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坐在丧葬铺门口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小喷壶,给驱阴花浇着水。深蓝色的花苗已经长到半尺高,叶片边缘的蓝光更浓了,凑近能闻到一股清冽的草木香——自从种了这花,不仅铺子里的阴邪气息消失殆尽,连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瞥两眼,说这花“看着就舒服”。他想起老周化作绿光融入月季的模样,指尖轻轻拂过叶片,心里满是暖意。
“吱呀——”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突然从街道尽头传来,打破了午后的宁静。那声音不是自行车刹车的脆响,而是重型货车方向盘转动时的滞涩声,混着淡淡的柴油味,像是有辆失控的货车正朝着铺子冲来。林默心里一紧,抬头望去——
昏黄的阳光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抱着一个漆黑的货车方向盘,一步步朝着丧葬铺走来。身影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的深蓝色货车司机服,衣服的袖口和裤脚都磨破了边,领口处还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他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布满了灰尘和细小的划痕,嘴唇干裂起皮,只有一双眼睛还透着点光亮,此刻正死死盯着林默,眼神里满是疲惫和焦虑。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怀里的方向盘上还缠着几根断裂的安全带,金属卡扣上沾着黑色的油污和暗红色的血渍,方向盘的边缘甚至能看到凹陷的痕迹,显然是经历过严重的车祸。
“咚!咚!”
身影走到铺子门口,抱着方向盘的手臂微微颤抖,每走一步,方向盘就会撞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林默这才看清,他的左腿有些跛,裤腿上有一个大口子,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不规则的淤青,像是被重物碾压过。
“你……你是货车司机?”林默站起身,握紧手里的阴纹眉笔——自从突破到练气四层,他对灵体气息的感知更敏锐了,此刻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道身影带着“平安”属性的执念,还有未消散的车祸创伤。
身影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干裂的嘴唇动了动,费了很大力气才挤出几个沙哑的字:“我……我叫老杨,是跑长途的货车司机……上周从南方拉货回来,在盘山公路上……刹车失灵了……货车翻下了山坡……我……我没挺过来……”
他说着,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方向盘,眼神里满是愧疚:“我答应过我老婆和儿子,这次回来就陪他们去游乐园……还答应给儿子买他最喜欢的遥控汽车……现在……现在我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他们?我怕吓着他们,更怕他们知道我出事了,会担心……”
老杨的声音越来越低,抱着方向盘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像是那方向盘是他唯一的依靠。林默注意到,他的口袋里露出一角照片,照片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女人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笑得很开心,老杨站在旁边,手里比着“耶”的手势,眼神里满是温柔。
“我……我想化个‘安心妆’。”老杨突然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恳求,“我想看起来像以前一样,没有伤口,没有血迹,这样我就能去见他们,跟他们好好告别……求你了,小伙子,帮我一把……”
林默看着老杨怀里的方向盘,又看了看他口袋里的全家福,心里一阵发酸。一个常年奔波的货车司机,就算成了鬼,心里惦记的还是对妻儿的承诺,这份对“平安”的执念,比任何金银珠宝都珍贵。
“杨大叔,你放心,我帮你化安心妆,保证让你能体面地去见妻儿,完成你的承诺。”林默走到老杨身边,轻轻扶着他的胳膊——入手一片冰凉,还带着柴油的油污味,“咱们先把方向盘放在铺子里,再慢慢化妆,你抱着它也累。”
老杨感激地点点头,任由林默扶着他走进铺子,将方向盘小心翼翼地放在墙角——他特意调整了角度,让方向盘的正面朝着门口,像是还在守护着什么。
【叮!检测到待妆灵体老杨(司机鬼),需求:安心妆(修复灵体车祸创伤,消除伤口、淤青与血迹,整理司机服褶皱,呈现生前平安归家时的温和状态),执念:见妻儿最后一面,完成陪他们去游乐园的承诺,不留下平安遗憾。】
【触发任务:1. 为老杨完成安心妆;2. 协助老杨前往家中见妻儿。任务奖励:平安鬼气x55,货车货运路线图x1(标注全国108处易发生事故的危险点,含规避方案),解锁“创伤灵体修复术(高级)”与“灵体情绪安抚术(初级)”。】
系统提示音带着淡淡的柴油香,还夹杂着一丝温和的“平安”气息。林默打开系统面板,查看新技能指南:“创伤灵体修复需使用‘愈伤膏’(淡蓝色,修复撞击、碾压类创伤)+‘净污粉’(白色,清除油污与血迹),配合平安鬼气注入创伤部位,缓解灵体焦虑;灵体情绪安抚术可释放温和鬼气,平复灵体因创伤产生的恐惧、愧疚等负面情绪。”
系统空间里已生成对应的道具——愈伤膏装在蓝色的小罐里,打开有海洋般的清凉气息;净污粉是白色的细粉,摸起来像滑石粉,带着淡淡的清香。林默取出道具,又从系统空间预支了30点平安鬼气(预留25点用于情绪安抚),走到老杨身边:“杨大叔,我先帮你清理身上的油污和血迹,可能会有点凉,你忍一下。”
老杨点点头,紧张地攥着衣角。林默拿起一把软毛刷,蘸了点净污粉,轻轻刷在老杨司机服的油污处。白色的粉末接触到油污的瞬间,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原本乌黑的油污像是被清水冲刷过一样,慢慢消退,露出司机服原本的深蓝色。他又用湿毛巾(沾了少量平安鬼气)擦拭老杨脸上的灰尘和血迹,随着擦拭,老杨脸上的划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皮肤慢慢恢复了健康的肤色。
“舒服……”老杨发出一声轻哼,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眼神里的焦虑也淡了些。
接下来是修复创伤。林默挤出一点愈伤膏,轻轻涂抹在老杨左腿的淤青处。淡蓝色的药膏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发出一阵清凉的气息,原本青紫的皮肤慢慢恢复了正常,跛脚的症状也消失了,老杨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腿,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疼了……真的不疼了!我好像又能正常走路了!”
林默笑着继续涂抹药膏,将老杨身上所有的伤口都覆盖到——手臂上的划痕、胸口的撞击伤、脚踝的扭伤,每修复一处,老杨的眼神就亮一分,身体的僵硬感也消退一分。大概半小时后,老杨身上的创伤全部修复完毕,看起来和正常的货车司机没什么区别,只是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未消散的愧疚。
“现在该给你注入平安鬼气,平复情绪了。”林默将预留的25点平安鬼气在掌心凝聚成淡蓝色的气流,轻轻按在老杨的胸口。气流顺着老杨的身体蔓延,他的眼神慢慢变得温和,之前的焦虑和愧疚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妻儿的思念和期待。
最后,林默用衣物整理粉抚平了老杨司机服的褶皱,又用梳子帮他梳理了头发,还从柜台里翻出一块新的毛巾,让他擦了擦脸。当最后一步完成时,林默递过一面镜子:“杨大叔,你看看,这样可以吗?”
老杨颤抖着接过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深蓝色的司机服干净整洁,身上没有一点伤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和他每次平安回家时的模样一模一样,甚至比之前更精神。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腿,又看了看怀里的方向盘(刚才特意拿过来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我……我终于能去见老婆和儿子了……谢谢你……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
他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全家福,用袖子擦了擦照片上的灰尘,眼神里满是温柔:“咱们现在就去我家吧,我老婆肯定在做我爱吃的红烧肉,儿子也在等着我给他买遥控汽车……”
“好,咱们现在就去。”林默点点头,帮老杨抱起方向盘(老杨坚持要带着,说这是他的“老伙计”),锁好丧葬铺的门,陪着老杨往他家的方向走。路上的行人很多,老杨走在前面,脚步轻快,手里抱着方向盘,像是刚从长途货运回来的司机,正迫不及待地赶回家见妻儿。
老杨家住在城郊的“货运家属院”,是一排低矮的平房,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槐树,树下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没织完的毛衣——显然是老杨妻子的手艺。
“老婆!儿子!我回来了!”老杨刚走到院门口,就激动地喊了一声,快步走进院子。
屋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围裙的女人走了出来,看到空无一人的院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失落:“老杨……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儿子每天都在问,爸爸怎么还不回家……”
女人的声音带着哽咽,正准备转身回屋,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她下意识地看向桌子上的毛衣——原本静止的毛线针突然轻轻动了一下,织好的部分多了一行整齐的针脚。
“是你吗?老杨?”女人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对着空气喊道,“你是不是回来了?你答应儿子的遥控汽车呢?你答应陪我们去游乐园的,你忘了吗?”
“没忘!我没忘!”老杨快步走到女人身边,虽然女人看不到他,他还是努力靠近,声音哽咽着,“老婆,对不起,我……我可能不能陪你们去游乐园了……但我给儿子带了礼物……”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盒子(系统临时生成的,里面是遥控汽车),轻轻放在桌子上——女人看到盒子,愣了一下,颤抖着打开,里面果然是儿子最喜欢的遥控汽车。她抱着盒子,哭得更凶了:“我知道……我知道你回来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带大儿子,会告诉他,他爸爸是个英雄,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这时,屋里跑出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看到桌子上的遥控汽车,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妈妈!是遥控汽车!是爸爸答应给我买的!爸爸是不是回来了?”
“是……爸爸回来了……”女人抱着儿子,指着空气说,“儿子,跟爸爸说句话,爸爸在看着你呢。”
小男孩举起遥控汽车,对着空气喊道:“爸爸!谢谢你的礼物!我以后也要像爸爸一样,做个说话算话的人!等我长大了,我也开货车,带着妈妈去旅游!”
老杨看着儿子开心的模样,眼泪流得更凶了,却用力挤出一个笑容:“好……爸爸等着……爸爸等着看你长大……”
他又看了看女人,眼神里满是不舍,却也带着释然:“老婆,照顾好自己和儿子,我……我走了……”
说完,老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地图,递给林默:“这是我跑长途这么多年总结的货运路线图,上面标了很多容易出事的地方,还有怎么避开的方法。我知道很多物流公司都需要这个,你把它卖给他们,能换点钱,就当是我谢谢你帮我完成心愿。”
林默接过地图,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路线,红色的圆点是危险点,旁边还写着规避方案,比如“盘山公路3号弯,雨天需提前100米减速”“隧道入口处有暗冰,冬季需换防滑胎”,显然是老杨用生命总结出来的经验。
“杨大叔,谢谢您。”林默小心地把地图收好。
老杨对着妻儿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身影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道淡蓝色的光芒,融入了院子里的老槐树——光芒消失后,槐树叶轻轻晃动,像是在为他送别,又像是在守护着这一家人。
【叮!待妆灵体老杨成功见妻儿并完成告别,执念满足!】
【任务奖励发放完毕:平安鬼气x55(已自动吸收),货车货运路线图x1(已存放至系统空间),“创伤灵体修复术(高级)”与“灵体情绪安抚术(初级)”解锁完成!】
【叮!吸收平安鬼气x55(含预支30点),宿主修为突破练气四层初期!当前修为:练气四层中期!】
【解锁新被动技能:平安亲和(中级)——所有因“平安”产生执念的灵体都会主动亲近宿主,可通过灵体感知提前预判危险;持有平安属性道具(如路线图)可降低周围环境的危险系数。】
一股带着柴油香的暖流涌遍全身,林默感觉丹田的气旋比之前更浑厚了,体内的鬼气也多了几分“沉稳”,之前使用灵体情绪安抚术时还需要集中注意力,现在只需要意念一动,就能释放温和的安抚气息。他看着手里的路线图,心里满是敬佩——这不仅是一张路线图,更是老杨对同行的牵挂,是用生命换来的“平安指南”。
第二天一早,林默带着路线图,去了江城最大的物流公司——“通达物流”。公司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姓王,之前和老杨合作过,对老杨的驾驶技术很认可。
“王总,您看看这张路线图,是老杨生前总结的,上面标了很多危险点和规避方案。”林默将路线图摊开在王总面前,王总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在看到路线图的瞬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凑近路线图,仔细看着上面的标注,尤其是盘山公路和隧道的部分,嘴里不停念叨着:“没错!老杨之前就跟我说过,盘山公路3号弯雨天容易出事,要提前减速!还有隧道入口的暗冰,去年冬天我们公司就有辆车在那里打滑了,要是早有这个方案,就不会出事了!”
王总抬起头,看着林默:“小伙子,这张路线图你是从哪里来的?老杨的技术我们信得过,这张图对我们物流公司来说太重要了,能减少很多事故。”
林默简单跟王总说了老杨的故事(隐去了鬼怪的部分,只说老杨出事前把路线图托付给他,希望能帮到同行),王总听完,眼眶都红了:“老杨是个好人,一辈子都在为平安跑运输。这样吧,我给你3万,这张路线图我们收下,以后公司所有的货车都会按照上面的方案走,也算是告慰老杨的在天之灵。”
3万!林默心里一喜,连忙点头:“谢谢您,王总,那就麻烦您了。”
王总笑着摇摇头:“该说谢谢的是我们,这张图能救很多人的命。对了,老杨的妻儿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随时跟我说,我们公司会尽力帮衬。”
离开物流公司时,林默手里攥着3万现金,心里满是感动。他没有立刻回丧葬铺,而是先去了医院——父亲的专家会诊定在明天,他想把这笔钱存起来,作为父亲的康复费用。
走到医院病房门口,林默看到护工正在喂父亲喝粥,父亲的精神头很好,还在跟护工说笑话。他推开门,父亲看到他,笑着说:“小默来了,昨天护工跟我说,你帮了一个货车司机,还得了一张路线图?你这孩子,越来越有本事了。”
林默走到床边,握住父亲的手:“爸,明天就会诊了,医生说您恢复得很好,很快就能出院了。”
父亲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欣慰:“好,好,等我出院了,就去你铺子里看看,看看你说的那盆能驱阴的花,也看看你帮那些人完成的心愿。”
林默笑着答应,心里突然明白:帮助这些带着执念的鬼怪,不仅能获得修为和奖励,更能收获一份份“平安”的祝福——老杨的路线图、老周的花种、老吴的画作,这些都是他们留给世界的温柔,而他,只是一个传递这份温柔的人。
回到丧葬铺,林默将路线图小心地收在柜子里,又给驱阴花浇了水。看着花苗在阳光下舒展叶片,他的心里充满了期待。他知道,新的鬼怪还会找上门,新的任务还在等着他,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带着这些“平安”的祝福,带着系统赋予的能力,继续走在“阴阳鬼妆师”的路上,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灵体,也让自己的人生,变得越来越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