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的老酒窖藏在山坳里，窖门是块厚重的青石板，上面刻着“民国三十年”的字样——这是村里老王家的祖窖，存着三十年的包谷酒，平时除了老王，没人敢随便开窖。今早老王扛着酒坛去取酒，准备给孙子办满月酒，刚挪开青石板，就被一股腐酒味呛得直恶心——窖里的酒坛倒了一片，坛里的酒全变黑了，像掺了墨汁，酒液里飘着缕淡红的布丝，和重庆红衣事件里的引魂纹布料一模一样；最里面的主酒坛裂了道缝，黑酒从缝里渗出来，滴在地上竟慢慢聚成个小酒洼，酒洼里还传来“呜呜”的哭声，像刚满月的婴儿在哭，听得人头皮发麻。
“九子！快救救我家窖！”老王抱着个空酒坛往土地庙跑，坛口沾着的黑酒滴在地上，留下道黑痕，“里面的酒全坏了，还有婴儿哭声，主酒坛裂了，我看见坛口有只青黑的手，没敢再看！”
怀里的青铜短刀突然烫得贴肤，暗纹隔着粗布都能感觉到急促跳动——不是油坊的油祭煞，而是更沉的“酒坛煞气”：青黑的昆明僵尸残气裹着淡红的红衣残煞，还掺着古滇酒祭的阴腻感，像坛腐酒里泡着块烧红的铁，刺得皮肤发紧。他掏出测煞仪，屏幕跳成淡紫，数值“73%”，旁边跳出小字：“古滇酒坛煞激活，含酒僵与童魂拘缚，阴煞教借酒窖阴气炼‘黑酒残僵煞’”。
“老王，您先去村口喊人，跟村民说别靠近酒窖，尤其是孩子，黑酒沾不得，会裹住阳气往坛里吸。”林九抓起巫斧，往背包里塞了周教授留的古祭阳符、晒干的阳穗草，“二柱！带八个后生，带上艾草、糯米、抗煞剂、阳穗草（多带些）、防火桶（装满水），再去村里取四碗童阳血，用瓷瓶装着，瓶口缠三层艾草布，别让煞气渗进去！小李，把‘酒煞检测仪’和‘纯阳火喷灯’带上，再联系陈默哥，让他派两个带防化服的队员过来——周教授刚发消息，古滇酒祭煞怕阳酒和纯阳火，黑酒遇明火会爆，得控制火势！”
往酒窖走的路上，小李骑着摩托车赶过来，车斗里还装着几坛淡黄色的酒：“陈默哥派队员从昆明送过来的，这是‘阳草酒’，用古滇阳祭草和高粱酿的，能中和黑酒煞气，周教授说酒坛煞得‘阳酒焚阴’，先把黑酒里的煞气滤掉，才能逼出酒僵、救童魂！”
林九接过酒坛，拧开泥封闻了闻，一股清冽的草药香混着酒香，指尖蘸了点酒液，能感觉到阳气在酒里流动——这是周教授特意让民俗馆调的古滇酒祭用酒，之前在破解染祭煞时提过，没想到这次真派上用场。二柱这时扛着防火桶跑过来，身后的后生们每人都拎着两个布包：“九子叔，村民们听说酒窖有邪祟，都主动来帮忙——刘婶煮了艾草水，装了三十多壶，让我们破煞时喝，还能泼在酒坛上降温；王大叔把家里的旧粗布拆了，说能浸上阳草酒，改成‘阳酒布’，铺在酒坛上滤煞气；张大爷扛着自家的灭火器来，说怕黑酒爆燃，提前备着！”
到酒窖时，晨雾还没散。酒窖的青石板虚掩着，缝隙里飘出的淡红煞气裹着腐酒味，飘到窖外的竹林时，刚冒芽的竹笋瞬间就变黑了，像被烧过似的。林九打开夜视能力，能看见酒窖里的景象：二十多个酒坛倒在地上，坛里的黑酒渗出来，在地上汇成细流；最中间的主酒坛半人高，坛身刻着古滇酒祭的纹路，纹路里渗着黑酒，坛口裂了道缝，缝里露着具“酒僵”的肩——是昆明僵尸的残躯裹着红衣碎布，浑身浸在黑酒里，只露出半只青黑的肩，布丝上的引魂纹泛着淡红的光，正往坛外渗煞气；主酒坛旁的碎坛片里，还飘着五个淡白的童魂虚影，像被黑酒裹着的小泡，在坛片间打转，哭声细弱得几乎听不见，只有靠近了才能隐约察觉。
“酒煞检测仪数值76%！”小李调整仪器，屏幕上的红点密密麻麻围着主酒坛，“主酒坛里的酒僵是‘黑酒裹僵’，煞气比油坊的油僵厉害两倍，黑酒能顺着皮肤渗进经脉，被沾到就会被吸走活气；阴煞教还在十个副酒坛里藏了‘子酒僵’，是酒僵的碎骨泡在黑酒里形成的，破主酒坛时会从坛底钻出来偷袭，黑酒还会跟着溅出来，得小心别被沾到！”
“周教授和队员到了！”酒窖外传来喊声，周教授拎着本卷边的《古滇酒祭考》跑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穿防化服的九州局队员，队员扛着纯阳火喷灯和黑酒抽吸机，“刚跟考古队整理完油坊的油祭纹，听说酒窖有坛煞，立刻赶了过来。古滇酒祭是用阳酒镇煞，现在阴煞教反过来用阴酒炼僵，破法得按‘四步来’：第一步，用阳酒布铺在副酒坛上，撒糯米和艾草灰，封死子酒僵的出路；第二步，用黑酒抽吸机把副坛的黑酒抽走，倒入阳草酒中和煞气；第三步，用三阳血（纯阳血、童阳血、古祭阳符泡的血）涂在青铜短刀上，劈主坛的聚阴石核心，逼出酒僵；最后用纯阳火喷灯焚掉酒僵和黑酒，救童魂，记住，火喷灯的火候要调小，不然黑酒爆燃会伤到人！”
林九点点头，立刻分工：二柱带着后生们把旧粗布浸在阳草酒里，做成“阳酒布”，分别铺在十个副酒坛上，再往布上撒糯米和艾草灰，用石头压住布边，防止黑酒从坛缝里渗出来；小李带着一个队员守在主酒坛旁，操控黑酒抽吸机，连接好管道，随时准备抽走黑酒；周教授负责在酒窖的四角贴古祭阳符，再用阳草绳绕酒窖摆成圈，绳上每隔半米挂个艾草束，防止煞气飘出窖外；另一个队员扛着纯阳火喷灯，守在阳草绳圈外，随时准备应对子酒僵偷袭；自己则拎着装三阳血的瓷瓶，攥着青铜短刀，往主酒坛走。
刚靠近主酒坛，黑酒突然“咕嘟”冒了个大泡！酒僵的手猛地从坛口的裂缝里伸出来，直抓林九的手腕——手上的红衣碎布裹着黑酒，一碰到林九的袖口，黑酒就顺着布料往皮肤渗，袖口瞬间就变黑了，煞气顺着胳膊往胸口钻，林九只觉得胳膊一凉，像被冰锥扎了似的，力气瞬间少了大半。
“阳草酒！泼他胳膊！”二柱反应快，拎着壶阳草酒往林九的胳膊上泼——阳草酒一碰到黑酒，就“滋滋”冒白烟，黑酒瞬间被中和，袖口的黑痕慢慢变淡，林九胳膊的凉意也散了些。他趁机往后退了两步，掏出艾草水擦了擦胳膊，确定煞气没再渗进来，才重新握紧青铜短刀。
“副坛的子酒僵动了！”小李的喊声突然传来，三个副酒坛的阳酒布突然鼓了起来，布下传来“咚咚”的声响，子酒僵的碎骨正顶着布往上钻，黑酒从布缝里渗出来，滴在地上冒白烟。二柱和后生们立刻举起抗煞剂，对着布鼓的地方喷去，淡白雾裹着阳酒布，子酒僵的动作慢了下来，守在旁边的队员趁机用纯阳火喷灯对着布面喷小火——阳火一碰到阳酒布，布面瞬间泛着淡金的光，子酒僵在布下发出“嗤啦”的响声，慢慢化成灰，黑酒也被阳火烤干，没再渗出来。
林九没敢分心，走到主酒坛旁，先用黑酒抽吸机的吸管插进坛口的裂缝——机器启动后，坛里的黑酒慢慢被抽走，酒僵的身体也逐渐露出来：它的躯干裹着层厚厚的黑酒，红衣碎布贴在身上，像层硬壳，胸口嵌着块拳头大的聚阴石核心，核心周围的布丝都被煞气染黑了，酒僵的头歪在一边，青黑的脸上还沾着酒坛碎片，眼睛是两个黑窟窿，正往林九的方向“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有黑酒在里面打转。
“三阳血！”林九掏出瓷瓶，倒了些三阳血在青铜短刀上——血珠顺着刀身往下滴，落在坛身的古祭纹上，纹路瞬间亮了起来，像条金红的小蛇顺着纹路线游走，坛身的黑酒被血珠中和，慢慢变成淡红，最后恢复成正常的酒色，只是没了之前的清冽，反而带着股淡淡的草药香（阳草酒的味道）。
酒僵见煞气被中和，突然躁动起来，身体猛地往坛外挣，想扑向林九。林九侧身躲开，举起青铜短刀，对着酒僵胸口的聚阴石核心劈下去——“咔嚓”一声，核心碎成几块，黑酒从核心的碎缝里渗出来，一碰到三阳血就冒白烟，瞬间化成灰。酒僵没了煞气支撑，动作瞬间僵住，身上的黑酒慢慢往下滴，红衣碎布也跟着烧成了灰烬，残躯“轰隆”一声倒在坛里，变成了黑渣，被黑酒抽吸机一起抽走。
五个淡白的童魂虚影从主酒坛的裂缝里飘出来——它们的衣角还沾着淡淡的黑酒痕，是之前被酒僵裹着时蹭上的，哭声里没了之前的恐惧，只剩下虚弱，飘到林九面前时，还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道谢。小李立刻打开童魂收集仪，淡蓝的光像层软云，轻轻裹住童魂，把它们安全吸进仪器里，屏幕上的红点慢慢变成淡绿，跳出“童魂安全”的小字。
“阴煞教的余党在窖外！”守在窖口的张大爷突然喊了一声，两个穿黑风衣的人举着聚阴石碎片，想往酒窖里扔——碎片一碰到阳草绳圈上的艾草束，就“滋滋”冒白烟，瞬间化成灰。余党见偷袭不成，转身想跑，二柱和后生们立刻冲出去，用麻绳把余党捆住，其中一个余党还想挣扎，被老王用空酒坛砸中后背，疼得直咧嘴，再也不敢动了，从他们身上搜出的黑酒样本，和酒窖里的黑酒一模一样，确定是阴煞教用来炼煞的“阴酒母”。
处理完余党，林九和队员们一起，用黑酒抽吸机把主酒坛里剩下的黑酒全部抽走，倒入阳草酒中和后，装进密封桶，要送到九州局专门处理；二柱和后生们用阳草酒和艾草水反复清洗酒窖的地面和酒坛碎片，确保没有残留的煞气；村民们则帮忙把破损的副酒坛搬到窖外，用纯阳火喷灯烧掉，防止煞气再滋生。
老王看着清理干净的酒窖，红着眼眶说：“多亏了九子和周教授，不然这祖窖就废了，以后我每天都来酒窖撒艾草灰，再用阳草酒擦一遍窖壁，不让邪祟再进来。等过段时间，我再酿些阳草酒，存进窖里，也算给村里留个念想。”
傍晚，周教授和考古队的队员们在酒窖周围撒满了阳草种子——这些种子是用阳草酒泡过的，长出来的阳草能释放更强的阳气，专门克制酒祭煞气。陈默这时发来消息，说四川的古滇酒祭遗址也发现了类似的坛煞，阴煞教似乎在各地的古滇遗址都设了炼煞点，想凑够“九煞归一”，彻底破禁洞的封印，让林九和周教授准备一下，过两天一起去四川支援，和当地九州局队员汇合，彻底端了阴煞教的酒祭据点。
林九坐在酒窖旁的石墩上，看着村民们忙碌的身影——之前见了煞气就躲的张大爷，现在敢守在窖口喊人抓余党；之前连酒窖都不敢靠近的王二婶，现在帮着清洗窖壁；二柱和后生们练聚气诀时，指尖的绿光比之前亮了不少，能让阳草叶直立起来，甚至能在草叶上凝聚出细小的阳气珠。他摸了摸怀里的青铜短刀，刀身已经凉了下去，暗纹却还透着点暖意，像在呼应周围的阳气，也像在为接下来的四川之行蓄力。
回到土地庙时，院坝里的阳气灯已经亮了。林九坐在石桌旁，把《古滇酒祭考》的破法要点抄在笔记本上，在“古滇酒坛煞”章节旁写了句备注：“阳酒布铺副坛封子酒僵，黑酒抽吸机+阳草酒中和煞气，三阳血涂刀破聚阴石核心逼酒僵，纯阳火喷灯焚僵救童魂，需控火候防黑酒爆燃”。
窗外的月光透过庙门的缝隙照进来，落在石桌上的笔记本和青铜短刀上，泛着淡淡的光。窖外传来村民们的谈笑声，刘婶正在给后生们分艾草水，老王则在跟张大爷商量，等酒窖清理干净了，一起酿阳草酒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