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酒屋里的空气变得沉重。
纲手盯着那只空酒杯,手指无意识地在杯口摩挲。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胃里,留下一道火热的轨迹,却驱不散心头的烦闷。
井仁的话,每一个字都敲在现实上。
晓组织、影级实力的敌人、专门针对他的截杀……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幅远比她想象中更加危险的图景。
她离开村子,是为了逃避过去,逃避那些让她痛苦的回忆。可这份逃避,在更庞大的威胁面前,却让她和静音成了孤立无援的靶子。
自来也看着她,没有再催促。他知道纲手的性子,硬劝是没用的。
“纲手大人。”
井仁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这片宁静。
“我们三人一同行动,有自来也大人坐镇,还有真树的空中支援,尚且会遭遇危险。您和静音两人,只会更被动。”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纲手身旁的黑发女孩。
“不如,我们比试一场。您就能明白,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单打独斗能应付的了。”
纲手的视线从酒杯上移开,落在了井仁脸上。她挑了挑眉,这个年轻人的提议让她有些意外。
“比试?”
“是。”井仁点头,然后看向身边的真树,“就由真树和静音切磋一下。”
静音听到自己的名字,抱着小猪的手臂紧了紧,有些紧张地看向纲手。
纲手打量着真树。这个女孩从进门开始就没怎么说话,安静得像个影子,但她站立的姿态,却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利落。
“好啊。”纲手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我倒要看看,水门和玖辛奈教出来的弟子,到底有多大本事。”
她又扭头对静音说:“静音,别留手,让她们见识一下你的本事。”
“是,纲手大人!”静音把怀里的小猪“豚豚”交给纲手,站起身,表情认真起来。
一行人离开了居酒屋,来到镇子外一片开阔的林间空地。
自来也和井仁退到一边,纲手抱着小猪,站在另一侧观战。
真树和静音在空地中央相对而立,相隔十米。
“请多指教。”静音很有礼貌地鞠了一躬,但手已经藏入了袖中。
“请多指教。”真树点了下头,手腕上的卷轴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动。
纲手扬声喊道:“开始吧!”
话音落下的同时,静音的身体向后跃开,双手一甩,数十枚泛着紫色幽光的毒针呈品字形,朝着真树的门面射来。
这些毒针角度刁钻,速度也快,在空气中发出细微的破空声。
面对这波攻击,真树的动作很简单。
她只是抬起了右手,手腕处的卷轴展开,一道宽大的白布凭空出现,在她面前形成了一面厚实的布墙。
“叮叮叮……”
一连串清脆的响声,所有的毒针都扎在了布墙上,没能前进分毫。
静音的攻击没有停止,她一边移动,一边从口中吐出更多的毒针,形成一片密集的毒雾,从侧面包抄过去。
“忍法·毒雾!”
然而,真树的反应更快。
她面前的布墙“哗”地一声解体,化作数道白色的布带,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在空中灵活地一卷,就将那片毒雾连同其中的毒针全部包裹起来,收紧成一个布球,扔到了一边。
做完这一切,其中两道布带没有收回,而是以更快的速度,呼啸着扑向静音。
静音心里一惊,没想到对方的布遁运用得如此自如。她脚下发力,想要再次拉开距离,但那两道白布的速度超出了她的预判。
一道布带缠住了她的脚踝,让她身形一个趔趄。
另一道布带则趁机而上,精准地绕过她的手臂,在她结印之前,就将她的上半身牢牢捆住。
布带收紧,静音感到自己体内的查克拉流动一滞,被一股特殊的力量封锁了。
她动弹不得,也无法再凝聚查克拉。
胜负已分。
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真树收回了布带,静音身上的束缚解除,她有些气喘地站在原地,看着真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我输了。”静音坦然承认。
纲手在旁边看完了全程,抱着豚豚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她看得出来,静音已经拿出了全部实力,但对面的那个女孩,却赢得十分轻松。她操控布带的精准和威力,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上忍的范畴。
纲手收回目光,看向走到自己面前的自来也和井仁,自嘲地哼了一声。
“哼,看来,我要是不回去,你们甚至可以动用武力绑我回去了。”
自来也的表情很诚恳,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纲手,木叶的研究部门发现了一种特殊的细胞,来自白绝。理论上,只要有你的医疗忍术配合,就有可能让我的断臂重新接上。”
纲手闻言,身体明显地顿了一下。
她看向自来也那空荡荡的左袖,眼神变得复杂。作为最顶尖的医疗忍者,她当然明白再植断臂的难度……
“而且,”自来也继续说道,“村子现在很危险,医疗体系在上次的战争中几乎瘫痪。你真的能坐视不管吗?”
“……”纲手沉默。
自来也叹了口气,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理由。
“纲手,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但是,井仁有办法,或许将来可以帮你克服那个障碍。”
纲手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她猛地抬头看向井仁。
克服那个障碍?
那个困扰了她半生,让她无法拿起手术刀,甚至看到鲜血就会浑身发软的障碍?
井仁迎着她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用实力证明了危险,用同伴的情谊来打动,用村子的大义来施压,最后,还给出了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解决心病的希望。
纲手感觉自己被一张大网牢牢地网住了,再也没有了挣扎的余地。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郁结都吐出去。
“好,我跟你们回去。”
自来也和井仁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
然而,纲手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在走之前,”纲手的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她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给我几天时间,我要在这再赌几把,玩尽兴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