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虚影溃散的第七个小时，赵凡蹲在三星堆遗迹的青铜神树底下，看着小乖用灵能镊子给观音玉像贴金箔。这尊巴掌大的玉雕是他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处理品，左臂有道贯穿的裂痕，脸被磨得只剩模糊轮廓，此刻却在灵能浸润下泛着温润的柔光。
“凡哥你看这裂痕，像不像被人用激光切过？”小乖的虚拟投影抱着放大镜来回比划，毛茸茸的尾巴尖沾着金粉，在玉像周围扫出圈闪烁的光轨，“刚才扫描发现裂痕里卡着根头发丝，成分分析显示是三千年前的，dNA序列和古蜀人高度吻合——难道是古人雕刻时不小心掉进去的？”
赵凡没接话，指尖轻轻抚过玉像背后的莲座。那里刻着半阙残缺的古蜀文，经小乖破译是“渡厄”二字，剩下的部分像是被刻意凿去，边缘还留着狰狞的凿痕，像块愈合不良的伤疤。
远处突然传来熊大力的嚎叫：“凡子！你快来看这玩意儿！刚从神皇虚影炸出来的碎片里扒出来的，比我家祖传的夜壶还邪门！”
赵凡起身时，正好看见熊大力举着个巴掌大的金属圆盘跑来。圆盘边缘刻满了螺旋状的符文，中央镶嵌着块暗紫色的晶体，晶体里游动着无数细小的黑影，细看竟都是缩小版的神皇虚影，正对着玉像的方向磕头作揖。
“这是‘信仰收集器’。”小乖突然调出组三维模型，“和咱们之前缴获的异界战利品结构相似，但多了层古蜀文加密——翻译过来是‘供奉编号734，目标：渡厄者残片’。”
金属圆盘突然剧烈震颤，暗紫色晶体射出道光束，精准地打在观音玉像的裂痕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金箔突然化作金色的液体，顺着裂痕渗入玉像内部，原本模糊的面容竟缓缓浮现出眉眼轮廓，嘴角弯起道悲悯的弧度。
“月度点化额度触发。”小乖的声音带着惊喜，“检测到玉像与信仰收集器产生共鸣，符合‘灵性觉醒’条件——是否立即执行点化？”
赵凡刚点头，青铜神树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树冠上的九只青铜鸟同时转头，喙中喷出九道不同颜色的灵能光束，在半空交织成个巨大的“卍”字，缓缓沉入观音玉像之中。玉像左臂的裂痕处突然绽放出柔和的白光，那些游动的神皇虚影在白光中痛苦地蜷缩起来，化作缕缕青烟被吸入玉像内部。
“【系统提示】十二次点化完成，观音玉像已觉醒‘普度’特性。”小乖的全息屏幕上跳出详细数据，“能力1：净化负面能量，可将敌意转化为信仰力；能力2：三千化身，能投射意识分身到有信仰力的地方；能力3：未知（需解锁）。温馨提示：当前信仰力余额1035点，可兑换‘玉净瓶洒水服务’‘杨柳枝抽打套餐’等增值服务~”
“你连菩萨都敢商业化？”赵凡笑着敲了敲小乖的脑袋，却发现玉像的莲座下渗出缕缕黑气，在地面聚成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穿着破烂的道袍，手里拄着根生锈的铁拐，正对着玉像作揖。
“这是……铁拐李？”熊大力突然惊呼，“我奶奶供奉的神像上就这造型！就是没这么磕碜——你看他裤脚还露着脚趾头呢！”
人影突然抬起头，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他咧开嘴笑时，嘴里的牙只剩三颗，声音像漏风的风箱：“小友别来无恙？贫道奉八仙之命，特来送份贺礼。”他抬手甩出个酒葫芦，葫芦在空中化作道流光，正好落在赵凡手中。
葫芦里飘出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幅简易地图，标注着昆仑山的位置，旁边还写着行狂草：“神皇败走留隐患，昆仑墟里锁妖魔，若遇青面獠牙怪，记得喊我吕洞宾。”
“吕洞宾？这老小子又抢我风头！”铁拐李的影子气得直跺脚，突然对着观音玉像作揖，“还请菩萨显灵，助蓝星渡过此劫——贫道这就去召集八仙，给那废弃轮回的老东西来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人影消散前，赵凡突然注意到他的草鞋上沾着片奇异的叶子，叶片上的纹路竟与三星堆笔记本的键盘符号完全一致。
“凡哥快看全球直播！”小乖突然切换屏幕，画面里，埃及金字塔顶端的狮身人面像正在打喷嚏，喷出的黄沙在空中组成行中文：“蓝星的朋友们，我们太阳神拉表示愿意结盟——条件是每天供应十吨冰淇淋，要草莓味的！”
紧接着是奥林匹斯山的画面：宙斯举着闪电权杖正在直播带货，身后的赫拉举着块写着“买灵能盔甲送雷霆服务”的广告牌，镜头突然切到后台，只见阿波罗正和三星堆的青铜鸟猜拳，输得连金箭都抵押出去了。
最离谱的是龙国特殊部门发来的加密消息：“紧急通报：全球各地出现大量‘观音分身’，五台山的和尚们正在给分身刷二维码求打赏，少林寺已推出‘菩萨同款袈裟’预售，库存三分钟售罄。”
赵凡正想让小乖管管，观音玉像突然轻轻晃动。莲座上的白光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点，每个光点里都有个模糊的场景：医院里的医生握着玉像分身的手抢救病人，地震灾区的救援队跟着分身寻找幸存者，甚至连非洲草原上的狮子，都对着分身放下了嘴里的猎物。
“这就是普度众生吗？”赵凡喃喃自语，突然发现玉像的眉心多了点朱砂痣，痣里倒映着片苍茫的雪山——正是地图上标注的昆仑墟。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小乖的屏幕突然弹出红色警报，“昆仑墟的灵能指数在五分钟内飙升300%，疑似有大型妖魔破封——等等，这波动里怎么混着广场舞神曲的旋律？”
全息屏幕切换到昆仑墟的实时画面时，赵凡差点把刚喝的灵能饮料喷出来：只见群穿着花衬衫的老头老太太正在雪山之巅跳广场舞，领舞的大妈手里挥舞着根金箍棒，身后跟着百八十个拿着红绸带的雪人，音响里放的《最炫民族风》震得雪崩连连。
“是东北的雪妖秧歌队！”小乖调出识别结果，“首领是长白山修炼五百年的雪狐，化形后迷上了广场舞，上个月刚在灵能协会注册成‘民间艺术团体’。”
画面突然剧烈晃动，雪崩的烟尘中冲出头青面獠牙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就向秧歌队咬去。领舞大妈突然把金箍棒往地上顿，棒身上弹出行小字：“如意金箍棒（高仿），灵能协会认证产品，打八折还包邮”，随后当头砸在巨兽脑袋上。
“孽障敢尔！”大妈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如钟，身上的花衬衫无风自动，露出里面绣着的“齐天大圣”四个字，“俺老孙的徒子徒孙在此，岂容你放肆！”
巨兽哀嚎着倒飞出去，撞在块巨大的冰崖上。冰崖崩塌的瞬间，赵凡清晰地看见崖壁上冻着无数狰狞的身影，每个身影的胸口都插着根黑色的晶体，与神皇投影里的能量源一模一样。
“是废弃轮回的封印监狱。”小乖的声音凝重起来，“根据古蜀残卷记载，昆仑墟是上古时期关押‘堕神’的地方，这些妖魔都是被剥夺轮回权的神佛——你看那只长着翅膀的老虎，原型是印度神国的‘飞兽伽鲁达’，因背叛湿婆被封印在此。”
观音玉像突然发出温暖的白光，莲座上浮现出行金色的古蜀文：“众生皆有过，渡厄方为道。”玉像的分身突然出现在冰崖前，手中的杨柳枝轻轻一点，那些黑色晶体竟开始寸寸碎裂，被封印的妖魔们痛苦地挣扎着，身上的戾气在白光中渐渐消散。
“普度特性升级了。”赵凡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信仰力数值，突然发现那些被净化的妖魔并没有逃走，反而对着玉像分身跪拜起来，额头触地的瞬间，眉心都亮起了相同的朱砂痣。
“这是……皈依了？”熊大力挠着头，突然指着画面角落，“凡子你看那老头，是不是给咱们送地图的铁拐李？他旁边那人长得跟年画里似的，拿着把扇子——”
赵凡定睛看去，果然看见铁拐李正和个白衣书生在雪崩边缘喝茶，书生手里的扇子上写着“吕洞宾”三个大字，扇风时还飘出阵阵桃花。两人身边站着六个形态各异的身影，正是民间传说中的八仙，此刻正对着观音玉像的方向拱手作揖。
“八仙归位，看来有大事要发生。”赵凡把地图折好塞进口袋，突然注意到观音玉像的裂痕处渗出滴金色的液体，落在地上化作朵晶莹的莲花，花瓣上滚动着细小的露珠，露珠里倒映着三星堆遗迹的全貌——在青铜神树的根部，竟藏着个与昆仑墟一模一样的封印阵。
“小乖，扫描神树根部。”
“正在深度扫描……”小乖的虚拟投影突然变得透明，“检测到大型空间波动，神树底下有个直径千米的次元裂缝，裂缝里的能量特征与昆仑墟封印完全一致——就像是……就像是有人在三星堆底下复制了个监狱！”
青铜神树突然剧烈摇晃，九只青铜鸟同时发出凄厉的鸣叫。赵凡抬头时，看见树冠的缝隙中闪过无数模糊的黑影，那些黑影撞在灵能防护罩上，留下个个狰狞的手印，印子里渗出的黑气与昆仑墟的妖魔如出一辙。
“是同步封印松动了。”观音玉像突然传出温和的女声，玉像本体的眉心朱砂痣亮了起来，“昆仑墟与三星堆本是‘阴阳双锁’，如今神皇投影溃散冲击了封印，两处的妖魔正在互相呼应——若不及时加固，不出三日，蓝星将成为堕神的乐园。”
赵凡刚想问对策，通讯器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屏幕上弹出龙国特殊部门的紧急通报：“全球多地出现‘信仰暴动’，部分极端信徒认为观音分身是‘伪神’，正在冲击灵能基站——欧洲的十字军后裔组织了‘圣战’，打着‘净化异端’的旗号破坏玉像分身！”
画面切换到梵蒂冈，群穿着中世纪铠甲的修士正用圣水泼向观音分身，嘴里还念着拉丁文的咒语。分身却始终面带微笑，被圣水泼中的地方绽放出金色的光芒，那些修士突然抱着脑袋痛苦地蹲下，眼前浮现出自己前世作恶的画面——有烧杀抢掠的海盗，有贩卖黑奴的商人，甚至还有二战时期的纳粹军官。
“能力2：三千化身，可映照众生前尘。”小乖的屏幕上跳出新的说明，“当前已觉醒‘因果镜’功能，能让目标看见自己的轮回轨迹——温馨提示：该功能可能引发心理不适，建议搭配‘孟婆汤速溶版’使用，灵能超市有售。”
赵凡正想笑，突然发现那些修士中，有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额头亮起了朱砂痣。他颤抖着跪倒在分身前，从怀里掏出个十字架，十字架的背面竟刻着半阙古蜀文，与观音玉像上的“渡厄”二字正好互补。
“是古蜀人的后裔。”观音玉像的声音带着叹息，“上古时期，古蜀先民曾将轮回法则传向诸天，这孩子的祖先就是带着‘渡厄’使命去西方的传教士——可惜岁月流转，使命终成传说。”
年轻人突然抬起头，眼中流下金色的泪水，泪水落在十字架上，半阙古蜀文突然亮起，与玉像上的文字遥相呼应。刹那间，全球所有的观音分身同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那些冲击基站的极端信徒们在光芒中纷纷跪倒，眉心的朱砂痣如同星火燎原般蔓延开来。
“信仰力突破十万点！”小乖兴奋地蹦起来，“检测到全球灵能网络同步升级，新增‘轮回直播’功能，可实时观看自己的前世今生——开通会员还能跳过广告哦！”
赵凡没理会小乖的商业头脑，他正盯着屏幕上那个金发年轻人。此刻对方正捧着十字架，对着镜头用生硬的中文说：“我叫约翰，祖父说我们家族世代守护着个秘密——现在我明白了，我们都是蓝星的孩子，都该被温柔以待。”
他身后突然传来悠扬的钟声，梵蒂冈的教皇带着红衣主教们走了出来，教皇手里捧着本泛黄的圣经，翻开的页面上竟贴着张三星堆的青铜面具拓片。
“原来如此。”赵凡突然释然，转头看向观音玉像，“这就是你说的‘未知能力’吧？不是渡厄，而是连接——连接那些被遗忘的传承，连接所有渴望救赎的灵魂。”
玉像的眉心朱砂痣突然剧烈闪烁，莲座上浮现出幅完整的星图，图中标注着九十八个光点，其中九十七个都亮着柔和的光芒，只有最后个光点位于宇宙深处，散发着与废弃轮回相似的黑暗气息。
“还差最后个节点。”观音玉像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那是遗失在域外的‘轮回锚点’，若不能寻回，蓝星的防御始终有破绽——而且根据古蜀星图记载，那个锚点，与你手中的笔记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赵凡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三星堆笔记本，封面的键盘符号突然亮起，与星图上的光点产生了共鸣。他突然想起穿越时的场景：地摊老板把这砖头似的东西塞给他时，神秘兮兮地说：“这可是连通三界的宝贝，就是电池不太好使，得用信仰力充电。”
当时只当是玩笑，现在想来，老板说不定也是位“渡厄者”。
“凡哥快看！昆仑山那边又整新活了！”小乖突然放大画面，只见八仙正围着那头被打晕的巨兽搓麻将，铁拐李把葫芦里的酒倒在巨兽鼻子上，后者打了个喷嚏，喷出的鼻涕里竟裹着颗鸽蛋大的蓝色晶体。
“是界域核心碎片！”小乖的眼睛亮了起来，“这种碎片能定位其他次元的锚点——咱们要是集齐七颗，说不定能召唤出神龙……哦不，是打开通往域外的通道！”
赵凡刚想让小乖分析碎片的能量特征，观音玉像突然轻轻颤动。莲座上的白光中浮现出个模糊的身影，穿着现代的t恤牛仔裤，手里拿着个正在播放《新闻联播》的手机，正是赵凡自己的模样。
“这是……未来的我？”赵凡愣住了，画面中的“自己”正站在片陌生的星空中，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轮回锚点定位完成”，身后是无数对着他跪拜的外星生灵，每个生灵的眉心都亮着朱砂痣。
画面消失的瞬间，玉像的裂痕彻底愈合，露出里面包裹着的半块青铜碎片，碎片上的符号与笔记本的开机界面完全吻合。
“看来这趟域外之旅，是躲不掉了。”赵凡把碎片收好，突然发现信仰力数值后面多了个小小的“+”号，每分钟都在飞速增长——全球的信徒们正在给观音玉像“打赏”，从灵能结晶到爱心便当，甚至还有人捐了只刚下蛋的老母鸡。
“小乖，把这些信仰力转换成灵能储备。”赵凡望着昆仑墟的方向，青锋剑突然发出渴望的嗡鸣，“通知熊哥收拾东西，咱们去会会那些被封印的堕神——顺便看看，能不能再捡点界域核心碎片。”
夜幕降临时，三星堆遗迹的上空飘起了金色的雨丝，那是观音玉像洒下的净化之力。赵凡站在青铜神树底下，看着小乖给玉像安装“信仰力自动收款系统”，突然觉得这场席卷诸天的风暴，或许从他买下那台地摊笔记本时，就已经注定。
远处的通讯器传来吕洞宾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小友且慢行，贫道这就去叫上嫦娥妹妹，她新酿的桂花酒，配着昆仑墟的雪水喝，那叫一个绝……”
赵凡笑着摇头，指尖划过青锋剑上的轮回纹。剑身上倒映着漫天星斗，其中最亮的那颗，正朝着昆仑墟的方向缓缓移动，像极了某个正在赶路的仙人。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灵能网络深处，三星堆笔记本的屏幕突然亮起，闪过行从未出现过的代码：
“轮回程序启动中，加载进度12%……”
而在代码的缝隙里，藏着个模糊的影子，既像观音玉像的悲悯面容，又像那个地摊上不起眼的笔记本，正对着赵凡的方向，露出了抹意味深长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