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穿着脏兮兮棉袄的混混流里流气地叫嚣,目光不怀好意地在夏如棠的身上打转。
为首的是个一脸横肉的彪形大汉,那满脸的络腮胡,看着就不好惹。
络腮胡走到车门边,砰地一声就用手里的棍子重重砸在车门上。
那动静震得整个驾驶室都嗡嗡作响。
络腮胡唾沫横飞,朝着车里的夏如棠吼道,“妈的,聋了吗?给老子滚下来!”
“敢动我们兄弟,今天不把你屎打出来,算你拉得干净!”
这充满侮辱性的话语,混合着车厢外灌入的冰冷空气,像是一把把盐撒在夏如棠被风吹得生疼的神经上。
夏如棠本来就被那漏风的窗口折磨得心烦意乱,此刻更是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夏如棠猛地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她的动作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
徐元韬也紧跟着下了车,“什么情况?”
夏如棠只说了三个字,“供销社。”
因为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之前想打采购款主意的那个小偷,那小偷虽然刻意缩在人群后面。
但夏如棠仍旧一眼就认出他来。
徐元韬不太明白,只自顾自的嘶了一声,“咱今天是不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被人这接二连三的来找场子?”
“就是说,这小地方的人,还真是办事风格如出一辙啊?”
夏如棠敛眉,“不知道。”
那络腮胡见夏如棠不仅真敢下来,下来之后,还跟身旁的小白脸旁若无人的聊天。
他皱了皱眉,嘴里更是不干不净,“哟呵,要不,给你们两上杯茶慢慢聊?“
徐元韬都气笑了,这伙人还蛮幽默。
络腮胡的视线落在夏如棠身上,“我看你这小娘皮长得倒挺标致,陪哥几个玩玩,说不定老子一高兴,就……”
“彪哥!”
彼时,拿起双手负伤的小偷站出来,他眼神怨毒地盯着夏如棠,“跟她废什么话!直接拿下就完事了,到时候您想怎么样,还由得了她?”
“这个小娘皮不仅伤了我,还坏了我们的好事!”
“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徐元韬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点端倪,他显然也认出了那小偷。
徐元韬看向夏如棠,“什么意思?”
“他不会是早就盯上我们了吧?”
徐元韬看向夏如棠,似乎是在求证。
“只是盯上你的采购款而已,跟我没关系。”
徐元韬闻言脸色一变,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徐元韬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嘿,你们胆儿挺肥啊,主意都老子身上了?”
“老子第一次出任务,你们就敢来搅局,真是不想混了?”
络腮胡混混头子晃着手中的木棍,语气嚣张,“你他妈在谁面前老子老子的?我……”
那人话音未落,夏如棠已然上前。
“闭嘴!”
夏如棠抬手就是一脚踹在为首那络腮胡的肚子上。
后面跟随的小弟见大哥被揍,当即挥着棍棒也猛地砸向夏如棠。
夏如棠身形灵动,动作快如闪电。
她侧身避开迎面砸来的木棍,与此同时,她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对方的手腕,向下一折一拉。
同时右腿膝盖带着风声,狠狠顶向他的腹部!
“呃啊!”
混混腹部遭到重击,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
庞大的身躯如同破麻袋般弯折下去,跪倒在地,旋即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酸水。
夏如棠看都没看他一眼,身形毫不停滞,侧身避开旁边一个人砸来的板砖。
她手肘如同铁锤,猛地向后撞去,正中那混混的肋部,清晰的骨裂声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响起。
夏如棠的动作比之前在供销社时更狠,更快。
带着一股想要尽快结束这场聒噪和麻烦的狠厉。
每一次出手,都直奔要害。
她招式简洁狠辣,毫不留情。
徐元韬虽然格斗技巧不如夏如棠娴熟,但胜在他打架经验十分丰富,再加上反应迅速,轻轻松松就阻止另外两个想要帮忙的混混。
这群地痞流氓看似凶狠,实则毫无章法。
在夏如棠和徐元韬两个受过专业训练的战士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徐元韬闲暇之余观察到,夏如棠今天下手似乎格外重。
毕竟夏如棠在跟着班长学习的事情,炊事班的人都知道。
他知道夏如棠身手非常好,所以他只随手应付剩余两人。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快。
不过眨眼功夫,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几人已经全部躺倒在地。
不是抱着胳膊腿哀嚎,就是蜷缩着身体痛苦呻吟,再没一个能站起来的。
而那个双手皆废的小偷,早就吓得缩到了后面,面无人色。
现场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一片痛苦的哼哼唧唧。
夏如棠站在横七竖八的几人中间,微微喘了口气。
她抬手用力揉了揉依旧刺痛的太阳穴。
耳边觉算是清净了点。
徐元韬走到她身边,看着地上这群狼狈不堪的家伙,咂了咂嘴,“嚯,你今天这火气……够旺的啊。”
他敏锐地察觉到夏如棠下手比平时狠厉得多,招招都带着一股想要速战速决,并且让对方深刻记住教训的戾气。
这不难理解。
徐元韬心想,任谁在经历了下午那档子破事儿后,心情都好不了。
这返程路上,这破车的车窗还破了个大洞,呼号的寒风跟刀子似的往里灌,吹得人脑门生疼,手脚冰凉。
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难受,更别提夏如棠了。
偏偏就在这种时候,还遇上这些没点自知之明的蠢货。
搬块大石头就敢拦路,还满嘴喷粪地撞上来?
这不纯属往枪口上撞吗?
别说是夏如棠,就连他这会儿心情就不太好。
夏如棠没理会徐元韬的调侃,她的目光冷冽。
最终定格在那个双手俱废、面无人色的小偷身上。
那小偷接触到她的目光,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瘫软在地。
夏如棠的声音不高,“把路障清了。”
夏如棠的语气里没有威胁,却比任何威胁都更有效。
那些还能动弹的混混,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挪开那块用作路障的大石头,生怕慢了一步,又招来一顿更狠的揍。
徐元韬看着这高效清理现场的场面,忍不住嗤笑一声,“早这么懂事不就行了?”
“非得上赶着找不自在。”
夏如棠收回目光,脚尖踢了踢地上一根断成两截的木棍,她的视线直指蜷缩在最外层的一个瘦猴混混,他胳膊被徐元韬拧得脱了臼,此刻疼得眼泪鼻涕直流,“你,滚过来。”
那人连滚带爬的滚了过来。
“去前面公社派出所报信,就说兰城军区炊事班执行采购任务,在这儿遭遇一伙持械歹徒拦路抢劫,人已经被我们制服了,让他们立刻派人来。”
瘦猴混混脸都白了。
军区抢劫这俩词一出来,性质就变了。
“饶,饶命啊,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发发善心,别……”
“闭嘴。”
那人立刻闭了嘴。
徐元韬好整以暇的抱着手臂,“你去了算你戴罪立功,不去,那就是罪加一等。”
“怎么选,你自己定。”
这话里的分量,瘦猴再蠢也听明白了,连声道我去我去。
他捂着脱臼的胳膊,一瘸一拐地往公社方向狂奔。
徐元韬靠在车门上,看着瘦猴的背影乐了,“你倒会省事,还让他们自己去报信,就不怕这小子跑了不回来?”
“跑不了。”
夏如棠抬手拢了拢被风吹乱的衣领,“他们头儿还在这儿。”
“再说这地方就一个公社派出所,瘦猴就算想跑,也知道军区的人他惹不起,要是真敢逃,回头派出所的人顺着线索查,第一个抓的就是他。”
没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了边三轮的突突声。
两辆军绿色的边三轮停在路边,下来四个穿警服的公安,为首的公安手里还拿着个笔记本。
徐元韬先是敬了个礼。
徐元韬表明身份后,公安主动询问,“两位同志,辛苦你们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如棠简明扼要地把经过说了一遍,“下午在供销社采购,这人想偷我们的采购款,被我们抓了现行,伤了手。”
“没想到返程时,他们就纠集了人拦路,持械砸车,还言语侮辱,我们是正当防卫,把人制服了。”
徐元韬补充了句,“王所长可以查,我们车上拉的都是给部队食堂的米面煤等军需物资,按规定卡车不能载人,所以没法把他们押去派出所,只能麻烦你们跑一趟。”
王所长连忙点头。
他当然知道军用物资的规矩,当即让人拿出手铐,先把那一群人铐了,又让两个民警负责把能走的混混架起来,不能走的就抬上边三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