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棠终于缓缓转过头,清澈的眼眸里反而像是有冷静的分析仪在飞速运转。
她飞速将龚峻刚才描述的七个项目一一刻入脑海。
高低桩铁丝网在上,需要匍匐前进,低矮的铁丝网上挂满了倒刺,泥土与汗水混合,稍微抬头就是皮开肉绽的代价。
所谓的懒人梯则是数根高悬的圆木组成的悬梯,考验的是绝对的臂力以及核心力量与身体协调性。
高低跳台一组需要连续爆发式跳跃的高台,高度逐级递增,榨干腿部最后一丝力量,是对意志与体能的双重碾压。
而阻绝墙则是一面三米五高,光秃秃的木制高墙,没有任何借力点,唯有依靠冲刺的惯性,或者队友的托举,以及自身的绝对力量才能翻越。
模拟楼层是一座三层楼高的模拟建筑,需要徒手利用窗沿水管快速攀爬至顶,再通过速降索滑下,考验的是高空作业的勇气与技巧。
索道是一条横跨在泥潭之上的钢索,队员需依靠上肢力量悬挂身体,一点点挪到对岸,手掌磨出血泡是家常便饭。
在完成所有障碍后,需要一头扎进齐腰深混杂着机油和泥沙的冰冷泥潭,进行最后的体能冲刺,直到耗尽最后一丝力气。
这些项目其实在各个部队都算是屡见不鲜的,只是各有各的改良和侧重。
夏如棠冷静的评估了一下自身的能力。
她觉得完成这些项目问题不大。
沉默只持续了两秒。
在龚峻以为她要用沉默拒绝时,只见她轻轻点了点头。
“好。”
龚峻脸上的戏谑更浓,他慢悠悠地补充道:“十五分钟之内,要完成所有项目。”
“好。”
夏如棠的回答依旧简洁。
“我亲自给你计时。”
龚峻声音里隐隐带着些兴奋,他晃了晃手中的秒表。
“让我看看,你这细胳膊细腿,怎么啃下我这七大酷刑。”
龚峻并没有像对待新兵那样发出开始的指令。
只是简单地按下了秒表。
然后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夏如棠。
夏如棠几乎在秒表发出滴声轻响的瞬间,她就动了。
她的动作不像其他士兵那样充满爆炸性的猛冲,而是像一道离弦的箭一样,轻盈又迅捷。
带着一种精确计算过的流畅。
她直扑第一个障碍,高低桩铁丝网。
在龚峻的注视下,她的身体在接触到地面的刹那,仿佛没有骨头般贴地滑入铁丝网下。
她的动作不是笨拙的爬行,而是一种协调至极的潜行。
她的身体紧贴地面,依靠手肘和膝盖的交替发力,像一条游鱼,速度快得惊人。
铁丝网上的倒刺距离她的背脊始终保持着危险却绝无接触的距离。
龚峻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
穿过铁丝网后,夏如棠甚至没有完全站起身,只是一个低姿冲刺,便来到了懒人梯 下。
夏如棠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双手精准地抓住了第一根圆木。
接下来的一幕,让场边零星几个还没离开的猎鹰队员都看呆了。
她的身体在空中自然摆动,利用核心力量提供惯性,双手交替前抓,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滞。
仿佛那悬空的圆木不是障碍,而是为她铺设的独特通道。
仅仅几个呼吸间,夏如棠已轻盈地从另一端落地。
她的脚步甚至没有因为重力的拉扯而显得踉跄,那核心力量和臂力明显远超常人,协调性更是趋于完美。
龚峻扫了一眼秒表,时间才过去不到两分钟。
转眼,夏如棠就来到了第三个高低跳台。
这跳台在夏如棠眼里更像是几级稍高的台阶。
她利用冲刺的惯性,蹬踏,腾空,落地,再借力起跳。
整个动作衔接得天衣无缝。
她的身影在高台间快速起落,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从容。
仿佛她体内的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
紧接着就是第四个障碍,阻绝墙。
那三米五的光秃墙面是许多特训队员的噩梦。
可夏如棠却丝毫不将它放在眼底,在距离墙几步远的地方她猛然加速,左脚在墙面上狠狠一蹬,身体借势向上窜起。
跃起的同时,她右手闪电般伸出,精准地扣住了墙头,她腰腹核心瞬间收紧,提供第二次向上的力量,紧接着左臂跟上。
整个动作她做的一气呵成。
几乎就是眨眼之间,她已翻身而过,稳稳落在墙的另一侧。
只留下墙面上一个浅浅的鞋印。
龚峻眼中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惊讶。
这蹬墙上墙的技巧,没有千 白次的训练,根本做不到如此干净利落。
第五关,则是模拟楼层。
夏如棠在攀爬期间,更是展现了她惊人的身体控制力。
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寻找明显的凸起。
而是利用窗沿细微的缝隙和墙砖,她的双脚精准地踩在每一个不可思议的借力点上。
她身体紧贴墙面,快速向上移动,速度快得让人咋舌。
到达楼顶后,她甚至没有停顿。
她抓住速降索,身体后仰,双腿在墙面上轻点缓冲。
她几乎是飞快滑下来的,而不是慢慢降下来的。
倒数第二个索道横跨在泥潭之上。
夏如棠深吸一口气,跃起抓住钢索。
她的前进方式同样高效得令人发指。
不是笨拙地一寸寸挪动,而是利用身体的摆动,配合手臂的交替抓握。
像一只灵巧的长臂猿,迅速而稳定地向着对岸移动。
抵达对岸之后,夏如棠没有丝毫犹豫,纵身跳入齐腰深且冰冷却又浑浊的泥水中。
泥潭的阻力极大。
但她仿佛不受影响一样。
她以一种近乎标准自由泳的划臂动作,配合强而有力的蹬腿,破开粘稠的泥水,急速向前。
泥浆沾染了她的作训服,却掩盖不住她动作中那股锐利的气势。
当夏如棠带着满身泥泞,从泥潭尽头爬上来时。
龚峻按下了手中的秒表。
夏如棠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在清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即使喘息不止,但她站姿依旧挺拔,“报告,已完成所有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