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际才泛出一点鱼肚白，何雨柱就牵着何雨水的手往学校走。到了校门口，他反复叮嘱：“雨水，在学校听老师的话，别跟同学吵架，中午在食堂好好吃饭，放学我来接你。” 看着妹妹蹦蹦跳跳走进校门，身影消失在教学楼后，他才转身骑上自行车，脚一蹬，往轧钢厂赶。
心里揣着认错的事，何雨柱骑得比平时快了不少，自行车轱辘转得飞快，带起一阵冷风。七点刚过，他就到了轧钢厂门口，停好车，拍了拍身上的灰，径直往办公楼走，脚步坚定 —— 目标很明确，就是聂书记的办公室。
此时的办公楼还透着几分安静，只有值班的保洁阿姨在拖地，还有几个早到的技术科同事抱着文件匆匆走过。何雨柱站在李主任办公室门前，双手背在身后，腰杆挺得笔直，像个守岗的卫士，一动不动。他特意提前来，就是想让聂书记看到自己的态度，认错就得有认错的样子，不能含糊。
随着时间推移，上班的同事渐渐多了起来，三三两两路过李主任办公室门口，看到站得笔直的何雨柱，都忍不住停下脚步打量。不了解内情的同事，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这不是昨天刚去食堂上班的何雨柱吗？咋一大早站在这儿，跟站岗似的，难不成食堂岗位调整了改当保卫员了？”“我看不像，你瞧他那严肃的劲儿，指定是犯了错，在这儿等领导批评呢！”
也有几个知道点内情的，是厂办的秘书和后勤的老同事，昨晚听老黄师傅说过何雨柱没跟厂里汇报就找军管会的事。他们走过来，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笑着逗弄：“何师傅，咋在这儿当‘门神’呢？是不是昨天跟军管会合作的事没打招呼，特意来表决心啊？”这时小张秘书走过来跟何雨柱说道：“你站错地方了，跟我来吧。”然后就带着何雨柱来到了聂书记的办公室门口。小张继续说道：“站好了啊。”
何雨柱脸上有点发烫，耳朵尖都红了，却还是保持着站姿，对着同事们扯了扯嘴角，没多解释 —— 现在说再多都是虚的，看来今天骂自己的是聂书记，不是李主任。等会儿跟聂书记把错认下，才是最实在的。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盯着办公室的木门，心里默默演练：一会儿要先主动认错，把没汇报的错说清楚，再保证以后绝不犯，态度一定要诚恳。
时间很快到了八点，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何雨柱精神一振 —— 是聂书记来了。果然，没几秒，就看到聂书记穿着藏青色中山装，手里拿着黑色公文包，步伐沉稳地走了过来。何雨柱立刻把腰杆挺得更直，刚想开口说 “聂书记早”，聂书记却只是扫了他一眼，眼神平淡得像看空气，没说一个字，径直掏出钥匙，“咔嗒” 一声打开办公室门，抬脚走了进去，“砰” 的一声，门在何雨柱面前关上，把他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紧随其后的李秘书，看到门口还僵着的何雨柱，又想起刚才聂书记那冷淡的模样，没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连忙用手捂住嘴，肩膀还在微微发抖，快步走进办公室。这一声笑，像根小刺扎在何雨柱心上，脸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顾着脸面的时候，自己的错得自己认，只能厚着脸皮等。
他在门口站了几秒，调整了一下呼吸，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聂书记低沉的声音：“进来。” 何雨柱推开门，低着头走进去，反手轻轻带上门，然后快步走到聂书记办公桌前，规规矩矩地站好，声音带着几分紧张，却很诚恳：“聂书记，我是来跟您认错的。”
聂书记正低头看着文件，手里的钢笔在纸上划着，听到这话，头都没抬，语气平淡：“何雨柱同志，你有什么错？”
何雨柱心里一紧，连忙开口，语速有点快：“聂书记，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不跟厂里汇报，就直接去找军管会谈压缩饼干的事。我当时光顾着尽快把饼干推广出去，跟王干事比较熟，就去了军管会找王干事解决问题，没考虑到组织纪律，也没想着我现在已经是轧钢厂的人，得先跟厂里打招呼。是我太鲁莽、太幼稚了，没有不把组织纪律放在眼里的心态。”
聂书记把手里的钢笔 “啪” 的一声扔在桌上，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他猛地抬头，眼神像刀子似的盯着何雨柱，语气瞬间拔高，像炸雷似的：“何雨柱！你还知道来认错？我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以为你是谁？是军管会派来的特派员，还是工业部下放的专家教授？就算是，只要你穿着轧钢厂的工服，拿着轧钢厂的工资，就得当自己是轧钢厂的人！私自越过厂里找外单位合作，你眼里还有没有轧钢厂？还有没有组织纪律！”
何雨柱吓得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盯着自己的鞋尖，不敢抬头看聂书记。
聂书记越说越生气，手指重重地敲着办公桌，“咚咚” 响：“你刚到厂里上班第一天，就敢这么干！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以为你做的压缩饼干是好事，就能不管规矩，随心所欲？我告诉你，在咱们轧钢厂，不管你有多大本事，不管你做多大的好事，无组织无纪律就是不行！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
“你说你知道错了？” 聂书记往前探了探身，语气依旧严厉，“你知道错在哪了吗？你心忧前线，自己掏物资研发军粮，这是好事，我佩服你！但这不是你无视组织的理由！咱们轧钢厂是个集体，不是你个人的地方！不管做什么事，只要你还是轧钢厂的员工，就得跟厂里汇报，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带有轧钢厂的标签！你倒好，直接跳过厂里找军管会，你让厂里的领导班子脸往哪放？让其他单位怎么看咱们？咱们轧钢厂领导班子尸位素餐？进步青年想做点实事得越过轧钢厂找其他单位才能做成？”
何雨柱连忙点头，声音更诚恳了：“聂书记，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先跟厂里汇报，绝对不会再犯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错误。这次的事，我给厂里添麻烦了，您怎么批评我都接受，只要能让我弥补过错，我一定尽全力。”
聂书记看着他，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依旧严肃：“你年纪小，思绪活络有想法是好事，但是更要明白做事情的方式方法。你第一次犯这种错，厂里可以原谅你，这次也不准备追究你的责任。“
聂书记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批评你是轧钢厂组织的集体决定，但是我和杨厂长也说了，你有想法，有担当，是个好苗子，犯错了轧钢厂的领导班子可以容纳犯错的同志，但是要自我批评，要有犯错就改的态度，更要有改错的决心和行动，你明白了吗？“
何雨柱连忙点头：“聂书记我明白了，以后有想法一定先向领导您汇报，绝不再擅自行动。”
这时聂书记从抽屉拿出一份文件，上面有他和杨厂长的签名。“来，自己看看，这是厂领导组织对你这次改良军粮的处理结果。”
关于表彰何雨柱同志的通报
轧厂字〔1950〕第xx号
各车间、科室：
后勤部第一食堂副组长何雨柱同志，立足前线补给需求，主动钻研军粮改良技术，自寻材料反复试验，成功研制出新型压缩军粮。经军管会、人民武装部联合核验，该军粮具备材料易获取、制作工艺简便、营养均衡充足、携带储存方便等优势，可快速批量生产，对解决前线官兵野外补给难题具有重要实用价值，为支援国防建设作出积极贡献。
为表彰先进、树立榜样，经厂党委研究决定，对何雨柱同志给予以下奖励：
1. 授予“1950年度厂级先进生产者”荣誉称号，颁发荣誉证书；
2. 奖励猪肉3斤、面粉20斤，以资鼓励；
3. 上调月度工资1个等级，从即日起执行。
同时，针对何雨柱同志在项目推进中未及时向厂领导汇报、直接对接军管会的行为，已由厂党委聂书记对其进行谈话提醒，要求其今后严格遵守组织程序，重大事项先请示后行动。
望何雨柱同志珍惜荣誉、改进不足，继续发挥钻研精神，在岗位上再创佳绩。全体工友要以何雨柱同志为榜样，立足本职、积极创新，为国家工业建设与国防事业贡献力量。
四九城轧钢厂党委
1950年11月12日”
何雨柱念完，开心地大笑起来：“聂书记，这就没了？哈哈哈，我还以为厂里会开除我，最轻也是在广播上念检讨书、在全厂做检讨，降级罚款，没想到只是一顿批评教育啊！哈哈哈。”
聂书记打断他：“等会！看把你乐的，没开除你就这么高兴？信不信我现在就改主意开除你？”
何雨柱心里一紧，连忙上前拉住聂书记的胳膊：“聂书记您消消气，消消气！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以后绝对不敢再犯了！”
聂书记顺着台阶就下了，其实他本就没真想追究，只是想敲打敲打这个年轻人。
何雨柱见聂书记脸色缓和，便想着打招呼回食堂。他开口叫了一声：“聂书记。”
聂书记应了一声：“嗯。”
何雨柱：“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回一食堂去了。” 说着就准备出门。
聂书记：“等下。” 何雨柱诧异回头，只见聂书记从抽屉里掏出一支笔，放在他手里，语气带着点嘲讽：“以后多给我惹点事啊！”
何雨柱连忙摆手：“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聂书记：“滚吧！”
何雨柱：“是！”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往一食堂走去。
而聂书记等何雨柱走后，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在办公室里哈哈大笑起来 —— 这小子虽然莽撞，但认错态度诚恳，还有股子闯劲，倒是个可塑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