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分,杨晨勒马停在一处荒废的山神庙前。
残破的庙门半掩,檐角的风铃早已锈蚀,在晚风中发出喑哑的声响。
从林妙贞处得来的情报显示,那作乱的妖物盘踞在临安府八百里外的落霞村。
得到消息后,他当即就出发了。
不过即使马不停蹄的赶路,今天也赶不到了。
所以他就在附近找到了一处荒庙。
就这里吧。
他利落地将骏马拴在庙前的老槐树下,顺手拍了拍马颈。
这畜生通灵性,知道今夜要在此露宿,不安地打了个响鼻。
杨晨身形一闪,林间顿时惊起数道扑棱声。
不过片刻,他腰间便挂上了三只肥硕的野鸡和两只灰兔。
他的食量比较大,在野外就比较麻烦。
一两只野鸡和兔子根本就不够吃,最好是一头野猪或者黑熊才好。
可惜附近并没有,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拿野鸡和兔子凑合一下。
杨晨屈指一弹,火星便蹿上枯枝,篝火很快在庙前空地燃起。
剥皮、去脏、穿串,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油脂滴落火堆的滋滋声中,浓郁的肉香很快驱散了庙宇的阴森气息。
“可惜来的匆忙,没带什么调料,只带了一包盐。”
杨晨正撕下一条兔腿,粗盐的咸香混着油脂在舌尖炸开。
虽少了香料佐味,但这野味的鲜美倒也足够慰藉五脏庙。
沙沙——
枯枝断裂的声响突然从庙外传来。
咦?师兄,这里有人哎。少女的声音清脆如铃。
看到了。温润的男声带着几分稳重,这位朋友,在下与师妹途经此地,想借宿一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杨晨头也不抬:随意。
庙门一声被推开。
当先进来的青年约莫二十出头,一袭靛青长衫纤尘不染,腰间悬着柄缠银丝的长剑。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一点朱砂痣,在火光映照下宛如滴血。
紧跟其后的少女约莫二八年华,杏眼樱唇,束发的红绸随步伐轻扬。
鹅黄色劲装勾勒出窈窕身段,手腕银铃随着她好奇张望的动作叮当作响。
在下忘川剑派弟子陆明川,这是师妹柳如絮。
青年抱拳行礼,声音温润有礼,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杨晨头也不抬,继续撕扯着手中的兔肉:
借宿就借宿,别吵。
陆明川闻言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便带着师妹在庙内另一侧安顿下来。
倒是那柳如絮气得杏眼圆睁,红唇微嘟,手腕上的银铃随着她跺脚的动作清脆作响。
师兄,这人好生无礼!她压低声音抱怨,却故意让语调刚好能被杨晨听见。
陆明川轻轻摇头,从行囊中取出干粮递给师妹:
行走江湖,各有各的脾气,这位兄台既已答应我们借宿,便是善意。
柳如絮接过干粮,仍是不满地瞥了杨晨一眼,小声嘀咕:
连个名字都不肯说,神神秘秘的...
杨晨对这番对话充耳不闻,只是将啃干净的兔骨随手扔进火堆,火星炸起几点亮光。
他靠坐在斑驳的墙边,闭目养神,仿佛庙中只有他一人。
过了没多久,庙外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请问...可否容我等借宿一宿?
一个沙哑的中年男声在门外响起。
杨晨依旧闭目养神,纹丝不动。
陆明川见状,起身应道:
几位请进吧,我们也是过路的。
庙门被推开,冷风卷着血腥味灌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名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
身后跟着三四个同样狼狈的同伴,以及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
少女一袭鹅黄罗裙已沾满泥污,却掩不住清丽容颜,只是此刻脸色煞白,嘴唇不住颤抖。
多谢少侠。
中年汉子抱拳,声音嘶哑,我们被仇家追杀,好不容易才...
柳如絮惊呼一声,连忙道:
快坐下歇息!
她转头瞪了杨晨一眼,小声嘀咕:
冷血...
柳如絮从怀中取出青瓷药瓶,正要上前为少女敷药,却被两名灰衣人同时横臂拦住。
她杏眼圆睁,一时怔在原地。
无妨的。少女虚弱地抬了抬手,声音细若蚊蝇,这位姐姐...不似歹人...
然而两名护卫依旧纹丝不动,目光齐齐投向断臂的中年汉子。
汉子独臂抱拳,布满风霜的脸上挤出歉意的笑容:
姑娘莫怪,实在是...他瞥了眼庙外漆黑的夜色。
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还请见谅。
柳如絮猛地收回药瓶,袖中银铃叮当作响。
好一个狗咬吕洞宾!她转身时红绸发带扫过师兄鼻尖。
本姑娘还不想给了呢!
陆明川望着师妹气鼓鼓的背影,眼底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
自己这师妹心肠虽热,却不知江湖人心险恶。
今日这钉子,倒也算一剂良药。
庙内陷入短暂的沉寂,三方人马各自占据一角,唯有篝火噼啪作响。
不多时,耐不住性子的柳如絮又凑到师兄身旁,压低声音道:
师兄,你可听说临安府出了个武道天才?
她故意将声调拿捏得恰到好处,确保庙内众人都能听见。
以锻骨境修为,正面斩杀五名练脏武者,如今江湖上都称他锻骨第一人
话音未落,数道目光骤然汇聚——
杨晨眉毛一挑,没想到吃瓜还吃到自己身上了;
中年汉子那伙人中,少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就连始终沉默的灰衣护卫,指节也不自觉地扣紧了刀柄。
陆明川敏锐地察觉到庙内气氛的微妙变化,连忙轻咳一声:
师妹,夜深了...
(ps:晴天霹雳!昨天提交的复审没有通过,我又大改了一番,林芸娘改成了杨晨童养媳,杨真儿是杨晨的亲生女儿,杨晨大哥是个天阉,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了,反正后面她们也不会出场了,没有什么影响。现在,只能期待明天能够从小黑屋里放出来了。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