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街道上车流稀疏,路灯昏黄。
一辆黑色的丰田凯美瑞正不紧不慢地行驶着,车内,丧彪靠在座椅上,眯着眼,似乎在打盹。开车的司机是他的一个小弟。
突然!
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从后方急速逼近!还没等车内两人反应过来,一辆白色的金杯面包车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从侧后方超车,然后一个凶狠的甩尾漂移,“吱嘎!”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结结实实地横在了凯美瑞车头前!
“我艹!” 司机吓得魂飞魄散,猛踩刹车,凯美瑞险险地停在离金杯车头不到半米的地方。
“特么的!谁啊?!活腻歪了?!” 丧彪被这突如其来的拦截惊得睡意全无,怒火瞬间涌上头顶,摇下车窗就破口大骂。
然而,他的骂声还未落下,金杯车的侧滑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拉开!
两道如同猎豹般的身影迅捷地窜下车!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副驾驶那边的杨祺,手中端着一把锯短了枪管的五连发猎枪,黑洞洞的枪口隔着车窗玻璃,直接顶在了司机太阳穴的位置!司机瞬间僵住,高举双手,大气都不敢喘。
与此同时,后排车门被王展琦一把拉开!他同样握着一把五连发,枪口如同毒蛇的信子,直接探进车内,稳稳地指向了刚刚还在叫骂的丧彪!
冰冷的金属触感和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让丧彪所有的怒火瞬间被冻结。他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缓缓举起双手,强作镇定,试图套话:
“兄弟……哪条道上的?我差你们什么事了?划个道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展琦根本懒得跟他废话,眼神冰冷如霜,直接抬起枪,用坚硬的枪托,照着丧彪的额角就狠狠地磕了下去!
“嘭!” 一声闷响!
“呃啊!” 丧彪痛哼一声,额角瞬间破皮,鲜血顺着眉骨流了下来,脑子嗡嗡作响。
“别废话!跟我们走!” 王展琦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如同机器。
在绝对武力的压制下,丧彪知道反抗只是徒劳。
他咬着牙,忍着剧痛和屈辱,被王展琦粗暴地从车里拽了出来,推搡着塞进了金杯车里。杨祺也迅速收枪,跳上副驾。
金杯车发出一声低吼,调转方向,迅速驶离了现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直到金杯车尾灯消失,那个被吓傻的司机才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找到张军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里面传来张军带着浓重睡意和不耐烦的咆哮:
“特么的有没有点眼力见?!不知道老子睡觉的时候,非紧急的事别来烦我吗?!”
司机带着哭腔,慌忙喊道:“军……军哥!不好了!彪哥……彪哥让人给带走了!”
“什么?!” 电话那头,张军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睡意瞬间全无,猛地从床上坐直了身体,把旁边躺着的姑娘吓了一跳。他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谁?!是谁带走的?!你看清楚没有?!”
“不……不知道啊军哥!就一辆金杯车,下来两个人,拿着枪,直接把彪哥拽上车就走了!动作太快了!” 司机语无伦次地描述着。
“废物!” 张军怒骂一声,猛地挂断了电话。他右手死死攥着手机,因为用力,指关节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他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江!林!”
工地深处。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郊区,一片远离晟合地产工地主体、荒废已久的土地上,有一个巨大的、积攒着雨水的深坑,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冷光。
江林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大坑的边缘。他嘴里叼着一支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周身那凝如实质的冰冷杀意。他仿佛一尊雕像,与这荒凉的环境融为一体。
远处,两道雪亮的汽车大灯如同利剑般刺破黑暗,由远及近。
站在江林身旁的小德,低声开口:
“来了。”
金杯车带着一股尘土,在江林面前戛然而止。
车门“哗啦”一声拉开,杨祺和王展琦利落地跳下车,一左一右,像拖死狗一样将双手被反绑、额角还在渗血的丧彪从车里拽了出来,拖到江林面前,用力将他摁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江林看着眼前这个害死湛宇的直接凶手,胸腔里的怒火与悲痛如同岩浆般翻涌。他没有丝毫废话,直接把手伸向旁边的孙雨棋,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拿来。”
孙雨棋默默地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掏出一把沉重、黝黑的仿五四手枪,递到江林手中。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江林握紧枪柄,手指扣上扳机。
他上前一步,一把狠狠揪住丧彪的头发,迫使对方仰起头,露出那张因恐惧和疼痛而扭曲的脸。
江林的脚重重地踩在丧彪的后背上,将他死死地按在那个深不见底的大坑边缘,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踹下去。他俯下身,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带着血腥气的话语:
“有魄力呗?啊?!干了这种事,还敢在包头大摇大摆地晃悠?!知道老子今天为啥找你吗?!草泥马的!”
头皮传来的剧痛和后背的压力让丧彪冷汗直流,但他也知道求饶无用,反而激起了几分亡命徒的凶性,他咬着牙,强撑着说道:
“江林!废话少说!愿赌服输!今天让你抓住了,我认栽!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的!”
“行!是条汉子!” 江林眼神一厉,狞笑道,“那你就下去,好好陪陪我弟弟湛宇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把抓起丧彪的头发,将他的脑袋狠狠往下一按,同时右手抬起,将那把黑漆漆的枪口,死死地顶在了丧彪的太阳穴上!冰冷的金属紧贴着皮肤,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丧彪的心脏,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江林眼中没有任何犹豫,只有为兄弟复仇的决绝,他的食指猛地扣动了扳机!
“咔嗒。”
一声清脆的、空枪击锤的声音,在死寂的夜空中突兀地响起。
预想中的枪声和脑浆迸裂并没有发生。
江林愣住了,他保持着扣扳机的姿势,错愕地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枪,又猛地转过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孙雨棋,嘶声吼道:
“孙雨棋!子弹呢?!”
孙雨棋迎着江林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他上前一步,平静地开口说道:
“哥,我压根就没压子弹。”
“为什么?!” 江林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不解而变得尖厉,他无法理解孙雨棋在这个关键时刻的阻拦。
孙雨棋看着江林,眼神复杂,既有敬佩,也有决断,他缓缓说道:
“哥,从你刚才毫不犹豫,真的想要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我孙雨棋就明白了,你是真心实意地想为湛宇报仇,不是为了做样子给谁看。就冲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就冲你对兄弟的这份心,我孙雨棋这辈子,跟定你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决:
“但是,今晚,不需要你动手!”他指了指旁边的深坑,又看了看杨祺和王展琦,“你的手,不能直接沾上这种脏血!这事,让我们来办!天晟的战旗,不是摆着看的!”
江林听到孙雨棋的话,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又看了看旁边默然站立、但眼神同样坚定的杨祺和王展琦,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但他胸中的滔天恨意并未平息,他猛地举起空枪,朝着孙雨棋厉声大喊,声音在旷野中回荡:
“草泥马的!把子弹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