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宅书房里,空气像凝住了,檀木的冷香混着旧书的味儿。
沈清棠手指划过《世界医典总序》的书脊,封面上“慈引神医 沈清棠”几个字,在暗处有点微光。
突然,她左眼里的景象裂了道缝。
一条比蜘蛛丝还细、比星星还暗的线,从书页缝里钻出来,像迷路的根须,直往幽冥深处扎。
沈清棠心里一紧——那是母亲残魂的“断劫之引”,是她魂魄最后的依靠。
她闭上左眼,右眼却闪过冰蓝色的光,映出个画面:三天内,全球七十二座医庙会爆发“灵相朝拜劫”。
到时候,没人主持的话,那些聚了千年香火和愿力的祖师画像,会因为受不住灵识反噬,烧得一干二净!整个医道传承都得完。
沈清棠嗓子发腥,咳了两声,从随身空间摸出块碧青色的香,放进桌上的归命炉。指尖一动,香自己烧起来,烟一冒,她体内翻涌的气血就平了。
她低声说:“该来的,躲不掉。”
第二天中午,北京同仁堂祖庙先出事了。
几百年没动静的华佗画像,在众人眼皮底下,画里人慢慢跪下,五体投地。
庙里香火突然旺了三倍,烟浓得像个盖子。
同一时间,伊斯坦布尔的阿维森纳纪念馆里,近千年的石雕医者,石手慢慢合十,还发出古汉语的低语:“慈引临世,吾道不孤。”
消息一下传遍全球。
傅宅里,陈伯拿着平板快步走来,声音发颤:“小姐,全球四十三处医庙都出现跪拜了!信徒喊‘祖师显圣’,专家都解释不了。”
傅司寒站在落地窗前,没回头,声音肯定:“他们跪的不是画像雕塑,是你的命格。”
沈清棠靠在软榻上,摸着一片刚摘的“归魂莲”花瓣,没抬眼皮:“不是我值得跪,是这几千年的道统……认主了。”
说完她坐直,眼里精光一闪:“陈伯,拿药草灰和灵泉水来。”
一会儿,七十二枚带着草木香的小命牌就做好了。沈清棠用手指在每个上面刻下对应医庙主祀医祖的名字。
刻完最后一笔,她右眼的蓝痕又闪了,未来画面闪过:信徒和医生们因为看不懂异象恐慌,想移走或盖住那些画像雕塑。
可一碰画像,当地所有医生,不管中西老少,全说不出话,脑子里的医药知识被抽空,医脉断了!
沈清棠冷哼一声,不打算开发布会,也不发声明。
她把七十二枚命牌递给傅司寒:“用你的名义,给这七十二座医庙各送一盏‘归命灯’。”
所谓归命灯,就是普通琉璃盏,灯芯是归魂莲心,灯油是灵泉雾露调的。
她又递过一张字条:“附上这个。”
傅司寒展开,上面八个字:“燃则安,熄则乱,由你们选。”
七天后,京都汉方神社,主持高桥正雄守着那盏灯,三天没睡,心里不安。
他快睡着时,灯焰一跳,里面显出个扎总角的小女孩,摇头晃脑背医典:“药有君臣佐使,人有命劫归途。”
高桥正雄猛地惊醒,一下明白了:这不是神罚,是指引!是医道之源在召唤!
他立刻带所有医者对着归命灯叩首,第二天就把新立的“慈引神医”牌位供进正殿。
同样的事,在开罗、伦敦、雅典……全球七十二地同时发生。开罗医庙的老祭司梦到古埃及智慧之神说:“慈引为母,吾等为子。”
一场能颠覆世界医学界的大劫,就被沈清棠这么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全球七十二座医庙都心甘情愿加了“慈引殿”,日夜供奉。
沈清棠的私人空间里,化解劫难的归魂莲根须下,悄悄伸出无数金线,缠着灵土里一块破玉佩。玉佩上有两个字:云归。那是母亲留她的唯一东西。
深夜,书房里的归命炉突然灭了。烟散后,炉底香灰上,有行血字:“子时三刻,罪骨归处,魂门将开。”
沈清棠瞳孔一缩,左眼刺痛,最恐惧的命痕浮现:三天后,日内瓦世界医典开启时,母亲残魂会被愿力强行拉出来,代价是她十年阳寿!
彻骨的冷和虚弱感瞬间抓住她。
傅司寒立刻察觉,转身扣住她的手腕,黑眸里满是惊痛和怒意,声音压得很低:“你要拿命换她?”
沈清棠抬眸,对上他发红的眼。她脸色惨白,嘴角却勾起一抹决绝的笑:“不是换,是讨。她替我挡过三十七次追杀,欠我的,该还了。这次……轮到我了。”
话音刚落,窗外,和全球七十二座医庙呼应的归命灯,光芒同步忽明忽暗,像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魂祭,提前奏起哀歌。
夜色更深,整个世界像屏住了呼吸。
傅司寒攥紧她的手,指节发白。两人在沉默中对峙,等着那个要撕裂黑夜的时刻。
子时三刻,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