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超市的临时据点内，气氛凝重。苏婉所在的“第七探索小队”原本的五名成员，此刻只剩下她与陈默两人。队长“老枪”和另外两名队员在之前的搜寻中遭遇“舔食者”袭击，为掩护苏婉撤离而牺牲。仅存的一名队员“阿杰”，也在半小时前因伤势过重，在苏婉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苏婉眼圈通红，强忍着泪水，用找到的半瓶消毒水仔细擦拭着陈默背上最深的一道焦黑伤口。那伤口边缘皮肉翻卷，隐隐能看到玉质的骨骼，却诡异地没有多少血液流出。陈默盘膝而坐，面色苍白，眉头微蹙，并非因为疼痛，而是体内糟糕的状况远超预期。此界污秽之气浓郁，灵气近乎于无，他尝试运转《太虚星衍道》疗伤，效果微乎其微，反而引动了更严重的内伤。
“好了，暂时只能这样了。”苏婉声音沙哑，用找到的干净布条笨拙地包扎，“你的伤……很奇怪，不像丧尸抓的，也不像普通外伤。你真的不记得怎么受的伤了吗？”
陈默缓缓睁眼，眸中闪过一丝疲惫：“遭遇了……雷暴。”他言简意赅，这并非谎言。
“雷暴？”苏婉愣了一下，末世天气诡异，强大的能量风暴确实能造成类似伤害，但能把人伤成这样还活下来的，她没见过。她没再多问，末世里，谁都有秘密。她从一个破背包里翻出一套还算完整的迷彩服和一双军靴，递给陈默：“这是阿杰的……你换上吧，总比围着块布强。”
陈默道谢接过，走到货架后换上。衣服有些紧绷，但总算不再赤身裸体。当他走出来时，苏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合身的迷彩服勾勒出他挺拔精悍的身材，虽然面色苍白，伤痕累累，但那股沉稳如山、深邃如渊的气质却无法掩盖，与周围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我们得尽快返回安全区。”苏婉收拾心情，检查着所剩无几的弹药和物资，“但按照规定，探索小队失联超过48小时或确认重大伤亡，安全区会派出救援，但也可能……直接封闭对应区域的通道。我们得靠自己回去，路途凶险。”
陈默点头，他的神识虽受损，但覆盖方圆数里尚可，能清晰感知到外面游荡的丧尸和几股更强大的变异生物气息。以他现在的状态，自保尚且艰难，更别说保护一个凡人女子穿越险地。但苏婉是目前唯一能帮他了解此界、融入此界的人，他必须确保她的安全。
“你的枪，威力不足。”陈默看向苏婉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步枪。刚才苏婉演示过，这种“火器”对付普通丧尸尚可，但对上稍强的变异体，如同挠痒。
苏婉苦笑：“弹药不多了，而且……对付爬行者或者暴君那种怪物，除非重武器，否则根本没戏。”她顿了顿，看向陈默，眼中带着一丝期盼和不确定，“你……你刚才杀丧尸的身手，很厉害。你以前是练过的？特种兵？”
陈默不置可否：“略通搏击之术。”他沉吟片刻，“此地不宜久留。我伤势未愈，需寻一处相对安全、能量……嗯，气息纯净些的地方静养。你对附近可熟悉？”
苏婉拿出一个皱巴巴的地图铺开，指着一个标记点：“这里是我们的位置。往东五公里，有一个废弃的‘生物研究所’，据说末世前是研究新能源的，地下结构坚固，而且有独立的备用发电机和净水系统。以前有队伍想去那里建立前哨站，但里面好像有很厉害的变异体，损失惨重后就放弃了。或许……那里符合你的要求？”
“能量纯净？”陈默神识仔细感应地图标示的方向，隐约察觉到一丝微弱的、不同于周围死气的能量波动，虽然驳杂，但确实存在。“就去那里。”
“就我们两个？”苏婉有些犹豫，“那里很危险……”
“无妨。”陈默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你跟紧我即可。”
就在这时——
“嗡……”苏婉腰间一个巴掌大的简陋通讯器突然发出微弱的电流杂音，断断续续传来人声：“……第七队……苏婉……听到请回答……安全区通道……一小时后……关闭……重复……一小时后关闭……”
苏婉脸色一变：“是总部！他们要关闭东区通道了！我们必须在一小时内赶到最近的接入点！”
“接入点在哪？”
“在生物研究所相反方向，大约三公里外的一个地铁站入口！”苏婉急道，“怎么办？去研究所还是回安全区？”
陈默目光闪烁。回安全区，意味着短时间内能获得相对安全的庇护所，但必然要接触大量陌生人，以他现在的状态和对此界的无知，风险未知。而去研究所，虽然危险，但可能找到疗伤所需的能量，且环境相对封闭，利于他恢复和控制局面。
“去研究所。”陈默果断道，“安全区，日后再去。”
苏婉咬了咬嘴唇。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返回安全区。但看着陈默那双深邃平静的眼睛，想到他之前展现的非人战力，以及他对自己伤势“需要纯净能量”的描述（这让她联想到研究所关于新能源的传闻），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头。或许……这个神秘的男人，真的能带来一线不一样的希望？更何况，小队全军覆没，她独自返回安全区，处境也未必好多少。
“好！我听你的！”苏婉下定决心，“我们去研究所！但时间紧迫，我们必须立刻出发，避开主干道上的尸群！”
两人迅速收拾可用物资， 主要是食物、水和药品。陈默将找到的一把消防斧别在腰间，虽然比不上飞剑，但聊胜于无。
离开超市， 进入危机四伏的街道。苏婉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在前引路，陈默紧随其后，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提前预警着所有潜在危险。
“左转，小巷，避开前面的尸潮！”
“趴下！天桥上有狙击手……是变异乌鸦！”
“右边大楼里有动静，是舔食者，绕行！”
在陈默近乎预知般的预警下，两人有惊无险地穿梭在废墟中。偶尔遭遇无法避开的小股丧尸，陈默甚至无需动用消防斧，仅凭身法和精准的拳脚，便能瞬间击碎丧尸头颅，效率高得令苏婉咋舌。
半个小时后， 两人抵达了地图上标示的生物研究所外围。那是一座被藤蔓和铁锈包裹的银灰色建筑，围墙倒塌大半，主楼布满弹孔和爆炸痕迹，寂静中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就是这里了。”苏婉压低声音，紧张地握着枪，“据说里面有‘猎杀者’出没，那种怪物速度极快，爪子能撕裂钢板。”
陈默神识仔细扫过研究所，眉头微皱。里面的确盘踞着几股不弱的变异气息，其中一股甚至带给他一丝淡淡的威胁感。但更重要的是，他清晰地感知到，在地下深处，有一股虽然微弱却相对精纯的“能量源”，有点像……劣化的灵石？或者某种能量结晶？
“入口在哪？”陈默问。
“主入口被封死了，有个应急通道在后面的通风井下面。”苏婉指了个方向。
就在两人准备潜入时——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袭来！目标直指苏婉后心！
陈默眼神一凛，闪电般将苏婉拉向身后，同时右手如电探出，精准地抓住了袭来的物体——一支尾部还在颤抖的……弩箭！
“什么人？！”苏婉惊魂未定，举枪对准弩箭射来的方向——一处断墙后。
断墙后，走出三个穿着破烂皮甲、手持各种冷兵器的男人，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壮汉，眼神凶狠。
“哟，没想到还有个硬茬子。”刀疤男舔了舔嘴唇，贪婪地看着苏婉背后的背包，以及陈默腰间那把看起来不错的消防斧，“把物资和女人留下，饶你这小白脸一命。”
末世之中，人心有时比丧尸更可怕。
陈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三人，如同看着三只蝼蚁。他轻轻捏碎了手中的弩箭。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