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的晨雾还没裹住禁洞入口的青石板，林九就背着装满艾草、糯米的布包站在坡上。巫斧别在腰侧，青铜短刀贴在胸口，手腕上的铜镜用红绳系紧，镜面映着晨光泛着淡暖的光——今天是月圆前的最后一天，按照计划，他要和陈默、清虚道长一起进禁洞探查七煞阵的布置，提前标记阵眼弱点。
“测煞仪都检查好了？”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扛着个银色的仪器，是九州局新调过来的“阵眼探测器”，据说能定位聚阴石的位置，“小李带了三支抗煞剂，要是遇到残留的血煞，先喷再打，别硬抗。”
清虚道长背着布包走过来，手里拿着卷泛黄的《禁洞地形图》，是他从昆明的古籍馆查到的，上面标注着禁洞深处的岔路和暗河：“根据图上标记，阵眼在蚩尤残躯石棺旁的暗河岸边，阴煞教肯定会在岔路上设埋伏，咱们得走左侧的老通道，避开他们可能布的陷阱。”
林九接过地形图，指尖刚碰到纸页，怀里的青铜短刀突然轻微发烫，暗纹隔着粗布能感觉到在缓慢跳动——是比血煞更淡却更阴邪的气息，像藏在石缝里的冷针，刺得皮肤发紧。“通道里可能有煞尸埋伏，我走前面，用巫斧开道，你们跟在后面，注意头顶的石缝，别被落石砸到。”
进禁洞时，小李先点亮了三盏阳气灯，挂在入口的石壁上，暖黄的光驱散了洞口的雾，照亮了幽深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图腾比上次来更清晰，只是图腾纹路里渗着淡黑的气，是阴煞教留下的煞气，用手一摸，凉得刺骨，还会往皮肤里钻，被铜镜的光挡在外面。
“探测器有反应了！”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陈默突然停下脚步，阵眼探测器的屏幕上跳出个红点，数值“62%”，“就在前面的岔路口，聚阴石的气息，浓度不低，应该是阴煞教提前布置的。”
林九打开夜视能力，能看见岔路口的阴影里藏着几具青黑色的尸体，都是之前昆明煞尸的残躯，身上裹着淡黑的煞气，正慢慢往通道中间挪，指甲在地上划出“吱吱”的声响。“是煞尸埋伏，都小心点，这些煞尸被聚阴石养过，比之前的更凶。”
他举起巫斧，按照《蚩尤战天图》里的“纯阳水引诀”——上次处理涧祟时练过引水诀，这次结合纯阳血，能用水汽裹着阳气攻敌。林九指尖划过青铜短刀的刀尖，滴了几滴纯阳血在巫斧斧刃上，又引通道顶部石缝里的水汽，水汽顺着斧刃聚成小水珠，裹着暖金色的光，像撒了把碎金。
“劈向煞尸的关节！”清虚道长喊着，扔过来一张“破尸符”。林九接住符，往巫斧上贴去，符纸刚碰到斧刃，就“呼”地烧起来，水汽瞬间变成白雾，裹着暖金色的光，对着岔路口的煞尸劈过去。
“嗤啦”一声，白雾裹着光撞在煞尸身上，煞尸发出“嗬嗬”的惨叫，身上的煞气瞬间散了大半，关节处的皮肤裂开，黑汁渗出来，落在地上冒着白烟。小李趁机举起定尸仪，淡蓝的光射过去，煞尸瞬间僵住，动作慢了不少。陈默和队员们则举着破尸剂，对着煞尸喷去，淡白雾裹着煞尸，没一会儿，煞尸就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快过岔路口，别耽误时间！”林九刚要往前走，头顶的石缝突然“咔嚓”响了一声，一块巨石掉下来，直砸向小李。“小心！”林九一把推开小李，巫斧对着巨石劈过去——暖金色的光裹着斧刃，劈在巨石上时，巨石“轰隆”一声裂成两半，落在地上，石缝里掉出个黑色的布袋，里面装着几块聚阴石碎片，还有张黄符，符上画着倒“煞”字，和之前张老太坟里的黄符一模一样。
“是阴煞教的陷阱！”清虚道长捡起黄符，符纸刚碰到手，就“滋滋”响着冒黑烟，“这符是‘爆煞符’，巨石一砸就会引爆，幸好你劈得快，不然咱们都得被煞气裹住！”
继续往里走，通道越来越窄，石壁上的图腾纹路里渗着更多的煞气，连阳气灯的光都暗了些。阵眼探测器的数值慢慢升到“78%”，红点越来越亮，说明离阵眼越来越近。突然，通道右侧的石墙“轰隆”一声炸了！一道淡红的煞气从墙后冲出来，裹着个穿黑风衣的人，手里拿着把染血的短刀，直刺林九的胸口——是阴煞教的小头目，上次在荒坡跑掉的那个！
“是你！”林九侧身躲开，青铜短刀从怀里掏出来，刀身的暗纹亮得刺眼，对着黑风衣的胳膊划过去。黑风衣没想到林九的刀这么快，胳膊上瞬间多了道血口子，血珠刚滴在地上，就被煞气裹住，变成淡红的气，往林九的方向飘。
“七煞阵马上就开，你们拦不住！”黑风衣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盒子，打开后，里面的聚阴石碎片发出“嗡嗡”的声响，煞气瞬间变浓，通道里的阳气灯都灭了两盏。“这是‘聚煞盒’，能吸周围的煞气，今天就让你们葬在这儿！”
陈默连忙举起阵眼探测器，按下开关——仪器发出道淡蓝的光，对着聚煞盒射过去，盒子的光瞬间暗了些，煞气散得慢了些。“快用纯阳血阵！”清虚道长喊着，从布包里掏出七支银色的针，“按之前练的位置站，用纯阳血引针，困住他！”
林九、陈默、小李和四个九州局队员迅速站成圈，把黑风衣围在中间。林九先滴了纯阳血在针上，针刚扎进土里，就泛着淡金的光，其他几人也跟着滴血，光瞬间连成圈，形成道金色的阵，把黑风衣困在里面。黑风衣的煞气撞在阵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淡红的气团慢慢缩小，聚煞盒的光也越来越暗。
“不可能！你们怎么会破我的聚煞盒！”黑风衣慌了，举起短刀对着阵眼刺过去，却被金光弹了回来，短刀掉在地上，发出“当啷”的声响。林九趁机冲过去，巫斧对着聚煞盒劈下去——暖金色的光裹着斧刃，盒子“咔嚓”一声裂了，里面的聚阴石碎片化成了灰，煞气瞬间散得干干净净。
黑风衣没了煞气支撑，腿一软，坐在地上，被陈默用手铐铐住。“说！七煞阵的具体布置是什么？月圆开阵需要什么条件？”陈默蹲在他面前，语气里带着冷意，“别想着隐瞒，不然有你好受的。”
黑风衣咬着牙，半天没说话，直到小李拿出测谎仪，他才松了口：“开阵需要七个聚阴石碎片，分别放在禁洞的七个角落，月圆时，用童男血引阵眼……阴煞教已经抓了三个孩子，藏在暗河旁边的山洞里，等开阵时用……”
林九心里一沉，没想到阴煞教还抓了孩子。“快带我们去山洞！”他拉起黑风衣，往阵眼探测器显示的暗河方向走。黑风衣被煞气反噬，脸色发白，只能踉踉跄跄地跟着，嘴里还念叨着：“你们救了孩子也没用，月圆一到，七煞阵开，禁洞的蚩尤残煞出来，谁也挡不住……”
走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终于到了暗河岸边。暗河的水泛着淡黑的气，岸边的石洞里果然传来孩子的哭声。林九冲过去，用巫斧劈开洞口的木栅栏，里面有三个孩子，都被绑在石头上，嘴里塞着布，脸色发白，身上沾着淡黑的煞气，是聚阴石的气息。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林九解开孩子身上的绳子，小李连忙拿出抗煞剂，给每个孩子喷了点，“现在安全了，我们带你们出去找爹娘。”孩子的哭声慢慢停了，怯生生地抓着林九的衣角，跟着往通道外走。
出禁洞时，已经是下午，阳光洒在入口的青石板上，暖得人心里发沉。村民们早就在洞口等着，看见林九带着孩子出来，都围过来，孩子的爹娘跑过来，抱着孩子哭了好一会儿，又拉着林九的手谢个不停，从兜里掏出鸡蛋、红糖，往他手里塞，说“要是没有你，孩子就没了”。
二柱和后生们也跑过来，手里拿着刚煮好的艾草水，递给林九和陈默：“九子叔，你们辛苦了，这水是刘婶熬的，能去煞气，快喝口暖暖身子。”林九接过水，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滑下去，驱散了身上的疲惫。
回到村里，陈默把黑风衣交给九州局的队员，送去镇上的拘留所，临走前跟林九说：“根据黑风衣的供词，阴煞教还有十几个成员在禁洞周围，明天月圆前，我们会派更多队员过来，布外围防御，你负责破阵眼，清虚道长帮你辅助，小李和队员们负责保护村民，分工明确，别出岔子。”
清虚道长则把《阴煞阵解》递给林九，翻到“七煞阵破法”章节：“明天开阵时，阵眼会有血煞守护，你用纯阳水引诀先散血煞，再用铜镜反射阳气，我会用‘镇魂铃’帮你控住周围的煞气，陈默用阵眼探测器定位聚阴石，咱们三个配合，一定能破阵。”
下午，林九带着二柱和后生们去村边界撒艾草灰和糯米，又在每个路口立了块木牌，上面写着“月圆之夜，禁洞危险，勿靠近”，还用炭笔描了阴煞教的标志，提醒村民们注意。小李和队员们则在村里安装了更多的阳气灯，连村民家的门口都挂了一盏，暖黄的光裹着整个村子，像层保护罩。
刘婆子在土地庙的院坝里熬了一大锅艾草粥，还蒸了几十个杂粮馒头，分给村民和九州局的队员：“明天要跟邪祟斗，都得吃饱了，有力气才行。”狗剩蹲在旁边，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颗野山楂，要分给林九：“九子叔，明天你要小心，我跟二柱哥在村边界守着，要是有邪祟过来，我们就撒艾草灰，帮你拦着！”
林九摸了摸狗剩的头，接过山楂，剥了一颗放进嘴里，甜香混着暖意，从嘴里滑到胃里。他看着院坝里忙碌的村民，有的在捆艾草，有的在练聚气诀，有的在帮队员们搬仪器，心里清楚，明天的月圆之战会很险，但只要有这么多人一起守着，一定能赢。
夜里，林九把《蚩尤战天图》和《阴煞阵解》放在一起，借着油灯的光，在“纯阳水引诀”的图谱旁标注暗河的位置——明天破阵时，需要引暗河的水汽裹着纯阳血，才能更快散血煞。他又检查了一遍巫斧和青铜短刀，刀身的暗纹在油灯下泛着淡光，像是在为明天的战斗蓄力。
窗外的月光已经很亮了，透过庙门的缝隙照进来，落在石桌上的图谱和仪器上，泛着淡淡的光。林九躺在神像旁，听着院坝里村民们的聊天声，还有队员们巡逻的脚步声，心里踏实得很——虽然明天的战斗会很艰难，但只要大家一起拼，就没有破不了的阵，没有挡不住的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