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书房纱帘，照出空气中的尘埃。
沈清棠指尖划过七家药企联名的《资源献契》，纸有点凉。
突然，她右眼瞳孔深处，一道幽蓝光痕闪了一下。
下一秒，未来的画面涌进脑海——十天内，名单上九个快死的穷人里，有三个会被偷偷换掉。
一个脑癌晚期的老人，换成德瑞药业董事长的远房侄子；一个得罕见肌肉萎缩症的少年，换成华诺生物市场总监的儿子；还有……她看到那些人在高尔夫球场、豪华酒局上，轻描淡写地交易别人的命。
“想用我的药，满足你们的私心？”沈清棠嘴角撇了下，眼神发冷。
她抬手，把那份假惺惺的契约推到旁边冒白雾的灵泉上方。
心里一动，一缕比雾还淡的“慈引潮”从泉眼飘出，钻进契约的纸纤维里。
这是灵泉深处的规则之力，看着温和，实则霸道。
契约上，落下个无形的命印。
规则很简单：谁改名单，不管在哪，三天内必得心疾，像遭了天谴。
做完这些，她抬眼。
陈伯站在旁边，手里捧着七份加密档案，脸色凝重。
“小姐，这是那七家的‘临床试验黑名单’，都是他们内部记的、已经放弃的绝症病人资料。”
傅司寒站在窗前，背挺得笔直，晨光给他镀了层金边，却盖不住身上的冷。
他没回头，声音低沉：“我看过一部分，晚期胶母细胞瘤，术后复发三次以上；罕见基因退化症，全球没一个治好的；还有多重耐药性肺结核……这些人，按现代医学说，已经死了。就等着器官衰竭，没药能救。”
这话够冷，却是医生都会下的结论。
沈清棠笑了声，打破书房的静：“不对，司寒。正因为他们快断气了，魂魄和肉身联得松，才最容易和‘归命丹’的丹意合上。他们不是没药救，是这世上，唯一能受住‘归命丹’药性的人。”
因为归命丹，本就是把天命还回去。
只有快死的人，才配得上这逆天改命的机会。
当晚，沈清棠把心神沉入灵泉空间。
她站在药田中间，手一挥，三十株发光的“断疫青”母株破土而出，飘在空中。
她亲自引着根系，精准接到灵泉核心泉眼里。
灵泉水一下沸腾了。
浓得化不开的生命精粹往母株根里钻，三十株断疫青肉眼可见地变了样，绿叶上冒出银色脉络，像人的血管。
一炷香的工夫，母株上分出七十二株新药苗，很快长熟。
藤蔓细却韧，浑身银白，沈清棠给它们起名“引命藤”。
这藤不喝露水、不晒太阳，只靠濒死者临死前散的生命气息活。
用死气当引子，才能结出救命的果。
第二天，沈清棠写的《慈引试药令》，通过陈伯送到七家药企负责人手里。
条款写得特苛刻：试药的必须自愿，签协议；试七天，没好转就失败，退出，她不负责；但只要多活一天，所属药企就得包患者终身医疗费，还有直系亲属的抚恤金，直到家属去世。
陈伯看着协议，倒吸口凉气，手都抖了：“小姐，这是把刀架他们脖子上啊！他们怎么可能同意？这是逼他们良心发现！”
沈清棠垂下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影子，声音冷：“陈伯，我不是逼他们。是给他们选，一个不被天道算账的机会。”一个用钱，了结他们满手血腥因果的机会。
消息一出，医药界炸了。
在巨大利益和这看似不平等的条约面前，七家药企还是咬着牙签了。
第一批九个患者的资料，很快送到沈清棠桌上。
她左眼扫过病历，每个名字后面，都牵着条细得像线、快断的命。
目光停在一个六岁小女孩的照片上，病历写着：脑干胶质瘤，压着神经，估计活不过七十二小时。
沈清棠指尖碰了下照片上女孩冰凉的手腕。
这次没动灵泉，分出一缕几乎看不见的神识，悄悄探进那条快断的命线，找到个叫“善意”的节点，轻轻拨了下。
这一下，改不了死的结局，却能让致命的脑压骤升，延后十二个时辰。
当晚，疗养院里，那个本该昏迷不醒的小女孩，突然睁开眼。
她眼神清楚，对着床边的妈妈，说句像遗言的梦话：“妈妈，别哭……我梦见个穿白衣服的姐姐，她说……还有药……”
这话像炸雷。
消息传得飞快，媒体全涌过来，叫这“慈引奇迹”，病人家属跪在疗养院门口，哭着求神迹。
沈清棠知道，这根本不是奇迹，只是“丹意共振”的开始，是她为即将来的风暴，起的调子。
第三天，果然如她所料。
一条突发新闻惊了整个商界——跨国药企德瑞集团亚太区总裁奥斯顿，主持重要会议时突发急性心脏病，送医院抢救，快不行了。
而昨天，他那个同样得绝症的远房侄女，本来在试药名单头一个，最后被他动用关系偷偷换了。
沈清棠右眼，幽蓝光痕突然亮了，清楚地看见一条黑线从她下了命印的契约上伸出来，像蛆一样缠在奥斯顿的命线上。
契约，反噬了。
“陈伯，”她平静地说，“把第一批九个试药的，马上安排到城郊的‘棠归’疗养院。对外就说，是我们启动的‘全球首个公益临终关怀药理观察项目’。”
傅司寒一直盯着她侧脸，这时开口，眼神复杂：“你从一开始，就算到他们会耍手段。”
沈清棠转身望向窗外。
清晨阳光下，远处山坡上，“棠归”疗养院的烫金大字很亮。
棠归，棠归，是她的归宿，也是所有因果的去处。
她嘴角勾起冷笑，声音不大却像刀：“接下来，我要让那些自封‘白衣阎王’的人，看着自己亲人，在求药的队伍里排队，求我可怜他们。”
天黑了，“棠归”里很静，就像京郊普通的疗养院。
但空气里，七十二株引命藤的无形根须，已经感觉到召唤，在没人知道的土里，往那九个快睡着的、快死的魂灵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