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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刚把阿雅的《外婆的藤椅》乐谱装裱框挂稳,淡金色的声乐灵韵还在音符旁轻轻跳动,与旁边老林的《青溪晨雾》、老陈的狼毫笔形成一片满是“艺术温度”的角落。他正用软布擦拭阿雅那支写乐谱的钢笔,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柴油味,混着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气,还夹着一丝旧地图纸张的霉味——这气息带着长途司机独有的奔波感,却又裹着一层化不开的冰冷,像是刚从寒冬的事故现场赶来。

灵体安抚灯的暖光突然变得忽明忽暗,像是被卡车经过时的气流扰动,光纹里甚至浮现出淡淡的“车轮轨迹”,在空气中缓缓滚动。纪念角里的遗物也跟着有了动静:老雷的绝缘扳手泛着的蓝光突然变亮,像是在预警危险;老黄的稻穗陶罐轻轻震动,罐口的稻穗朝着门口方向倾斜;小何的兽医针管发出细碎的“咔嗒”声,像是卡车刹车的轻响。驱阴花的蓝色花瓣上,不知何时沾了几点黑色的油污,像是从卡车引擎上蹭下来的,在光里透着沉重的质感。

“吱呀——哐当!”

不是正常的脚步声,是带着金属摩擦的拖拽声,每一步都伴随着“咔嗒”的关节错位响,像是腿骨受过重伤。林默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道高大却佝偻的鬼影——他穿着件深蓝色的司机服,左胸的“安全驾驶标兵”徽章已经变形,衣摆处撕裂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泛着青紫色的皮肤,像是被撞击后留下的痕迹;裤子的膝盖处沾满了黑色油污,裤脚还缠着半截断裂的安全带,带子上沾着干涸的暗红色污渍;脚上是一双磨平鞋底的劳保鞋,鞋头处有明显的撞击凹陷,像是在事故中被重物砸过。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脸——左脸颊从眉骨到下颌,横着一道深褐色的疤痕,疤痕边缘还嵌着几点细小的玻璃渣,像是车祸时挡风玻璃碎裂留下的;右眼眼睑下垂,眼白里布满了暗红色的血丝,像是事故后没来得及闭合的惊恐眼神。他的左手紧紧攥着一个断柄的塑料方向盘模型,模型上还沾着焦黑的痕迹,显然是从事故车辆里捡出来的;右手夹着一张残缺的路线图,地图上用红笔圈着“秦岭隧道”的位置,圈旁画着一个醒目的“危险”符号,地图边缘被撕去了一角,正好缺了“回家最后50公里”的路线。

“请……请问……这里能帮灵体……‘化妆’吗?”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柴油呛过,每说一个字都要牵动脸颊的疤痕,让那道深褐色的痕迹轻轻颤动,“我叫钱四海……生前是个长途卡车司机……上周在秦岭隧道……出了车祸……”他顿了顿,右手死死攥着那张残缺的路线图,指节泛白,“我还没来得及……给家里打个平安电话……现在带着这身伤……连家的方向都快认不清了……”

林默站起身,练气九层初期(258\/2200)的修为让他清晰感知到老钱灵体里的执念——不是怨气,是浓得化不开的“愧疚”与“牵挂”,像卡在喉咙里的平安报,咽不下也吐不出。他走到老钱身边,轻轻碰了碰他手里的方向盘模型:“钱师傅,我能帮你。你想化完妆,回家见家人,给他们报平安?”

“是……是!”老钱的声音突然拔高,又因为牵动疤痕而剧烈咳嗽,“我媳妇有高血压,儿子还有半个月高考……我怕他们知道我出事……会垮掉……”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痕,眼神里满是自卑,“可我现在这样……满脸是疤,连路都记不全……怎么敢去见他们……”

林默心里一酸——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因“事故创伤”与“记忆缺失”双重困扰的灵体。之前的阿雅是失去声音,老林是失去视觉,而老钱是带着车祸的物理伤痕与心理恐惧,连最基本的“回家”都成了奢望。他低头看向化妆台,上面还留着给阿雅化“开嗓妆”用的清喉露瓷瓶,旁边是装“祛痕膏”的铁盒(之前整理安全类修复包时特意准备的),突然有了思路:“钱师傅,我给你化‘平安妆’——不仅修复你脸上的疤痕,还能帮你找回回家的路线,化解你对车祸的恐惧,让你能安心见家人。”

老钱空洞的眼神里突然亮起光,他踉跄着上前一步,紧紧抓住林默的胳膊,因为用力,指甲几乎嵌进林默的衣袖:“真……真的能让我变得‘干净’吗?我不想让媳妇孩子……看到我这副吓人的样子……”

“能的。”林默扶着老钱走到化妆台前坐下,打开“安全类灵体修复包”——这包里的道具都带着“平安灵韵”,专门针对事故创伤类灵体,“我先给你用‘祛痕膏’修复疤痕,再用‘安神符’化解车祸留下的恐惧,最后用‘寻路粉’帮你补全回家的路线图。放心,化完你还是那个干净利落的钱师傅。”

林默先取出“祛痕膏”——这是一种淡绿色的膏体,带着淡淡的薄荷香,里面混合了艾草与松节油提取的“修复灵韵”。他用棉签蘸取适量,轻轻涂抹在老钱脸颊的深褐色疤痕上:“钱师傅,放松,感觉疤痕在慢慢变浅,像冬天的冰融化一样。”

老钱闭上眼睛,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当祛痕膏碰到疤痕时,他突然“嘶”了一声,不是疼,是一种久违的“清爽”感——那道嵌着玻璃渣的疤痕在膏体的作用下,慢慢从深褐色变成淡粉色,最后彻底消失,连皮肤下的玻璃渣都跟着化作一缕淡褐色的烟消散。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光滑的触感让他眼眶泛红:“没了……疤痕真的没了……跟我没出车祸前一样……”

接着,林默取出“安神符”——这是一张画着“平安结”的黄色符纸,上面还绣着细小的“一路平安”字样。他把符纸放在老钱的掌心,用指尖轻轻按住:“现在想想你媳妇给你装的保温桶,想想儿子贴在你方向盘上的高考加油贴,那些恐惧会慢慢消失的。”

老钱攥着符纸,脑海里浮现出熟悉的画面:媳妇凌晨五点起床给他煮的茶叶蛋,装在印着“平安”字样的保温桶里;儿子用红笔在便利贴上写的“爸,高考完我去接你”,贴在方向盘正中间,每次开车都能看到。他胸口的沉闷感慢慢消散,之前车祸时的撞击感、玻璃碎裂的声音,都像是被风吹走了一样。灵体安抚灯的暖光不再忽明忽暗,而是变得稳定柔和,纪念角里老雷的绝缘扳手蓝光渐弱,老黄的稻穗也恢复了平静,像是在为他安心。

最后,林默取出“寻路粉”——这是一种淡白色的粉末,洒在残缺的地图上,能根据灵体的记忆补全缺失的路线。他对着老钱手里的路线图轻轻洒了一点,粉末落在缺角的位置,慢慢凝聚成清晰的道路线条:“现在想想你每次回家的最后一段路,哪里有红绿灯,哪里有加油站,路线会自己补全的。”

老钱盯着路线图,记忆像是被唤醒的潮水——他想起回家最后50公里要走“乡道308”,过了王家村的红绿灯右转,再经过村口的老加油站,就能看到媳妇在门口挂的红灯笼。随着他的回忆,路线图上的缺角处慢慢浮现出清晰的道路标记,红笔圈出的“危险点”旁边,还多了一行小字:“秦岭隧道下午4点易起雾,建议绕行便道”——这是他跑了十年长途总结的经验,之前没来得及写在地图上。

“补全了!回家的路补全了!”老钱激动地举起路线图,声音里满是哽咽,“我能回家了!能给媳妇孩子报平安了!”

林默笑着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钱师傅,现在可以去见家人了。他们一直在等你。”

老钱接过毛巾,轻轻擦了擦脸,像是在整理自己的司机服。他走到丧葬铺门口,又回头看了看林默,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永远都回不了家。”他顿了顿,把手里的路线图递过来,“这张图留给你吧……上面标了我跑长途十年遇到的所有危险点,还有绕行路线,说不定能帮到其他司机……”

说完,老钱的身影慢慢变得透明,手里的方向盘模型轻轻落在地上,化作一缕淡绿色的光,朝着家的方向飘去。林默知道,他终于能给家人一个迟到的平安了。

三天后,一家大型运输公司的安全主管找到丧葬铺——这位主管是老钱之前的同事,听说老钱留下了一张标满危险点的路线图,特意赶来看看。当他看到路线图上详细的标记,比如“京昆高速K120处有暗冰”“成渝环线隧道内限速60”,还有每个危险点的绕行时间、天气预警,激动得手都在抖:“这张图太珍贵了!我们公司的司机跑这些路线时,每年都有两三起事故,要是有了这张图,能少多少危险啊!”

主管当场提出,愿意花4万元买下这张路线图的使用权,还承诺会把路线图复印后分发给公司所有司机,在每个危险点设置提醒牌,牌上注明“钱四海师傅经验总结”,让老钱的心血能保护更多司机的安全。林默同意了,他知道,这是对老钱最好的纪念——他用自己的经验,继续守护着同行的平安。

拿到4万元的那天,林默去了老钱家附近的加油站——按照路线图上的标记,这是老钱每次回家都会停靠的地方。他在加油站的墙上贴了一张打印的路线图,旁边写着“钱四海师傅留,愿所有司机平安到家”。路过的卡车司机看到后,都忍不住停下来拍照,嘴里念叨着“这师傅是好人啊”。林默还把一部分钱捐给了“卡车司机互助基金”,帮那些遇到困难的司机度过难关——这是老钱生前一直想做的事。

回到丧葬铺,林默把路线图的原件装裱起来,挂在“安全类纪念角”的显眼处,旁边放着老钱的方向盘模型和那枚变形的“安全驾驶标兵”徽章。路线图上的淡绿色灵韵与老雷的绝缘扳手蓝光交织在一起,像是在共同守护着“平安”二字。

刚整理完,灵体预约登记本就自动翻开,上面浮现出两条新的预约信息:

- 预约灵体:货车调度员鬼(姓名:老郑),需求:顺途妆(修复因熬夜调度受损的眼睛,补全缺失的货运调度表,把延误的货物信息通知收货方),执念:不让司机白跑一趟,不让收货方等急,完成自己的调度责任,预约时间:明日上午十点。

- 预约灵体:校车司机鬼(姓名:刘姐),需求:护童妆(清除身上的碰撞痕迹,找回遗落在校车上的儿童玩具,把未送完的孩子安全“送”回家),执念:不让孩子害怕,不让家长担心,做孩子们的“安全守护者”,预约时间:明日下午两点。

林默看着登记本上的信息,嘴角露出温暖的笑容——他发现,无论是长途司机、货车调度员,还是校车司机,这些与“出行”相关的灵体,执念的核心都是“平安”:自己平安,他人平安,家人平安。而他的丧葬铺,就是帮这些“平安心愿”落地的地方,是跨越阴阳的“安全驿站”。

灵体安抚灯的暖光洒在路线图上,淡绿色的灵韵在道路线条旁轻轻跳动,像是老钱还在提醒着“前方危险,注意绕行”。丧葬铺里很安静,只有纪念角里各件遗物的灵韵在相互呼应,像是在诉说着“平安”的重量——这里,是灵体的平安港湾,是责任的传递之地,更是林默用“平安妆”的能力,为出行与守护搭建的一座“归乡之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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