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造成了战友伤亡，你觉得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让死去的人活过来吗？”
“火凤凰，不需要一个会把战友带入死地的队员！”
严华的声音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要是觉得不服，可以跟她一起滚蛋！”
说完，严华不再看她们一眼，转身，对着雷电突击队和剩下的女兵们下令。
“其他人，继续！”
他迈开步子，再次带头跑了起来。
雷战等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呆立在原地的谭晓琳和关婷，叹了口气，立刻迈步跟了上去。
剩下的女兵们犹豫了一下，也只能小跑着跟上大部队。
队伍在沉默中前行。
漫长的越野跑结束后，疲惫不堪的众人终于回到了位于滇省的临时住所。
一进门，严华就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从雷电突击队的男兵，到火凤凰的女兵，一个都没有落下。
“都给我听好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给我牢牢记在心里！”
“战场，不是你们过家家的地方！”
“你们面对的，是穷凶极恶的毒贩，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
“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失误，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你们丢掉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还有你身边战友的命！”
严华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群女兵们身上。
“火凤凰！”
“是！”
女兵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大声回应。
“我再强调一遍！”
“我不管你们以前是谁，有过多么辉煌的履历！”
“到了这里，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战士！”
“战士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是赢得胜利！”
“而不是在关键时刻，因为你那该死的紧张，把所有人都拖进地狱！”
严华的话毫不留情，每一个字都砸在女兵们的心口上。
尤其是那句“拖进地狱”，让她们刚刚才平复一些的心情，再次揪紧。
说完，严华不再多看她们一眼，转身径直走向二楼，将压抑的空间留给了下面的人。
他一走，那股几乎让人窒息的压力才稍稍散去。
“关婷，你没事吧？”
谭晓琳第一个冲了过去，扶住身体还在微微发抖的关婷。
“哇——”
关婷再也忍不住，扑进谭晓琳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大家……呜呜呜……”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们！”
叶寸心也走了过来，一向嘴硬的她此刻也放软了语气，拍着关婷的背。
“行了，别哭了，哭有什么用。”
“谁还没个第一次啊。”
“第一次上战场，紧张是正常的，我们不怪你。”
田果也跟着凑上来，红着眼圈说。
“就是就是，关婷，你别往心里去。”
“当时那种情况，换我可能腿都软了，别说开枪了。”
“我们都理解你，真的。”
其他的女兵也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安慰着。
“对啊，我们是一个集体，不会因为这个就怪你的。”
“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肿了。”
一时间，整个宿舍里都充满了女兵们的安慰声和关婷压抑不住的哭声。
另一边，雷电突击队的几个男人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神情复杂。
雷战叹了口气，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行了，都别哭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雷战看着她们，缓缓开口。
“你们是不是觉得，总教官的决定太不近人情了？”
女兵们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何止是不近人情，简直是冷酷无情。
老狐狸也走了过来，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
“我跟你们说，你们还真就想错了。”
“严华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处罚谁，是为了救你们的命。”
阎王也一脸严肃地补充道。
“没错。”
“你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特种作战有多残酷。”
“今天的情况，说白了，只是小场面。”
小蜜蜂挠了挠头，用最直白的话说。
“你们知道严华经历过多少大型战场吗？”
“那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
“他见过的生离死别，比你们吃过的饭都多！”
“在他眼里，关婷今天的失误，不是失误，是自杀，还是拉着所有人一起自杀！”
雷战接过了话头，语气变得无比沉重。
“在特种兵的战场上，一个人的失误，最小的代价，也是导致整个小队任务失败。”
“而最大的代价，就是全军覆没！”
“一个不留！”
“关婷的问题，放在普通部队，或许可以被原谅，可以给机会改正。”
“但是在特种部队，尤其是在我们这种随时准备应对最高级别危险的队伍里。”
“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因为战场，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雷电突击队教官们你一言我一语，用最残酷的现实，剖开了严华那看似无情决定背后的真相。
女兵们都听傻了。
她们怔怔地看着这些教官们。
原来，在他们眼中，战场是这样的。
原来，严华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作战计划被打乱。
更是因为，他看到了那背后可能发生的，最惨烈的结局。
被谭晓琳扶着的关婷，哭声渐渐止住了。
她抬起通红的双眼。
“不……”
她哽咽着，拼命摇头。
“不怪总教官……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我不争气……我……我的手不听使唤……”
“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火凤凰这个名字……也对不起你们……”
她挣脱谭晓琳的搀扶，身体因为脱力而晃了晃，但还是倔强地站直了。
“总教官的决定是对的。”
“我不配……待在火凤凰。”
说完，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下去。
雷战和老狐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他们能说的都说了。
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了。
两人不再多言，转身也上了二楼。
……
二楼的走廊尽头，窗户开着。
严华独自一人站在窗边，他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雷战和老狐狸走过去，脚步很轻。
“还在为这事儿烦心？”
老狐狸走到他身边，递过去一个火机。
严华没接，只是从嘴里拿下那根烟，在指间转了转。
“烦心谈不上。”
“只是在想，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老狐狸叹了口气，也靠在窗边。
“关婷这兵，确实是个好苗子。”
“底子好，肯吃苦，意志力也够强。”
“就因为这一次失误……直接淘汰，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
“要不，再给她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