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光，对于修仙者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
陈文在这三天里，过得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养生生活。清晨在院中演练一遍《五禽戏·灵韵版》，感受着体内那微不可查但却真实存在的暖流，活动开筋骨；上午则泡上一壶新兑换的“静心凝神茶”，翻阅系统藏书阁里一些关于无垠界风土人情、奇闻异事的杂书，权当消遣；下午练练字，或是研究一下《灵茶道韵》里的特殊冲泡手法；晚上则听着不知从哪个角落淘换来的、音质略有些瑕疵但韵味犹存的古琴曲谱留影，优哉游哉。
至于城主府的宴会，他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他甚至抽空用100积分，查询了一下城主洛景天近期的公开行程和部分可信度较高的动向，确认这宴会确实更像是一次低调的试探，而非鸿门宴。
第三天上午，苏凌闭关的静室方向，传来一阵隐晦但极其锐利的能量波动，如同沉睡的凶兽打了个哈欠，随即又迅速收敛，归于平静。
片刻后，静室门被推开，苏凌走了出来。
三日不见，他身上的气质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原本因煞气而略显外露的锋芒，此刻尽数内敛，整个人如同归鞘的宝刀，沉静而危险。他的眼神更加深邃，瞳孔深处的暗金色泽几乎难以察觉，但若仔细看去，仿佛能窥见其中倒映着破碎兵戈与寂灭星辰的虚影。他的修为赫然已经稳固在筑基中期巅峰，距离后期仅一步之遥，这修炼速度，堪称骇人听闻。
他走到院中，对着正在槐树下悠闲品茗的陈文，深深一拜：“先生，弟子出关了。”
陈文抬眼打量了他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嗯，煞气圆融，战意内蕴，看来这三日收获不小。那截残刃，掌控得如何了？”
苏凌抬起右手，心念一动，并未有煞气锋芒显现，但他整只右臂的皮肤下，隐隐有暗红色的复杂纹路一闪而逝，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切割之意。“回先生，兵魂已初步驯服，可与弟子战意完美共鸣。如今它已无形无质，藏于弟子煞骨与神魂之中，心念所至，便可化形为任何兵刃形态对敌，威力……远超弟子此前任何手段。”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戮神戟残刃，已然成了他最强的底牌。
“很好。”陈文抿了口茶，“根基稳固才是正道，莫要一味追求威力，忽略了自身感悟。”
“弟子谨记先生教诲。”
就在这时，院门外再次传来了叩门声。
叩、叩、叩。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而且……似乎与之前赵干那规整的叩门声不同，这声音略显急促，甚至带着点……犹豫？
陈文和苏凌对视一眼。苏凌眼神一凝，下意识地微微侧身，挡在了陈文侧前方，右臂肌肉微微绷紧。
“无妨。”陈文摆了摆手，神识再次蔓延出去。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少年？
看模样约莫十五六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身材瘦削，面容稚嫩，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倔强和……落魄？他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沾着些许灰尘，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此刻正紧紧盯着书斋的大门，嘴唇抿着，眼神中交织着渴望、忐忑与一丝不顾一切的决绝。
修为……嗯，练气三层？气息虚浮，显然是刚入门不久，而且资质似乎很一般。
最重要的是，陈文在他身上，没有感觉到任何恶意，只有一股强烈的、想要抓住什么的执念。
“咦？宿主，检测到高浓度、未激活的隐性单一火属性异灵根！虽然被某种杂质或封印阻碍，但本质极佳！是个好苗子啊！(★ w ★)” 系统的惊呼声在陈文脑海响起。
异灵根？还是火属性？陈文有些意外。异灵根修士万中无一，修炼相应属性功法事半功倍，乃是各宗门争抢的对象。这少年拥有如此天赋，怎么会混得如此落魄？还被杂质或封印阻碍？
“开门吗，先生？”苏凌低声问道。他也通过气息感知，判断出门外之人修为低微，构不成威胁。
陈文沉吟了一下。他开的是书院，讲究“有教无类”，系统也整天嚷嚷着要“教书育人”。这送上门来的学生，天赋看起来还不错，虽然可能有点麻烦……
“开。”
院门再次无声开启。
门外的少年显然没料到门开得如此“自动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当他看到院内槐树下坐着的陈文，以及旁边气息沉凝、眼神锐利的苏凌时，明显更加紧张了，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镇定下来，迈步走进院子，然后“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青石板上，对着陈文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请先生收我为徒！”
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嗓音，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陈文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苏凌也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这直接行拜师大礼的少年。
“你先起来。”陈文开口道，语气平和，“我这书斋，是教书的地方，但不是随便收徒的。你叫什么名字？为何要来此拜师？”
那少年抬起头，额头上还沾着一点地上的灰尘，眼神倔强地看着陈文：“我叫林小火。我……我听说先生这里教书，有教无类！我什么都能干，扫地、挑水、做饭……只求先生能教我本事！”
“哦？你听谁说的？”陈文有些好奇。他这书斋名声不显，知道“有教无类”这茬的，除了院里这几个，外界应该没多少人清楚。
林小火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声道：“我……我在街上听人议论，说先生是个有本事的高人，连城主府的人都对您客客气气……还说，您不看重出身……”
街边议论？陈文了然，看来是前几天赵干来访，被有些人看到，传了出去。这少年估计是走投无路，听到风声，便跑来碰运气了。
“你想学什么本事？”陈文又问。
“我想修炼！我想变强！”林小火脱口而出，眼中燃烧着火焰，“我不想再被人欺负！我不想再眼睁睁看着……看着重要的人离开而无能为力！”
他话语中透露出的不甘与痛苦，不似作伪。
陈文尚未说话，系统已经在他脑海里疯狂刷屏：
“宿主！宿主！答应他！答应他！这可是隐性异灵根啊！好好培养，未来可期！教学成果肯定杠杠的！积分大大滴有！(′??w??｀)”
“检测到目标人物身世似乎涉及因果纠缠，符合‘劝人向善’、‘扭转命运’之教学宗旨！(??????)??”
“宿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快答应他！(≧?≦)?”
陈文被系统吵得有点头疼，在心里呵斥道：“闭嘴！收不收学生，我自有考量。”
他看向跪在地上的林小火，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道：“我这里的规矩，入门需考核。并非考核资质根骨，而是考核心性。”
林小火闻言，眼中希望之火更盛，连忙道：“请先生考核！”
陈文随手从石桌上拿起一张他平日里练字用的普通宣纸，又拿起毛笔，蘸了点清水（连墨都懒得用），在纸上随手画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扭曲的图案，这图案看似杂乱，却隐隐蕴含某种宁静心神的气息，是他从系统杂书里看来的一个简易“静心符”的变种，毫无灵力，只考验专注与耐心。
“拿着，”陈文将画了图案的纸递给林小火，“坐到那边角落里去，盯着这个图案看，我不叫你停，不许移开目光，也不许睡着。能做到，再谈其他。”
这考验看似简单，实则对心性是一大磨练。长时间专注一件枯燥之事，最能看出一个人的耐性与心志是否坚定。
林小火双手接过那张纸，如同捧着绝世珍宝，重重地点了点头：“是！先生！” 然后便毫不犹豫地走到陈文指定的院落角落，盘膝坐下，目光牢牢地锁定在纸上那清水勾勒的图案上，一动不动。
陈文不再看他，继续喝自己的茶。
苏凌在一旁低声道：“先生，此子心性如何尚不可知，但其身上似乎有些……麻烦的气息。” 他炼成煞兵后，灵觉更加敏锐，隐约感觉到这少年身上缠绕着一丝不祥的因果。
“无妨。”陈文淡淡道，“是麻烦，也是机缘。况且，这书院，本就不是怕麻烦的地方。”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放下茶杯，站起身。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城主府赴宴了。你看好家，也顺便……看看这小子能坚持多久。”
苏凌躬身：“是，先生放心。”
陈文整理了一下衣袍，施施然地朝院门外走去。
就在他即将踏出门口时，脑海中的系统再次蹦了出来：
“宿主宿主！别忘了用‘明察秋毫’功能看看那洛景天头顶的气运颜色和友好度啊！新解锁的小功能，首次使用免费哦！(ノ?ヮ?)ノ*:???”
陈文脚步一顿，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
这系统，花样还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