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山林里，传来各种细碎的声响——“咕咕”的蛙鸣从山脚下的溪涧边飘来，此起彼伏，像是在唱一首悠长的夜曲。
偶尔有几声“嗷呜”的兽吼，隔着老远传来，带着点野性，却不吓人，反倒衬得这山夜更静了；还有不知名的虫儿在草丛里“唧唧”叫着，声音细细密密的，织成一张温柔的网，把整个道观都裹了进去。
周小言靠着椅背，仰头望着满天繁星，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白天救了李铁柱的喜悦还在心里漾着，此刻被这山间的夜色一衬，更觉得踏实。
想起刚到这道观时的茫然，想起在古墓里的惊奇，想起祖师爷在梦里的嘱托，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这青龙观的一份子，成了这深山里的一份子。
一直到夜深，山风渐沉，虫鸣也低了下去，周小言才伸了个懒腰，起身回屋。一夜无梦，睡得格外安稳，连平日里总来“托梦”的祖师爷都没露面。
天刚蒙蒙亮，周小言就醒了，麻利地起身梳洗。灶膛里很快升起烟火，她像往常一样焖了米饭，炒了盘翠绿的青菜，又煮了锅清淡的菌子汤。
先端着饭菜去大堂，给祖师爷上了香，摆好供品，恭恭敬敬地拜了拜，才端着自己的那份回厨房。热粥配着青菜，吃得浑身暖融融的，心里也踏实。
吃完收拾利落，周小言背上背篓，检查了下里面的砍刀和水壶，锁好院门就进了山。
清晨的山林裹着一层薄雾，空气湿凉，带着露水的清甜。树叶上的露珠被风一吹，“滴答”落在地上，惊得草丛里的蚂蚱蹦跳着躲开。
周小言脚步轻快，打算往更深些的地方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稀罕的药材或是野果，顺便再采些菌子——昨天的菌子汤实在鲜，自己还没吃够呢。
清晨的山林像是被露水浸润过的翡翠，处处透着水灵。经过一夜的酝酿，不少地方又冒出了新的蘑菇，连昨天采过平菇的那片草丛里，原本不起眼的小菌苞都长大了不少，肥嫩的伞盖撑开，正好能采。
周小言眼睛一亮，忙放下背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采摘。指尖碰着微凉的菌盖，带着露水的湿润，她动作麻利，专挑那些长得周正的，不一会儿就采了小半篓。
“虽然没昨天多，炒一盘也够了。”她看着背篓里的平菇，满意地拍了拍手。这些新鲜菌子带着股清冽的鲜味，光是想想下锅时“滋啦”的声响，就让人馋得慌。
把背篓重新背上，周小言继续往山里走。越往里走，草木越茂盛，脚下的落叶积了厚厚一层，踩上去“沙沙”作响。眼观六路，不光盯着地面的菌子，也留意着头顶的树枝。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她又在一片腐木旁发现了几丛鸡油菌，金黄的菌盖像撒了层油，在晨光下泛着光。这菌子味道极鲜，比平菇更胜一筹，周小言连忙小心采下，心里盘算着：晚上用它炖个汤，再给祖师爷上一份，保准合他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