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彪被徐祥坤这不要命的打法逼得死死缩在砖垛后面,听着子弹打在砖石上噼啪作响,碎屑溅到他脸上生疼。
他朝着手下厉声吼道:“隐蔽!都他妈给我藏好!” 他这边已经有几个冲得太前的青年被打中了大腿或肩膀,倒在血泊里哀嚎,进攻的势头被这阵疯狂的火力暂时压制。
“草泥马的丧彪!给老子滚出来!” 徐祥坤双目赤红,如同失去了痛觉的野兽,手中仿六四喷吐着最后的怒火,脚下不停,竟然直愣愣地朝着丧彪藏身的方向大步走去!他完全暴露在了空旷地带,将自身置于最危险的境地。
“祥坤!别过去!回来!!” 小德看得心惊肉跳,伸手想拉住他,却被徐祥坤猛地甩开。此刻的徐祥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丧彪,为湛宇报仇!外界的一切劝阻和危险都被他自动屏蔽。
“咔嗒。”
一声清脆的空枪机撞击声响起,在短暂的射击间隙中显得格外刺耳。
徐祥坤手中的仿六四,子弹打空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唐卓龙和小德那边也传来了空枪声!他们携带的弹药本就不多,经过连番激战,此刻也已耗尽!
砖厂内出现了刹那的死寂。
躲在砖垛后的丧彪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决定性的声音,他脸上瞬间露出狰狞而残忍的笑容,猛地探出头,厉声高喊:“他们没子弹了!兄弟们,给我上!剁了他们!!”
这一声令下,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刚才被火力压制、分散在四周砖垛后的青年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纷纷嚎叫着冲了出来,手中明晃晃的片刀在月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
徐祥坤看着空仓挂机的手枪,眼中闪过一丝暴戾,他毫不犹豫地将枪狠狠砸向地面,顺手捡起脚边一根小臂粗细、锈迹斑斑的钢管!他仿佛感觉不到大腿刚刚被流弹擦伤的疼痛,双手握紧钢管,如同疯虎般冲向丧彪藏身的砖垛,抡圆了猛砸过去!
“我操你妈!出来!!”
“嘭!嘭!嘭!”
沉重的钢管砸在红砖上,一块块砖头应声炸裂、粉碎!他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滔天恨意。
然而,就在他全力砸向砖垛,空门大露的瞬间。
一直冷静等待时机的丧彪,如同毒蛇般从砖垛侧后方闪出,手中赫然握着一把仿六四,枪口对准徐祥坤支撑身体的那条大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格外清晰!
“呃啊!” 徐祥坤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左大腿外侧瞬间爆开一团血花,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一歪,单膝重重地跪倒在地,钢管也脱手飞出。
“坤子!!” 小德和唐卓龙目眦欲裂!
眼看徐祥坤受伤倒地,周围那些手持片刀的青年如同潮水般向他涌去,雪亮的刀锋眼看就要将他吞噬!
“我操你们祖宗!” 唐卓龙眼眶崩裂,怒吼一声,捡起地上一根断裂的镐把,迎着人群就冲了上去!
小德也红了眼,不顾身上未愈的伤口,抓起一把不知道谁掉落的片刀,嘶吼着杀入战团!
两人如同扑火的飞蛾,用身体和手中的简陋武器,试图在绝境中为徐祥坤杀出一条血路!砖厂之内,最后的、也是最惨烈的冷兵器肉搏,骤然爆发!
“艹!艹!艹尼玛的!”
小德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胳膊上刚被划开一道火辣辣的口子,反而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凶性。
他不管不顾,拎着片刀朝着伤他的那个青年猛扑过去,对方抬刀格挡,小德却虚晃一下,一脚狠狠踹在对方小腹上!那青年吃痛弯腰,小德趁机抡圆了片刀,带着风声,朝着对方头顶就狠狠劈了下去!
“草泥马的!去死!”
刀刃入肉的闷响令人牙酸,那青年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另一边的唐卓龙更是陷入了重围,他挥舞着片刀左右格挡,但对方人数太多,冰冷的刀锋还是在他胳膊和大腿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鲜血迅速浸透了衣物。
他咬着牙,凭借着一股悍勇之气苦苦支撑,但步伐已经有些踉跄。
人群后方,丧彪眼神冰冷,如同毒蛇般再次举起了仿六四,黑洞洞的枪口稳稳瞄准了行动已然不便的唐卓龙!就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唐卓龙凭借多年厮杀练就的直觉,猛地向侧后方闪身!
“砰!”
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打在他身后的砖垛上,溅起一溜火星!
眼看唐卓龙和小德就要被彻底淹没,徐祥坤也危在旦夕。
“嗡——嗡嗡——!”
两道刺眼的白色光柱如同利剑般撕裂夜幕,引擎的咆哮声由远及近!两辆本田轿车如同脱缰的野马,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一个急刹,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稳稳停在了砖厂空地的边缘!
车子还没完全停稳,副驾驶的车门就被猛地踹开!
鸡哥第一个跳下车,他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滔天怒火,手中端着一把锯短了枪管的五连发猎枪,枪口直接指向混乱的战团,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炸雷般的怒吼:
“真特么当我们都死了?!干叽霸动我兄弟!草泥马的,今天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眯着!谁动谁死!”
话音未落,他根本不给对方反应时间,朝着丧彪人群最密集的方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轰——!”
猎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一大片钢珠呈扇形喷射而出,打得对面砖屑纷飞,几个冲在前面的青年惨叫着倒地!
与此同时,葫芦和姜勇也从车上跳了下来,两人手中同样握着寒光闪闪的片刀,如同下山的猛虎,一声不吭,红着眼睛就朝着包围圈冲杀过去!
“杀!!”
鸡哥这三生力军的加入,尤其是猎枪的强大威慑力,瞬间扭转了战局!丧彪这边的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看对方火力凶猛,援兵悍不畏死,士气顿时崩溃,发出一阵惊呼,被打得连连后退。
“风紧!扯呼!!” 丧彪见事不可为,虽然极度不甘,但还是当机立断,喊了一嗓子,带着残余的手下,借着砖垛的掩护,狼狈不堪地向砖厂深处逃窜。
“我操你妈别跑!” 鸡哥杀红了眼,端着枪还想追。
“阿杰!别追了!” 唐卓龙用片刀撑着身体,嘶哑地喊道,“救人要紧!快!”
鸡哥猛地停下脚步,胸口剧烈起伏。他的目光扫过战场,最终,定格在了那个静静躺在冰冷地面上、一动不动的身影——湛宇。
当看清那是谁时,鸡哥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怒火瞬间被巨大的悲痛和难以置信所取代。
他咬着牙,腮帮子绷得紧紧的,几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将湛宇已经冰冷的身体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他,一步步走向汽车。
小德忍着伤痛,和葫芦一起,搀扶起大腿中弹、几乎无法站立的徐祥坤。唐卓龙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相互支撑着。
没有人说话,沉重的悲痛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笼罩着每一个人。
他们迅速上车,引擎发出一声低吼,两辆本田车调转方向,驶离了这片吞噬了他们兄弟生命的伤心之地,只留下满地狼藉、尚未干涸的血迹,以及砖厂内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