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有些狼狈,但她的眼睛,越来越亮了。
“这里的灵气波动,不像青州。”
她缓缓睁开眼,低语一句。
荒神的声音在魂钗中淡淡回应:“不是青州。是安阳洲,赵家的地盘。”
“赵家……”她轻声重复这个名字,唇角冷冷勾起,“还真是个合适的落脚点。”
她站起身,抖了抖满是尘土的衣裙,转身朝山下走去。
她需要确认的东西太多——尤其是青州的现状。
这段时间的空白,她需要答案。
她在山脚找了一间破庙,外头搭着破旧油纸棚,躲着几个脸色蜡黄的逃难者。
看到若小萌走近,他们一惊,纷纷后退,有的还摸向腰间的匕首。
“我不是血鬼。”若小萌声音清淡,没有任何杀意。
她的眼睛里没有饥渴,没有疯狂,只有一种在这些人看来更令人恐惧的平静。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小心问:“你……你是从哪边来的?”
“青州。”
此话一出,空气顿时凝固。
几个原本还躲在庙中角落的人神色骤变,有的嘴唇微颤,有的已经红了眼。
那老者低头沉默了半晌,终于叹息一声:“青州……没了。”
若小萌眼神一动,但脸上依旧波澜不惊:“你说青州没了是什么意思?”
“青州早在一个月前就被百年智慧血鬼攻破。”
老者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深深的恐惧,“有血鬼自北境而来,说是百年智慧血鬼,带领血潮围攻青州。整座青州城……尸横遍野。”
“听说那百年血鬼背后,还有一个千年智慧血鬼亲自出手。青州的宗门、官府、城防全部在一夜间崩塌。”
“几十位圣王境的老祖都被斩杀,最后只逃出了十几位老祖去了中洲。”
“庞家呢?”
“庞家也没了”
那一刻,若小萌终于闭上了眼睛。
一片沉默。
她仿佛听到了那个曾在废墟中与她并肩、曾愿倾尽家族一切送她离开的庞家大长老,在火海中的绝望长叹。
她仿佛看见庞家弟子一个个被撕裂、血肉枯干的身影,堆叠在血河边,尸骨横陈,鬼哭狼嚎。
她当时以为,哪怕青州败了,火种也许能传下。
可现在——。
只有她。
她是那场火种转移中,唯一活下来的那人。
“你……你该不会是庞家的人?”那老者忽然神色一震,看着若小萌肩头的族纹暗金烙印。
若小萌没有回答。
她只是转身,缓缓朝山下走去。
有人在她背后低声说:“这姑娘命大,能从青州活着走出来。”
也有人说:“但她眼里的那股冷……我见过,只有见过地狱的人,才会这样。”
若小萌走出十余里后才停下,遥遥望着远方的安阳城灯火。
那是赵家,是她仇敌所在地。
“随后给师尊讲述了和赵彦的仇恨”。
赵彦,当初打死国公府世子江承宴栽赃嫁祸给自己,还用蛊毒控制自己。
之后更是在安阳州武道大会中斩杀庞家子弟,后又在断魂谷中设伏斩杀自己。
后又施加压力逼迫庞家交出自己,再是有很大嫌疑是青州叛徒。
提供信息给血鬼,让血鬼攻破青州,庞家祖地,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针对自己代替的这个庞雪的身份。
那一环一环,都是命。
“小萌做你认为对的事,我支持你”
“谢谢师尊”
她缓缓抬起手,一点火星自指尖绽放,飞入夜空。
夜色如墨,安阳城华灯初上。
若小萌一袭黑衣,身形隐入夜幕。
她没急着动手,反而在城中街巷中缓步而行,步伐稳如寒锋出鞘。
这里曾是赵家所辖的主城之一,安阳府衙便坐落于此。
街道宽敞,巡逻修士来来往往,气息精熟,显然防备极重。
但对如今的若小萌而言,他们就像纸人守门,连神识都懒得扫。
她只是看,看着这座城池灯火明灭,看着那些穿着赵家内府制服的仆从来往穿梭。
看着人间安逸,内心死海沉沉。
“安阳似锦,青州成墟。”
她眸中寒意迸裂,火光一闪即灭。
若小萌踏入赵府外,衣袖轻摆,杀意未显,天色却仿佛暗了一层。
街上灯火稀疏,行人三三两两。
没有人知道,今晚,这片赵氏掌控了数十年的城池,将从繁华变为废墟。
高空中,一道如流星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过云层。
那不是灵舟,也不是飞剑,而是一双展翼之后通体透明、由骨刺和神火凝聚的骨翼。
骨翼如晶透琉璃,在夜色中折射冷光,携着若小萌整个人在虚空划出一道诡异轨迹。
她披发凌空,衣袂猎猎,魂钗·焚虚插于鬓角,赤色光芒流转不息,一缕神火萦绕发丝。
远远看去,像是一位自火海中走出的神只。
若小萌没有遮掩,没有隐藏气息,也没有任何掩饰。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来了。
赵府。
这座占地数十亩的王公府邸正灯火辉煌,主院中正在举办一场密会。
赵彦坐于正席,神情懒散,旁边站着几名亲卫,屋内布满重重阵法。
“南线传来消息,说那‘庞雪’被百年智慧血鬼破坏传送说不定已经死在空间乱流中了”
赵彦轻哼一声:“她没这么容易死,给我继续找”
他语气平淡,眼中却透着一股老辣的狠毒。
“不过如今青州覆灭,庞家也算彻底断了血脉……哈哈,倒省了不少事。”
他正说着,忽听外头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风中火星落地的声音,细微得几乎不可察。
赵彦眉头一皱。
下一刻,轰!!!
整座赵府上空猛然炸开一圈火焰震波,一道赤焰人影直冲云霄,骨翼展开,神火燃天,宛若天罚降临!
火光照彻半个安阳城,百姓仰望,只见一位黑衣少女凌空而立,骨翼张开三丈,发间赤钗灼灼生光,身后火海翻滚!
“敌袭——!”
“敌袭!!!”
赵府警钟瞬间炸响,无数守卫冲出,符文阵法层层升起,灵光化为结界,数十名赵家子弟立刻结阵列队,朝天空怒斥: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赵府——”
若小萌没有回答。
她只是抬起手,食指微动。
【神技·焚神诀,第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