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赵家书房密室,手中紧握着记载洗钱证据的账本。
育柯在门外与父亲对峙。
此刻,密室通风口传来异响,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悄然滑入——是陈序,他手握微型相机,眼神锐利如鹰。
“把账本给我,池诚。”陈序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在狭小的密室里回荡。
他站在通风口下方,身上沾着些许灰尘,但动作却异常沉稳,“时间不多了。”
我下意识地将账本护在身后,背脊紧贴着冰冷的保险箱:“你到底是哪边的?赵伯伯的人,还是蒋峰的人?”
陈序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哪边都不是,我是来收拾残局的人。”他向前一步,目光扫过我手中的账本,“赵家的钱,不止洗到了海外,更渗透进了某些你无法想象的地方。这个账本一旦公开,掀翻的将不止一艘船。”
门外,育柯和她父亲赵伯伯的争吵声越来越高。
“爸!你放开我!池诚在里面!”育柯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
“小柯!你糊涂!那个小子拿到账本,我们全家都得完蛋!”赵伯伯的嗓音嘶哑,失去了往日的从容。
紧接着,是拉扯和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陈序脸色微变,迅速对我说道:“没时间解释了。账本给我,我有渠道能让它发挥该有的作用,而不是让你和育柯成为众矢之的。相信我,这是保护你们唯一的办法。”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陈序的出现太过诡异,他的话真假难辨。但眼下,我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硬闯出去?门外是赵伯伯和可能的保镖。把账本交给警方?且不说我能否安全离开,那个匿名短信的警告和之前警察蹊跷的出现,让我对某些环节也无法完全信任。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销毁证据?”我死死盯着他。
“如果我想销毁证据,根本不需要进来。”陈序指了指通风口,“我只需要在外面等着,赵老板自然有无数种方法让你和账本一起‘消失’。我冒险进来,是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尽量保住育柯,而保住她,现在就得先保住你。”
他提到育柯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不像伪装。我想起晚宴上他看育柯的眼神,那种长辈的关切,或许并非全然出于利益。
“哐当!”书房门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有人在用力撞门。
“快决定!”陈序催促道,同时警惕地望向密室门口。
我一咬牙,将账本递了过去。陈序迅速接过,从怀里掏出一个扁平的微型扫描仪,飞快地逐页扫描起来。他的动作娴熟专业,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你在干什么?”我惊问。
“备份。原件太危险,数字副本更易于保存和传递。”陈序头也不抬,“记住,池诚,你今天没见过我,也没给过我任何东西。账本是你发现的,但你没能带走,被赵老板抢回去了。明白吗?”
我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他要我在台前吸引火力,而他在暗中操作。这是目前最能保证我和育柯安全的方案。
扫描仪发出轻微的“嘀”声,扫描完成。陈序将账本塞回我手里,迅速收起设备:“好了。现在,演场戏吧。”
他话音刚落,密室门被猛地撞开。赵伯伯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育柯被他紧紧拽着手臂,脸上满是泪痕,看到我安然无恙,眼神里透出一丝 relief。
“爸!你看!池诚没事!”育柯喊道。
赵伯伯的目光如刀子般刮过我,最后落在我手中的账本上,瞳孔骤然收缩:“把东西交出来!”
我按照陈序的指示,举起账本,故意大声说:“赵伯伯,这就是你不想让外界知道的东西吗?那些通过‘新品牌’项目洗到海外的资金?”
“闭嘴!”赵伯伯厉声喝道,对保镖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保镖立刻上前要抢账本。
我侧身躲过,继续喊道:“育柯!你看清楚!你父亲做的这些事!”
“池诚!把账本给我!那是我们家的!”育柯挣扎着,语气焦急,眼神却拼命向我示意,让我配合。
我假装不甘心地挣扎了几下,让保镖轻易地将账本夺了过去。赵伯伯一把抢过账本,快速翻看了一下,脸色稍微缓和,但眼神依旧冰冷。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看向育柯:“把这个小子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见他!”
“爸!你不能这样!”育柯尖叫。
“带小姐回房!”赵伯伯不容置疑地命令。
两个保镖上前,一个扭住我的胳膊,另一个去拉育柯。
“等等!”陈序的声音突然从我们身后响起。他不知道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到了书架旁,仿佛刚刚赶到。“老赵,外面来了几个记者,说是收到匿名消息,这里有大新闻。你看……”
赵伯伯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记者?谁走漏的风声?”他狐疑的目光扫过我和育柯,最后落在陈序身上。
陈序一脸坦然:“不清楚。但现在不是处理这小子的时候,得先应付外面。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赵伯伯深吸一口气,显然在极力压制怒火。他看了看手中的账本,又看了看我和育柯,最终对保镖挥挥手:“先把他们分别带到客房‘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等我处理完外面的事再说!”
这显然是一个缓兵之计。我和育柯被保镖分别带离书房。在走廊拐角处,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陈序站在赵伯伯身边,低声说着什么,赵伯伯不时点头,眼神阴鸷。
我被关进二楼一间宽敞却沉闷的客房。保镖锁上门,守在门外。我靠在门上,心脏仍在狂跳。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如同经历了一场荒诞的戏剧。陈序的突然出现和神秘举动,赵伯伯的暴怒,育柯矛盾的表现……尤其是陈序扫描账本的行为,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口中的“收拾残局”,是为谁收拾?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我悄悄撩开窗帘一角,看到几辆采访车停在别墅大门外,记者被保安拦在外面。陈序说的竟然是真的。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警惕地查看,是表哥发来的信息:“怎么样?听说赵家出事了?有记者去了?你没事吧?”
我回复:“暂时安全,被软禁了。账本被赵伯伯抢回去了,但陈序扫描了副本。”
表哥很快回复:“陈序?!他果然不简单!小心他!我查到一些关于他的旧闻,他以前好像和赵伯伯的前妻,也就是育柯的生母,有过一段渊源……”
这个消息像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陈序和育柯的生母有关?所以他对育柯的关照,可能并非仅仅因为她是赵家的女儿?这背后的关系网,比我想象的还要错综复杂。
夜幕降临,别墅内外依旧灯火通明。我不知道赵伯伯将如何应对门外的记者,也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如何处置我。但我知道,我手中并非一无所有。陈序扫描的副本,就是一个潜在的炸弹。
深夜,门外传来轻微的敲门声。不是保镖粗鲁的叩击,而是有节奏的轻叩。
我屏住呼吸,走到门边,低声问:“谁?”
“是我。”门外传来育柯压低的嗓音,“池诚,你没事吧?”
“我还好。你怎么出来的?”
“我骗我爸说想通了,跟他认错。他心软了,放松了看管。”育柯的声音带着哽咽,“池诚,对不起……我把你卷进来……但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现在说这些没用。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能让我爸一错再错。”育柯的语气突然坚定起来,“我知道一条密道,可以通到宅子外面。我们走,带上你手机里的证据,去找能主持公道的人!”
我愣住了。育柯这是要……大义灭亲?
“你想清楚了?这可能会毁了你家。”
“这个家,早就从里面开始烂掉了。”育柯的声音充满绝望和决绝,“我不想成为下一个被牺牲品。池诚,帮我一次,也是帮你自己。走吧!”
门锁传来轻微的响动,似乎是育柯用钥匙打开了门。
走廊里光线昏暗,她穿着深色的衣服,脸上还带着泪痕,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
我看着她的眼睛,那一刻,我选择再相信她一次。
“好,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