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两侧的镜子不再映出人影，镜面被打磨成磨砂质感，上面刻满银色的齿轮轨迹，齿牙交错，像无数条纠缠的蛇。林默举着平板扫过墙面，屏幕上立刻弹出三维模型，轨迹线在虚拟空间里扭曲、分叉，组成个立体的迷宫。“是镜像迷宫，”他放大模型角落的警告标识，“每一步都要按碎片齿轮的角度走，偏差超过5度，两侧的镜墙就会往中间夹，被夹到的话……”他没说下去，但屏幕上模拟的“夹扁”动画已经说明了一切。
陈凯把消防斧横在身前，率先迈出第一步。他摸出哥哥的警徽，背面刻着个30度的锐角标记——是302病房碎片的齿轮角度。“左三圈。”他盯着地面的轨迹线，按锐角方向转了三圈，每步都踩在齿轮纹的节点上。脚刚落地，左侧的镜墙突然“咔”地动了动，像在确认角度，然后稳住不动了。
夏野紧随其后，她盯着碎片上的齿牙间距——每两齿之间刚好30厘米，和她修无人机时的螺距一致。“每步30厘米，不能多也不能少。”她边数着步数边往前走，靴底碾过地面的齿轮纹，发出“咯吱”的轻响，像在给后面的人报数。
赵晓举着橡皮跑在中间，橡皮侧面被她用铅笔划了刻度，每格代表10厘米。“停！”她突然喊了声，指着前方地面的轨迹分叉，“这里有两个方向，橡皮的影子说走右边！”众人低头看，橡皮的影子在地面投出道淡影，刚好指向右侧的轨迹线，和林默平板计算的最优路线完全重合。
张岚翻开病历本，扉页上画着个简易的角度对照表，“30度对应左偏，45度对应直行……”她核对着陈凯的转向角度，又看了眼夏野的步距，“没问题，和碎片齿轮的参数对得上。”林默的平板则实时校准着所有人的位置，屏幕上的五个人形图标始终保持在轨迹线中央，像串被齿轮串起来的珠子。
走了大约二十步，身后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众人回头，发现刚走过的镜墙正在缓缓合拢，镜面贴合处的齿轮纹严丝合缝地咬合，把来时的路彻底封死，只留下道淡淡的接缝，像从未存在过。
“老鬼说‘迷宫不回头’。”张岚把病历本卷成筒，往前探了探，“前面的轨迹更复杂了，有三个分叉口。”林默的平板突然发出急促的提示音，屏幕上的轨迹线开始闪烁，“镜墙在加速，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陈凯的消防斧往右侧的轨迹线敲了敲，回声比另外两个方向更闷。“走这边。”他的直觉很少出错，尤其是在跟着哥哥留下的标记走时。夏野盯着分叉口的齿轮纹，突然发现右侧轨迹的末端刻着个极小的“野”字——是父亲的笔迹，藏在齿牙的凹陷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对，走右边。”她加快脚步，手腕上的齿轮手链突然发烫，与墙面的齿轮轨迹产生了微弱的共鸣。镜墙合拢的声音越来越近，像在身后追赶，而前方的轨迹线在灯光下闪着银光，像条通往深处的银色丝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