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光结束后,跟着赵云庭一块回到了炊事班。
两人正一起喝着茶。
“报告!”
周大光和赵云庭对视一眼。
周大光扬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高远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陈青松走了进来。
高远立正,向两人敬礼,“周班长,赵部长。”
赵云庭看向两人,有些不明所以,“青松,高远,你们这是……”
周大光接过话头,“松来我炊事班,我还能理解,高远,你跟这当什么电灯泡?”
周大光说完,他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高远垂在身侧的右手。
基地里没人不知道鹰眼高远因伤被迫离开狙击位的消息。
其实这也是周大光心里一直的遗憾。
陈青松和高远交换了一个眼神,最后由陈青松开口,“我们来找阿棠进行治疗。“
“治疗?”
陈青松解释道,“阿棠说,她可以试着帮高远治疗手腕的旧伤。”
周大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高远那只缠着绷带的手,“高远的手……她也有办法?”
虽然知道夏如棠在治疗青松的腿。
但他万万没想到,她还能治疗高远的手腕。
赵云庭虽然对夏如棠的本事有所了解,知道她身手不凡,心思玲珑。
却也没想到她竟然在医术上也有如此惊人的造诣。
军总院的专家都束手无策的旧伤,她能治?
“好,好!”
周大光反应过来,连说了两个好字,脸上满是激动,“这是大好事!”
“我这就去叫她……“
赵云庭闻言却是心中一动,他的目光在陈青松和高远身上扫过。
青松的气色似乎比上次见时好了不少,眼神里也多了些光彩。
而高远,虽然沉默地站在一旁,但那眼中已然没了往日的沉郁。
赵云庭却突然拉住了周大光,“阿棠估计这会儿在忙,不如等她忙完了再说……”
周大光知道他的顾虑,主要是怕夏如棠在炊事班难做人,忙的时候被叫走,不忙的时候回来,难免会让炊事班的其他战士心里不平衡。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
高远立刻接话。
陈青松也附和道:“她先忙,我们不着急。”
周大光点点头,“行,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谢谢班长。”
高远再次敬礼。
这时有战士前来喊周大光和赵云庭开饭。
毕竟这次有基地领导在,周大光不好缺席,“那待会儿我让小夏给你们送饭来。”
“好。”
门被轻轻带上。
周大光搓着手,激动地在赵云庭面前踱了两步,“老赵,你听见没?”
“青松说那丫头能治小高的伤,你说,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
赵云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震撼与诸多猜测,转身对周大光沉声道,“大光,关于阿棠的事情,你我知道就好,不要外传。”
“至于上面……”
他沉默了几秒,“既然首长们有安排,我们只需配合,静观其变。”
“我知道。”
周大光拍了拍赵云庭的胳膊,“走走走,去吃饭去,今天老沈和老楚都在,咱们得喝一杯。”
夏如棠忙完炊事班的事后,才拎着饭盒去了周大光的办公室。
她刚刚回到炊事班就被老王喊去帮忙去了。
平日里倒也不算特别忙。
主要是今天因为交流会,基地领导都在。
炊事班忙得不可开交,一来是大伙儿的日常饭菜,二来得忙活小灶。
陈青松依旧没有多言多语。
三人一块吃了饭菜后,夏如棠才起身,“走,我带你们去仓库。”
高远推着陈青松跟在夏如棠身后。
仓库门轻轻合上,将外界的喧嚣隔绝。
“直接开始吧。”
仓库里那张临时搭建的木板床被夏如棠临时收拾过。
夏如棠径直走过去,揭开了床板上另一侧的塑料膜,然后将厚实的棉被铺平。
夏如棠看向高远,“劳驾帮我把他放在床上。”
高远没说话,弯腰就将队长抱到了床上。
陈青松自觉俯卧,夏如棠弯腰将他腰部衣物撩起。
他腰背部的旧伤疤痕显露出来,与周围健康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夏如棠用指尖轻轻按上他脊柱两侧的穴位,一边感受着肌肉的僵硬与筋结的走向,一边在脑海中与启明确认。
“启明,定位 L1-L2 受损神经节点,规划乙木生气针阵最佳入路。”
【已定位。】
【建议采用 0.5寸毫针,斜刺入风市、环跳,深刺命门、腰阳关,辅以气劲循足太阳膀胱经导引……】
夏如棠眼神专注,捻起一根银针。
指尖微不可察地泛着一点常人难以察觉的莹润光泽。
她手法极快,下针精准而稳定,一根根银针依次刺入陈青松腰背部的穴位。
起初,陈青松只觉得酥麻中带着轻微的刺痛。
却又奇异地舒适。
陈青松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喟叹。
“感觉怎么样?”
夏如棠问,手指偶尔轻弹针尾。
“好像有股热气在往里钻。”
“很好,保持放松。”
夏如棠手下不停,又加了几针。
一旁的高远,始终屏息凝神地看着,他垂在身侧的右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
为陈青松行施针后,夏如棠缓缓起身。
床上的陈青松也长舒一口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夏如棠自然的用衣袖擦了擦他额间的汗水,“先休息。”
“恩。”
夏如棠指了指陈青松的轮椅,“你先坐下。”
高远倒是不介意,一屁股坐上轮椅。
“手肘搁在扶手上。”
高远闻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腕。
他动作干脆。
但那微微加速的呼吸,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夏如棠垂眸看着那些狰狞的疤痕和不自然的肿胀更显触目惊心。
夏如棠拿过她带进来的一根毛巾与白酒火柴。
她将白酒倒在毛巾上,然后点燃火柴,毛巾蹭的一下蹿起火花。
但屋内三人谁也没动。
夏如棠等待火苗渐小后,她才将毛巾合上随即按在高远的手腕处。
热敷在大概五分钟后,血液已然循环,肌肉基本也已经放松。
“会有点疼,忍着点。”
夏如棠提前预警。
“好。”
夏如棠深吸一口气,双手拇指抵住他腕部最僵硬的筋结处,开始一点点揉按,分离那些粘连的肌腱和组织。
“唔……”
高远闷哼一声,额头瞬间青筋暴起。
那痛楚尖锐而深刻,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挑动他最深处的神经末梢。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硬是一声没再出。
只有紧抿的唇线和瞬间苍白的脸色显示着他正承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