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焱记住了那张脸——总部干事,姓刘。
那人锁好门,转身快步离开。
方焱没有跟上去,而是继续躲在柴堆后,等了足足十分钟。
确认四下无人,他才走出来,回到小屋。
李云龙还在打鼾,睡得跟死猪一样。
方焱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刘干事,总部机关人员,能接触到总部的核心区域。
如果他是小鬼子间谍,那问题就大了。
但现在没有证据,不能轻举妄动。
得再等等,抓个现行。
.......
第二天一早,方焱照常起来喂马。
李云龙打着哈欠走出来:“老方,你昨晚是不是出去了?”
“没有。”
“少骗劳资,劳资半夜起来撒尿,看见你床上没人。”
方焱瞥他一眼:“你眼花了。”
“劳资眼睛好着呢!”李云龙凑过来,“说,你小子昨晚干什么去了?”
“上茅房。”
“上个茅房用一个小时?”
方焱不理他,拎着水桶往马厩走。
李云龙在后面嘀咕:“这小子肯定有事瞒着劳资…”
马厩里,方焱装作整理马料,实际上在检查那几个麻袋。
果然,其中一个麻袋的底部,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方焱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到一个硬物。
他掏出来一看——是个小铁盒,巴掌大小,外面裹着油布。
方焱打开铁盒,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纸条。
纸上写着几行小鬼子字。
方焱看得懂小鬼子文字。
纸条上的内容很简单:
“八路军总部近期无异动。独立团团长方焱、新一团团长李云龙已被软禁养马。继续监视。”
方焱眼神一冷。
果然是小鬼子间谍。
而且对方不止一个人——能掌握这么详细的情报,说明总部内部有完整的情报网。
方焱看完把纸条放回铁盒,又塞回麻袋底部,一切恢复原状。
他直起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事得报告,但不能直接找副总指挥——万一情报网的触角伸到了高层,反而会打草惊蛇。
得找个可靠的人。
方焱想了想,决定去找师长。
......
中午,方焱借口给马买草料,离开了马厩。
他绕过大院,来到师部驻地。
师长正在屋里看地图,见方焱进来,愣了一下:“方焱?你不是在养马吗?”
“师长,我有重要情报要报告。”方焱关上门,压低声音,“总部有小鬼子间谍。”
师长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方焱把昨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包括刘干事和那张纸条。
师长听完,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确定?”
“确定。”方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默写的纸条内容。”
师长接过纸,看了一眼,猛地一拍桌子:“好大的胆子!”
“师长,这事不能声张。”方焱提醒,“对方既然敢在总部活动,说明不止一个人。现在打草惊蛇,其他人就会转移。”
师长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你说得对。这事得从长计议。”
他抬头看着方焱,眼神复杂:“你小子,脑子确实好使。”
“师长过奖了。”
“过奖个屁。”师长哼了一声,“你现在还是戴罪之身,立了功也得先把马养完。”
“我明白。”
师长沉吟片刻:“这样,你继续盯着那个刘干事,我去跟副总指挥汇报。记住,千万别打草惊蛇。”
“是。”
方焱敬礼,转身离开。
走出师部,他抬头看了眼天空。
乌云压得很低,要下雨了。
......
太原，日军第一军司令部。
筱冢义男站在地图前，脸色阴沉得可怕。
参谋长站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份电报，“司令官阁下，梅机关发来了独立团和新一团的情报。”
“念。”
参谋长打开电报，“独立团，团长方焱，汉斯国慕尼黑军校留学生，今年回国。此人作战风格诡异，善用奇谋，曾多次重创皇军。新一团，团长李云龙，地地道道的土八路，泥腿子出身，作战风格鲁莽，时常不按常理出牌。不过，这两人配合默契，是支那军129师中的精锐将领。”
筱冢义男冷哼一声，“就这些？...”
“还有。”参谋长继续念道，“根据梅机关的调查，方焱此人之前在我军忻口会战之时，就是他指挥消灭了帝国华北军一个少将旅团长。新一团李云龙，亦在我军忻口会战时，给予我军后勤部队造成重大伤亡。”
筱冢义男转过身，“这两个人，必须除掉。”
“嗨。”参谋长犹豫了一下，“不过司令官阁下，根据最新情报，方焱和李云龙已经被支那军总部调离，目前在总部养马。”
“养马？”筱冢义男愣了一下，随即冷笑，“支那军也知道这两个人是祸害，所以把他们调离了？”
“应该是因为他们杀俘虏的事。”参谋长解释道，“支那军内部对此事颇有争议。”
筱冢义男沉默了几秒，“养马……这倒是个机会。”
“司令官阁下的意思是？”
“既然他们在总部，那就派人去刺杀。”筱冢义男眯起眼睛，“支那军总部在太行山深处，防守严密，但也不是没有机会。联系梅机关，让他们派最好的特工去。”
“嗨！”
......
傍晚,雨真的下起来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马厩的瓦片上,噼啪作响。
方焱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里积起的水洼,手里夹着根没点的烟。
李云龙蹲在门槛上,抱着膝盖:“这雨下得,劳资的衣服还晾在外面呢。”
“活该。”
“你…”李云龙瞪眼,“老方,劳资发现你最近话越来越少了。”
“嫌我话少,你可以自己跟自己说。”
“我…”
话没说完,王班长撑着伞跑过来,浑身湿透。
“方焱,出事了!”
方焱心里一紧,面上不动声色:“什么事?”
“总部刘干事,刚才在房间上吊自杀了!”
李云龙腾地站起来:“什么?!”
方焱眯起眼睛:“人呢?”
“已经被抬到卫生队了,听说没救回来。”老王喘着粗气,“副总指挥正在那边,让你们俩也过去。”
“走。”
三人冒雨往卫生队跑。
雨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黑茫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