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散步的欢声笑语似乎还在耳边,没过多久,陆砚深和沈星澜就收到了秦屿正式又带着点扭捏的“红色炸弹”——他和林薇要结婚了。
消息传来时,沈星澜正在家中整理“归源”展的后续资料,陆砚深则在书房开一个跨洋会议。秦屿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沈星澜这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傻笑):“嫂子!兄弟我……要迈进爱情的坟墓了!不对,是神圣的婚姻殿堂!你和老陆,必须来当我的伴郎伴娘!没有你们镇场子,我心里没底!”
沈星澜握着电话,忍不住笑了。她能想象电话那头秦屿抓耳挠腮又志得意满的样子。她看了一眼书房方向,压低声音:“恭喜啊秦屿!林薇知道你这么形容婚姻吗?”
“哎哟喂!嫂子你可千万别告诉她!”秦屿立刻怂了,“我这是激动!口不择言!总之,你们俩,一个都不能少!老陆那边我去说,他敢不答应,我就……我就赖在他办公室不走了!”
果然,晚上陆砚深结束会议后,提起这事,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让他这个习惯了掌控全局、气场冷峻的陆氏总裁,去给别人当伴郎,跑前跑后,还要穿着可能不太自在的礼服,应对各种繁琐仪式和闹腾环节……这画面,光是想想,就让沈星澜觉得有些……反差萌。
“你……答应了?”沈星澜忍着笑问。
陆砚深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纵容:“秦屿那小子,在我办公室软磨硬泡了半小时,列举了从大学替他挡酒到上次帮他搞定难缠客户等共计二十八条‘兄弟情义债’。”他顿了顿,看向沈星澜,眼神柔和下来,“而且,林薇是你的好朋友。”
理由充分,无法拒绝。于是,陆砚深和沈星澜的日程表上,便多了一项全新的、与他们平日画风迥异的任务——担任秦屿先生与林薇女士婚礼的伴郎与伴娘。
婚礼的筹备过程,充满了欢乐与“坎坷”。秦屿大概是兴奋过度,状态时常在“靠谱青年”和“二哈附体”之间来回切换。比如,他会在深夜突然打电话给陆砚深,焦虑地问:“老陆!你说婚礼上是用香槟塔还是直接用侍者分杯?香槟塔寓意好但容易倒,分杯方便但不够壮观!这涉及到整体流程效率和宾客体验,你快用你那个数学模型帮我分析一下!”
电话这头的陆砚深面无表情:“……你可以选择把预算增加百分之十,两者都要。”
沈星澜则陪着林薇试婚纱、选首饰、定妆发。林薇看着镜中穿着洁白婚纱的自己,激动又紧张,拉着沈星澜的手:“星澜,怎么办?我突然好怕到时候在台上踩到裙子摔跤,或者忘记誓言!那也太丢人了!”
沈星澜帮她整理着头纱,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安抚:“根据这款婚纱的裙摆重量和拖尾长度,以及你平时的步态数据分析,踩到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三。至于誓言,”她微微一笑,“你只要看着秦屿的眼睛,想到他平时那些傻乎乎的样子,自然就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张感顿时消散大半:“有道理!对付他,根本不需要剧本!”
婚礼当天,阳光明媚。教堂里布置得温馨而浪漫。
陆砚深穿着与秦屿同款、剪裁完美的深灰色伴郎礼服,身姿挺拔,只是那张俊脸依旧没什么表情,站在激动得有些同手同脚的秦屿身边,形成鲜明对比。他偶尔会抬手帮秦屿正一正歪掉的领结,或者低声提醒一句“呼吸”,动作熟练得像是在调整一个出了点小故障的高精设备。
沈星澜则穿着林薇亲自挑选的、优雅而不抢风头的浅香槟色伴娘裙,站在新娘身边。她细心地帮林薇检查着妆容和头纱,在她紧张得手心冒汗时,轻轻握了握她的手,递上一个安心的眼神。
当《婚礼进行曲》响起,林薇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走向秦屿时,沈星澜能看到秦屿眼眶瞬间就红了,拼命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而站在他身边的陆砚深,虽然依旧站得笔直,神色平静,但沈星澜敏锐地注意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
交换誓言环节,秦屿果然因为太激动,差点忘了词,卡壳了好几秒,脸憋得通红。台下的宾客发出善意的轻笑。就在他慌得不知所措时,旁边的陆砚深极其自然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清晰而平稳地提示了下一个词。秦屿如蒙大赦,赶紧接上,终于磕磕绊绊却又无比真诚地念完了誓言,把林薇感动得眼泪汪汪。
扔捧花环节,未婚的女孩子们嘻嘻哈哈地挤成一团。林薇背对着大家,用力将捧花向后一抛——那束象征着幸福传递的铃兰花,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仿佛自带导航一般,不偏不倚,越过了所有伸出的手,直直落入了……站在人群稍后位置、正安静看着这一幕的沈星澜怀中。
沈星澜下意识地接住,愣了一下。全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起哄声。台上的林薇回头看到,开心地跳了起来,冲她挤眉弄眼。连一向淡定的陆砚深,看着怀抱捧花、有些懵然的妻子,唇角也缓缓勾起了一抹温柔的弧度。
晚宴气氛更加热烈。敬酒环节,作为伴郎的陆砚深,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为秦屿挡酒的重任。他酒量极好,且无论面对谁来敬酒,姿态都从容不迫,举杯、示意、饮尽,动作优雅流畅,仿佛喝下去的不是烈酒,而是白开水。几个想趁机“报仇”的秦屿发小,轮番上阵,都没能让他脸色变一下,反而自己先败下阵来。
秦屿躲在陆砚深身后,看着自家兄弟大杀四方,感动得无以复加,小声对旁边的沈星澜说:“嫂子!看见没!这就是过命的交情!以后老陆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沈星澜看着陆砚深游刃有余的背影,又看看身边傻乐的秦屿,忍不住笑了。她发现,在这种充满人情味的热闹场合里,陆砚深虽然依旧话不多,但身上那种冰冷的距离感几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可靠的、让人安心的气场。
宴会尾声,新郎新娘跳第一支舞。音乐悠扬,秦屿搂着林薇,舞步虽然算不上多么标准,但充满了爱意和欢乐。跳着跳着,秦屿还即兴来了个不太成功的旋转,惹得林薇娇嗔着捶了他一下,两人笑作一团。
沈星澜和陆砚深站在舞池边看着。陆砚深忽然向她微微躬身,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声音低沉:“伴娘小姐,不知是否有荣幸,请你跳支舞?”
沈星澜有些意外,随即将手放入他的掌心,轻笑:“伴郎先生,这是我的荣幸。”
他牵着她滑入舞池。不同于秦屿他们的活泼,他们的舞步精准、优雅、默契十足,仿佛演练过无数次。他揽着她的腰,引导着她旋转、回旋,目光始终落在她含笑的眼眸中。
“没想到陆总舞跳得这么好。”沈星澜低声调侃。
“基本社交技能。”陆砚深一本正经地回答,手臂却将她揽得更紧了些,“而且,和你跳,不一样。”
周围是喧闹的人声、璀璨的灯光、幸福的新人,还有他们之间无声流淌的温情与默契。在这一场属于朋友的盛大婚礼中,他们作为伴郎与伴娘,见证了一段爱情修成正果,也仿佛重温了一遍属于他们自己的、那份独特而深刻的幸福。
当婚礼结束,坐上回家的车时,沈星澜还觉得脸颊因为欢笑而有些发酸。她靠在陆砚深肩上,看着窗外流逝的夜景,轻声说:“今天很开心。”
“嗯。”陆砚深应道,手指与她交握。
“看到秦屿和林薇那么幸福,真好。”
“我们也会一直很好。”他语气笃定。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载着一身星光与祝福,驶向他们共同的家。另一场婚礼的喧嚣渐渐远去,而他们的故事,仍在静水流深中,继续书写着永恒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