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堆还在烧，木柴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陈玄刚把最后一坛酒收进储物袋，抬头时，天边裂开一道紫线。
紫光落下，像一块布盖在崖顶。
云层分开，一人踏步而出。他穿青袍，腰束玉带，脚下无物却稳如立地。双目开合间，崖上众人只觉耳边有剑鸣响起。
陈玄立刻将手从储物袋抽离，站直身体。
白虎猛然弓起背，低吼一声，尾巴扫过地面。孙悟空跳下石桌，眯眼盯着来人：“这是哪路神仙？架子不小。”
“闭嘴。”白虎低声喝，“那是通天教主。”
陈玄心头一震。他没听过这名字，但系统里有条任务提示曾提过“截教遗脉”，关联人物正是此人。他记得那任务奖励是“宿命通”参悟资格。
通天教主落在灵铺前五步远，目光直逼陈玄：“你就是那个卖丹药的人类？”
陈玄拱手：“晚辈陈玄，确实在此经营小铺。”
“你炼的洗髓丹，”通天教主抬手一招，一枚丹药从陈玄腰间飞出，在空中悬停，“里面有截教剑气残留。”
陈玄皱眉。他没加过什么剑气，系统给的配方也只写“辅以三昧真火，九转成形”。
“前辈明鉴，”他说，“这丹方是机缘所得，我自己也不知为何会有剑气。”
通天教主没接话。他走近一步，鼻翼微动，像是在嗅什么气味。然后他盯着陈玄腰间挂着的一个旧剑穗——那是第七章时白虎送他的战利品，说是从一处废墟捡来的。
“你身上有股味道。”通天教主声音低了几分，“和当年那个叛徒很像。”
陈玄心跳加快。他不知道谁是叛徒，但他知道不能乱答。
“晚辈只是个摆摊的，”他说，“若冒犯了前辈旧人，我愿赔礼。”
通天教主收回目光，手中丹药化作粉末飘散。
“有趣。”他说。
孙悟空突然往前一站：“你查他做什么？他又没拜你们截教！”
白虎一把拽住他胳膊：“你想死别拉上我们。”
“无妨。”通天教主看都不看孙悟空，“我只是来看看，是谁在用我的东西。”
他袖子一挥，一张残破卷轴飞出，落进陈玄手中。
“这是‘诛仙剑阵’残卷第三页。”他说，“换十瓶破境丹。”
陈玄接过卷轴，入手冰凉。系统立刻弹出提示：【检测到上古剑阵残篇，可学习，解锁条件：掌握基础剑意】
他还没说话，系统又补充：【建议交易。该物品价值极高，未来可升级为完整阵图】
“十瓶？”陈玄皱眉，“前辈，破境丹炼制不易……”
“嫌贵？”通天教主淡淡道，“那就算了。”
他转身欲走。
“等等！”陈玄赶紧拦，“我换。”
他从储物袋取出十个玉瓶，一一检查封印完好，递过去。
通天教主接过，神识一扫，点头：“还算老实。”
陈玄松了口气，低头再看手中残卷。纸面泛黄，边缘焦黑，像是被雷劈过。上面画着四柄剑的位置，旁边写着几行小字，但关键处明显缺失。
“前辈，”他抬头，“这卷子里好像少了口诀？”
通天教主回头，嘴角微扬：“你倒看得仔细。”
“完整的口诀不在这里。”他说，“想要，拿十吨灵材来换。”
陈玄愣住：“十吨？”
“中品灵石。”通天教主补充，“纯度不得低于七成。”
“您这是抢劫。”陈玄脱口而出。
通天教主笑了。这是他第一次笑。笑声不大，却让崖顶温度骤降。
“你可以不换。”他说，“但我告诉你一件事——你炼的丹里之所以有剑气，是因为那配方本就出自截教秘典。有人改了名字，藏进了你的‘系统’。”
陈玄猛地抬头。
系统从未提过来源。
“谁改的？”他问。
“我不知道。”通天教主说，“但我知道，那个人，曾经是我最信任的弟子。”
风忽然停了。火堆不再摇晃，连树叶都静止不动。
“你在被人利用。”通天教主看着他，“而你还不自知。”
陈玄握紧残卷。指尖发麻。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用了我的东西。”通天教主说，“也因为……你不像个贼。”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一枚紫色符印：“这是紫霄宫坐标。你若想查清真相，可来找我。”
符印飞向陈玄，没入眉心。
“记住，”通天教主最后说，“下次见面，我要的是完整版剑阵，不是残页。”
话音未落，他人已化作紫光冲天而去。
崖顶恢复寂静。
孙悟空挠了挠头：“这家伙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截教截教，我不懂。但他给你的东西，真的假的？”
陈玄没回答。他正翻开残卷，试图读取内容。可每当看到关键位置，文字就模糊不清，像是被什么力量遮住了。
白虎走过来，盯着那卷轴看了许久。
“以前我在天庭听元始天尊提过一句，”他说，“通天教主的剑阵，从来没人练全过。不是缺材料，就是少口诀。多少大能死在这上面。”
“所以他现在拿这个当诱饵？”陈玄冷笑，“让我花钱买残废功法？”
“不一定。”白虎摇头，“他要是真想坑你，刚才就能动手抢商铺。可他没有。他还提醒你系统有问题。”
陈玄沉默。
他知道白虎说得对。那种层次的存在，若真要夺宝，根本不用谈。
可正因为对方没动手，才更可怕。
说明他在观察，而不是掠夺。
“你说他闻到了什么味道？”白虎忽然问。
“像某个叛徒。”陈玄回忆，“还说我腰间的剑穗有关。”
他解下剑穗，递给白虎。
白虎嗅了两下，眉头皱紧：“这东西……沾过血。而且不是普通血，是带着法则之力的神血。”
“谁的？”
“不清楚。”白虎摇头，“但能让通天教主记住的味道，绝不会是小角色。”
陈玄重新挂好剑穗，手指在残卷边缘划过。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的“宿命通”任务，要求收集三件截教遗物。
这残卷，算一件。
“十吨灵材……”他喃喃，“得涨价了。”
孙悟空在一旁抓耳挠腮：“你们说这么多，我就想知道一件事——那老家伙走之前，说你用的东西是他门派的？那你是不是也算半个截教传人？”
“我不是。”陈玄说。
“但你用了他们的东西。”白虎接话，“这就够了。三界认的是因果，不是身份。”
陈玄抬头看向天空。紫光早已消散，可那枚符印还在他识海深处发烫。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卷进一件大事里。
比救孙悟空更大。
比牛妖寻仇更危险。
他低头翻动残卷，再次尝试解读。就在他目光落在第三行小字时，纸面突然渗出一丝红痕，顺着褶皱缓缓流下。
像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