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事件过去的第十天。
夜幕,如同巨大的、深蓝色的天鹅绒,缓缓地,笼罩了整个木叶村。
村子,已经基本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重建的框架,已经搭建起来,家家户户的窗户里,都透出了温暖的、橘黄色的灯光。
波风水门的家中。
漩涡玖辛奈正哼着一首古老的、来自于涡之国的摇篮曲,轻轻地,拍打着怀中那个已经进入了梦乡的小生命。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请进。”
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满头白发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自来也。
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
“自来也老师!”玖辛奈看到来者,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您怎么来了?身体,还好吗?”
“哈哈,我这身子骨,硬朗着呢!”自来也爽朗地一笑,只是,那笑容,因为失去了一条手臂,而显得有些不太协调,“我来看看鸣人。”
他走到玖辛奈的身旁,低头,看着那个在襁褓中,睡得正香的小鸣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
那张肉嘟嘟的小脸,那头灿烂的金发,那微微翘起的嘴角……
自来也的眼中,瞬间,涌起了无尽的温柔与慈爱。他那颗总是充满了豪迈与不羁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地,融化了。
他缓缓地,伸出了自己仅剩的、那只缠着绷带的右手,想要去抱抱这个小家伙。
但,他犹豫了。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肩,最终,只是用那只布满了老茧的手,轻轻地,摸了摸鸣人柔嫩的脸颊。
“真是个……好孩子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慨。
就在这时,门开了。
是处理完了一天公务的波风水门,回家了。
“自来也老师!”
水门看到自来也,先是一喜,但随即,他的目光,便落在了老师那空荡荡的左肩之上,眼中,瞬间,涌起了一股难以抑制的伤感与自责。
“老师,您的手臂……”
“行了行了,一个大男人,别做出这副表情。”自来也摆了摆手,一脸的不在意,“不就是一条胳膊嘛!对于我来说,就算是只剩下一只手,也照样能写出惊天动地的小说!”
看着老师那故作轻松的模样,水门的心中,更加的难受。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自来也的身旁,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憧憬的、真诚的笑容。
“老师,您看,这孩子,多可爱。”
“我希望,鸣人以后,能够成为像老师您一样,坚强、乐观、拥有着百折不挠的毅力,并且,能够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与希望的、了不起的忍者。”
自来也闻言,愣住了。
他看着水门那真诚的、充满了敬意的眼神,又看了看襁褓中那张天真无邪的睡脸,心中,百感交集。
他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脸上,露出了难得的、严肃的神色。
“水门。”
“这次村子出事,我看到了很多。”自来也缓缓说道,“我们的忍者,都很优秀,很勇敢。但是,在面对大规模的伤亡之时,我们的医疗体系,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复杂。
“我看得出,医疗部队,还需要一个真正的、能够镇得住场子、力挽狂狂澜的领袖才行。所以,是时候,把那个家伙,找回来了。”
水门的心中,一动。
他知道,老师口中的“那个家伙”,指的是谁。
三忍之一,传说中的“大肥羊”,忍界最顶级的医疗忍者,同时,也是初代火影千手柱孙女——
纲手。
“自来也老师!”水门大惊,他立刻劝阻道,“您的实力,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一个人出村去找人,恐怕,会有危险啊!”
他知道,纲手自从在第二次忍界大战中,失去了自己的弟弟和恋人之后,便患上了严重的恐血症,离开了村子,终日在各地的赌场,借酒消愁。
想要找到她,本就不易。
更何况,如今的忍界,虽然表面和平,但暗地里,依旧是暗流涌动。那个神秘的面具男,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出现。
“无论如何,您都必须先等一等!”水门的语气,不容置疑,“至少,要等您的身体,彻底康复了再说!”
看着自己这位弟子那充满了担忧与坚决的眼神,自来也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我答应你。”
……
木叶医院。
一间高级病房里。
“咳咳……”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咳嗽声,躺在病床上的旗木朔茂,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父亲!您醒了!”
一个充满了惊喜的、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朔茂缓缓地,转过头,看到了自己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此刻,脸上却写满了关切与憔悴的儿子。
他又动了动,看到了自己那只被绷带,缠得像粽子一样的右手。
与面具男战斗的记忆,瞬间,涌上了他的脑海。
“卡卡西……”朔茂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令人安心的笑容,“我没事的。”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卡卡西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父亲,您别动。”
朔茂没有再坚持,他靠在床头,问出了自己醒来后,最关心的问题。
“村子……现在怎么样了?”
卡卡西看着父亲那充满了担忧的眼神,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敌人,已经被击退了。父亲,您安心休养。”
……
在另一间,更加安静的重症监护室里。
夜,已经很深了。
探望的人,早已离去。
整个房间,只剩下医疗仪器,那单调的、“滴滴”作响的声音。
真树,依旧趴在病床边。
她看着那个依旧双目紧闭、没有任何苏醒迹象的少年,那双红肿的眼睛里,再次,涌起了晶莹的泪光。
她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井仁的手,将脸,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为什么……还不醒?”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她想起了曾经,她亲手为他编织了一个护身符,并且告诉他,希望这个护身符,一直保佑他平安。
“看来,护身符是没用的……没有我守在你身后,还真是出事了。”
真树的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在了井仁的手背上,冰冷一片。
她将脸,埋得更深了,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委屈与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