在这儿感慨了。你叫上大懂和祥坤,他路子野,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姜勇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也得知道死在哪儿!”
“明白,哥,我这就去。”
小德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
就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江林脸上那副怒其不争的表情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极淡、却意味深长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
一直注意着他神色的陈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忍不住笑着揶揄道:
“嗯?刚才不还骂人家是没脑子的莽夫吗?怎么人一走,你这嘴角就咧到耳朵根了?”
江林听到陈野的话,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笑着摇了摇头,伸出食指轻轻摆了摆,语气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玩味:
“非也,非也。”
他重新靠回椅背,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缓缓说道:
“陈野,你想想。姜勇昨天刚立下血誓,今天就用这种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兑现了承诺。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狠,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有执行力,认准了目标,就敢豁出一切去干,不计后果。”
“他躲起来,看似是懦弱,是没担当。但你换个角度想,这何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在变相地保护我们?他现在不露面,警方和金鼎赌场残余势力的怒火就找不到明确的目标,给我们留下了周旋的时间和空间。”
“一个昨天还在赌桌上浑浑噩噩的人,一夜之间就能策划并执行如此干净利索的复仇,并且懂得事后隐匿……这姜勇,骨子里藏着的狠劲和潜力,恐怕比我们想象的,都要不简单啊。”
陈野听着江林的分析,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陷入了沉思。
他不得不承认,江林看人的角度,确实比他更毒辣,也更长远。
姜勇这一手,看似鲁莽,细想之下,却暗合了道上最原始、也最有效的生存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