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霜望着杨晨挺拔的背影,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青羽剑的剑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方才杨晨挥剑放出千道剑光的画面,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里。
那绚烂夺目的彩虹剑影,那赫赫如雷的声势,实力远在她之上。
她想起之前对杨晨的轻视,想起自己曾觉得“杨晨天赋再强也不过如此”,此刻只觉得脸颊发烫,才明白自己之前的认知错得有多离谱。
原来白子陵说“杨晨天赋远超于我”并非谦辞,而是实打实的事实。
不!岂止是远超,简直就是吊打,完全不在一个维度。
她看着杨晨周身萦绕的淡淡金光,那从容不迫的姿态,竟让她生出一种“此人深不可测”的感觉。
这份震惊,比见到魔门凶名赫赫的孙天齐,也不遑多让。
另一边,云岭宗的弟子们看着漫天剑光渐渐消散,脸上满是惊魂未定。
赵如虎握着巨斧的手微微颤抖,眼神死死盯着杨晨,心中早已没了之前的嚣张。
他活了近百年,见过不少高手,却从未见过有人能仅凭一剑,就将四名结阵弟子逼得如此狼狈。
“此人不好惹”的念头,在他心中瞬间扎根。
他没有丝毫犹豫,当机立断地大喝一声:
“结‘流云阵’!撤!”
云岭宗的弟子们训练有素,听到命令后,立刻放弃了攻击,快速朝着赵如虎聚拢。
四十余名弟子按照特定的方位站立,青色神力冲破云霄,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青色光网。
这光网边缘流转着细密的纹路,散发着厚重的气息,显然是云岭宗压箱底的防御大阵。
他们并非抱头鼠窜,而是借着阵法的掩护,有条不紊地朝着山谷外退去。
每退一步,阵法的光芒就强盛一分,显然是做好了随时应对攻击的准备。
杨晨见状,眼神微微一凝。
他能感觉到这阵法的防御力不弱,不过,他可没有放过敌人的习惯。
他脚尖点地,身形如箭般朝着云岭宗的阵法冲去,圣雪剑在手中挥动,三道银色剑光朝着光网斩去。
“铛!铛!铛!”
剑光落在光网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青色光网剧烈震颤,却始终没有破碎,只是泛起层层涟漪,将剑光的威力尽数化解。
“哼,想拦我们?没那么容易!”
赵如虎冷笑一声,手中巨斧朝着杨晨一挥,一道土黄色气浪从阵法中射出,朝着杨晨袭来。
杨晨侧身避开气浪,手中圣雪剑再次挥动,十道银色剑光同时射出,如同十支利箭,朝着阵法的不同位置刺去。
可这一次,光网依旧稳稳挡住了攻击,甚至还反弹出几道青色剑气,朝着杨晨反击。
杨晨心中微微惊讶,这“流云阵”的防御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强。
他不再留手,体内真气疯狂涌入圣雪剑,剑身散发出耀眼的白光,一道数十丈长的银色剑光朝着光网劈去。
“轰!”
剑光与光网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青色光网剧烈晃动,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可依旧没有破碎。
云岭宗的弟子们脸色苍白,显然维持阵法消耗了不少神力,但他们依旧咬牙坚持着,继续且战且退。
剧烈的真气波动和轰鸣声,很快传遍了周围数十里。
山谷外的林间,几道身影被这动静吸引,快步朝着这边赶来。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银色长袍的青年,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一股傲然之气。
腰间悬挂着一枚刻有“天门”二字的玉佩,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银色神力,显然身份不一般。
青年身后跟着两名黑衣护卫,他们气息沉稳,眼神锐利,显然是实力不俗。
三人很快来到山谷口,看到了正在僵持的双方。
“好像是云岭宗的人吗?”
其中一名护卫认了出来。
白衣青年目光落在云岭宗的“流云阵”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看来是遇到硬茬了,竟被逼得动用了‘流云阵’。”
赵如虎眼角余光瞥见白衣青年,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
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此人乃是天门圣子候补之一,名叫林昊。
虽然和他同为大宗师境界,但战力却天差地别!
他急忙朝着林昊喊道:
“林昊大人!在下云岭宗赵如虎,还请大人出手相助!此人无故袭击我云岭宗,妄图抢夺我宗山门!”
白衣青年闻言,目光转向杨晨,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他的感知竟然察觉不到杨晨身上的神力波动,分明就跟凡人没有差别。
却能将云岭宗逼到这步田地,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好奇。
林昊飞到杨晨面前,冷声道:
“就是你袭击云岭宗?”
杨晨对对方倨傲的语气很是不爽: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林昊淡淡道:
“答非所问,你现在自废功力,我会带你回天门查清楚,如你清白,我可宽恕你今日的不尊之罪,若你真有罪,当场击杀!”
杨晨闻言,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反倒带着几分冷冽:
“我要是说不呢?”
话音刚落,林昊还未开口,他身后两名黑衣护卫已厉声暴喝:
“杀!”
喝声震得周遭空气微微震颤,可奇怪的是,两人双脚却如同钉在原地,纹丝未动。
唯有衣袍被风掀起,露出腰间泛着寒光的佩刀。
反倒是被护在中间的林昊,指尖骤然一凝,一道无形剑气自他指缝间逸出,划破空气时发出细微的锐响。
“咻——咻——”
九道银白惊芒突然从林昊周身弹射而出,每一道都细如发丝,却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威势,速度快得几乎连成一片虚影。
这九道惊芒并非直来直去,而是循着玄妙轨迹交替盘旋。
时而如群蜂归巢般聚拢,时而如蛛网撒开般扩散,剑招衔接间竟无半分滞涩,显然是一套臻至化境的高明剑法。
杨晨瞳孔微缩,心中掠过一丝讶异。
自他在大乾立足以来,历经大小战事无数。
所遇对手无论是宗门长老还是江湖豪客,皆重功力强横,招式走的都是正面碾压的路子,追求一力降十会的霸道。
可这两日接触的东大陆修士,却全然不同。
孙天齐的铁棒强横凶戾,招招直取要害;
眼前林昊的剑法则精妙绝伦,将技巧二字发挥到了极致,单论招式精妙度,竟比大乾顶尖剑法高出数个档次。
“棘手归棘手,倒也未必赢不了。”
杨晨心中念头一闪,手腕翻转,圣雪剑嗡鸣出鞘。
剑身莹白如霜,剑脊上的银色纹路在真气灌注下骤然亮起,他低喝一声:
“一剑无际!”
话音落时,圣雪剑猛地横扫,无数道细碎剑光从剑身喷涌而出,瞬间汇聚成一片无边无际的银色剑海。
剑海翻涌间,如同真正的大海般波澜壮阔,朝着林昊的九道惊芒席卷而去。
那些细碎剑光看似散乱,实则暗藏章法,每一道都带着削铁如泥的锋利,眨眼间便将九道惊芒吞没。
可林昊的惊芒却并未消散。
被剑海包裹的瞬间,九道银芒突然加速,在剑海中纵横切割,如同九把锋利的小刀,不断撕开银色剑光的包裹。
原本翻涌的剑海被切割得层层碎裂,银色光芒开始快速凝聚,从无边大海渐渐缩成一片湖泊大小。
凝聚后的剑光韧性更强,九道惊芒每一次切割,都要耗费更多真气,速度也慢了几分。
又过了十余息,剑海已缩成池塘大小,银色剑光愈发凝练,几乎凝成实质。
林昊的九道惊芒虽仍在切割,却已没了最初的凌厉,每一次穿梭都显得滞涩许多。
两人的剑术皆是顶尖水准,剑海与惊芒僵持不下,一时之间竟是谁也压制不住谁。
银色与银色的光芒在半空交织,映得整个山谷口都忽明忽暗。
就在这胶着之际,一直按兵不动的两名黑衣护卫突然动了!
他们身形一晃,周身黑气翻涌,竟化作两条水桶粗细的黑色巨蟒。
巨蟒鳞片泛着幽光,蛇口大张,露出锋利的獠牙,带着腥风朝着杨晨两侧卷来。
这一击时机拿捏得极为刁钻,恰好选在杨晨全力操控剑海、无暇分心的瞬间。
杨晨心中一凛,下意识想侧身避开,可念头刚起,操控剑海的真气便出现一丝紊乱。
林昊眼中精光一闪,立刻抓住破绽。
九道惊芒突然加速,朝着剑海中心刺去,银色剑光瞬间被撕开一道缺口,险些被突破防线。
就是这一瞬的耽搁,两条黑色巨蟒已缠上杨晨的四肢。
蟒身冰凉,力道大得惊人,如同两道铁箍般死死锁住他的动作,连真气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林昊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你输了!”
话音未落,两条巨蟒猛地用力一绞。
杨晨周身真气骤然紊乱,操控的银色剑海失去支撑,瞬间崩散成漫天细碎光点。
林昊的九道惊芒趁机汇聚,化作一道数丈长的银色巨剑,带着凛冽的杀意,朝着杨晨头顶斩去。
“砰!”
就在银色巨剑即将落下的瞬间,黑色巨蟒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
杨晨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息,周身金光暴涨的同时,身形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暴涨。
眨眼间,他的身高已突破十米、二十米,最终定格在三十米高!
原本挺拔的人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尊狰狞的怪物:
六条粗壮的手臂从躯干两侧伸出,手臂上覆盖着暗金色鳞片,指端是半米长的锋利爪尖;
背后展开一双巨大的肉翼,肉翼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猩红眼睛,每只眼睛都转动着,透着诡异的凶光;
额头正中央凸起一根漆黑的弯角,角上布满螺旋状的纹路,散发着森然寒气;
身后拖着一条长满尖刺的长尾,尾尖如同毒针般闪烁着寒光;
两条大腿粗壮得如同大象躯体,踏在地面上时,竟让青石地面都微微震颤。
“吼!”
杨晨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六条手臂同时发力,朝着缠在身上的两条黑色巨蟒抓去。
那巨蟒本以为能锁住猎物,却没想到对方突然变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两只布满鳞片的大手死死攥住。
“撕拉——”
伴随着刺耳的撕裂声,两条黑色巨蟒被硬生生撑开,蟒身表面的鳞片纷纷崩裂,黑色血液喷涌而出。
杨晨化身的怪物力道无穷,双手猛地一扯,两条巨蟒瞬间被撕成数截。
黑气散去后,露出两名黑衣护卫的尸体,他们双眼圆睁,显然到死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解决完巨蟒,杨晨抬头看向那道斩来的银色巨剑。
它不闪不避,其中一条手臂猛地探出,巨大的手掌直接抓住巨剑剑身。
银色巨剑带着撕裂空气的威势,却被它稳稳握在掌心,剑身上的灵力疯狂挣扎,试图挣脱束缚。
可怪物的手掌如同钢铁铸就,纹丝不动。
“碎!”
杨晨口中发出低沉的喝声,掌心骤然爆发无穷巨力。
“咔嚓”一声脆响,银色巨剑应声碎裂,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林昊站在原地,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瞳孔因恐惧而剧烈收缩。
他看着眼前三十米高的狰狞怪物,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存在,那股从怪物身上散发的凶煞气息,竟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不等林昊转身逃跑,杨晨身形一晃,已如瞬移般出现在他面前。
布满暗金鳞片的面庞微微倾斜,嘴角咧开一道夸张的弧度。
露出两排尖锐的獠牙,猩红的舌信在齿间轻轻一舔。
那抹狰狞的笑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猎物入网的残忍。
然后低下头,额头上的弯角闪烁着寒光,六条手臂中的两条同时探出,如同拍苍蝇般朝着林昊狠狠拍下。
“砰!”这一击力道无穷,林昊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身体便如同被巨石碾压的蝼蚁般炸开,鲜血与碎肉溅落满地。
染红了周围的青石地面,死得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