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来到晚上 6 点，轧钢厂的厂区渐渐褪去白日的喧嚣，大部分工人都已揣着饭盒、背着工具包回家，只有办公楼顶层的几个办公室还亮着灯，像黑夜里的星星。聂书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笔尖在最后一份文件上落下工整的签名，然后轻轻把钢笔搁在铜制笔架上，笔架上 “为人民服务” 的刻字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他伸了个懒腰，指节发出轻微的声响，抬手看了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 —— 指针正好卡在 6 点整，分毫不差。
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聂书记想起今晚答应去参加何雨柱在一食堂准备的聚餐，又想起今早自己在办公室里，因为何雨柱擅自找军管会的事动了火，把那小子训得头都不敢抬，双手攥着衣角、一副知错的熊样，忍不住 “噗嗤” 笑出了声。“这小子，虽然有时候毛躁不懂规矩，但脑子灵光，还懂得感恩，倒是个可塑之才。” 他心里暗自嘀咕着，随即抬头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小邓！”
脚步声很快传来，邓秘书快步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文件夹，恭敬地问道：“书记，您找我？”
“你去趟杨厂长和娄董的办公室，看看他们手头的活忙完了没有。” 聂书记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语气放松了不少，“忙完了就跟他们说，咱们一起去一食堂，别让小何同志等急了。对了，娄董那边，是我下午特意打电话请过来的，你去的时候注意说话客气点，把礼数做足。”
“好的书记，我这就去！” 邓秘书连忙应道，把文件夹放在旁边的柜子上，转身快步往楼梯口走，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聂书记则站起身，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干部服的领口，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深灰色外套，慢悠悠地走出办公室 —— 他倒要好好尝尝，何雨柱这小子的手艺到底怎么样，能不能配得上军管会的夸赞，配得上大家的期待。
此时的一食堂，早已是热气腾腾的热闹景象。小食堂餐厅里，一张能坐 20 个人的圆形大木桌被擦得锃亮，连木纹都清晰可见。桌上摆着 4 瓶二锅头，瓶身上的标签还带着点褶皱 —— 其中两瓶是何雨柱下午特意去粮油店买的，另外两瓶是食堂主任老陈从办公室柜子里翻出来的 “珍藏”，说是去年过年时厂里发的，一直没舍得喝。桌子中央还放着一大盘金黄酥脆的油炸花生，花生粒裹着细盐，散发出淡淡的香气，作为下酒菜再合适不过。
老陈和黄师傅、邱师傅、胡师傅三位炒菜师傅坐在桌边，手里端着搪瓷缸，缸里泡着浓茶水，茶叶在水里舒展着。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聊着天，话题从 “昨天一车间的产量又超了” 说到 “隔壁胡同张婶家的儿子娶媳妇”，时不时传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连空气都变得轻松起来。
何雨水则坐在圆桌最靠边的一角，面前铺着一张作业本，手里握着一支磨得有些圆润的铅笔，正低头认真地写算术题。何雨柱怕她待着无聊，特意让她把作业带来，说 “写完作业就能吃红烧肉”。小丫头写得格外专注，时不时皱着小眉头，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数着，偶尔抬头瞟一眼桌上的花生，却也只是飞快地咽了咽口水，又低下头继续写，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看得旁边的胡师傅忍不住小声感叹：“这丫头，真是疼人。”
食堂的操作间里，更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何雨柱系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围裙上还沾着点酱油渍，他站在灶台前，手里握着一把沉甸甸的大铁勺，正专注地翻炒着锅里的红烧肉。肉块在热油里滋滋作响，油花时不时溅起，落在灶台上发出 “噼啪” 的声响，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酱油、冰糖的甜香，顺着窗户缝飘出去，在整个食堂里弥漫开来，勾得人心里直发痒，不少帮厨都忍不住探头往灶台边凑。
“柱子，你这红烧肉看着就地道，色泽红亮，等下可得多给我盛两块！” 帮厨小马一边递过装着葱段的盘子，一边笑着打趣。何雨柱手腕轻轻一翻，铁勺在锅里划出一道弧线，笑着回道：“放心，今天管够！保证让你们吃撑了走不动道！”
刘岚作为一食堂唯一的女孩子，端菜的活自然又落到了她头上。她系着一条粉色的小围裙，端着刚炒好的一盘蘑菇炖鸡，小心翼翼地从操作间走出来，鸡汤在盘子里轻轻晃着，金黄的鸡汤表面浮着一层油花，飘着几片鲜嫩的蘑菇。旁边的帮厨老郑见了，故意开玩笑：“岚丫头，等下柱子要是单独给你留块鸡腿，可别忘了跟我们分享啊！” 刘岚的脸瞬间红了，像熟透的樱桃，她假装生气地瞪了老王一眼：“郑师傅您再胡说，等下我就把您的碗收了，让您没的吃！” 逗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整个食堂里充满了温馨的烟火气，一点都没有平时上班时的拘谨。
时间很快来到 6 点半，何雨柱终于炒完了最后一道菜 —— 一盘清炒白菜。白菜被炒得翠绿爽口，还带着点锅气，他端着菜盘，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快步走进小食堂餐厅。此时，食堂的同事们都已选好了座位，坐在圆桌旁，有的在聊 “下次休班要去逛天桥”，有的在说 “家里孩子最近又长个子了”，还有的盯着桌上的菜盘，小声讨论着 “等下先吃红烧肉还是先吃炖鸡”，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就在这时，餐厅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大家抬头一看，只见聂书记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杨厂长、娄半城，娄半城手里还牵着他的女儿娄晓娥，再后面是李主任，还有邓秘书、赵秘书、张秘书，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娄晓娥穿着一身粉色的冬装连衣裙，裙摆上还绣着几朵小梅花，头发扎成两个俏皮的小辫子，辫子上绑着粉色的蝴蝶结，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布包，好奇地睁着大眼睛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到桌上的红烧肉时，小鼻子还轻轻吸了吸，那副可爱的模样，瞬间让大家的心都软了下来。
看到领导们进来，食堂的同事们赶紧都站起身，纷纷热情地打招呼：“书记好！”“厂长好！”“娄董好！” 一时间，各种问候声此起彼伏，虽然有些杂乱，却满是真诚的热情。聂书记笑着摆了摆手，声音温和：“大家都坐，都坐！不用这么拘谨，今晚咱们不谈工作，就是来热闹热闹，尝尝小何同志的手艺，不分什么上下级！”
等到大家重新坐好，娄半城率先开口，他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目光扫过何雨柱和在场的众人：“我今天可是不请自来，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们的聚会啊？”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身边娄晓娥的肩膀，示意她跟大家打招呼。小丫头怯生生地抬起头，对着众人甜甜地笑了笑，小声说了句：“各位叔叔、阿姨晚上好！” 声音软乎乎的，像一样。
何雨柱连忙站起身，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回道：“娄董您这说的哪里话！您能来，是我们的荣幸，怎么会打扰呢！您快坐，菜刚炒好，还热着呢，等下您可得多尝尝，给我提提意见！” 说完，他又转向娄晓娥，故意装作委屈的样子开玩笑：“晓娥妹妹，他们都是叔叔，我才 16 岁，比你也大不了几天，这‘叔叔’的称呼，能不能别算上我啊？我可不想这么早就‘变老’！”
娄晓娥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脸蛋 “唰” 地一下红了，像染上了胭脂，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手轻轻揪着裙摆，惹得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聂书记更是笑着指了指何雨柱：“你这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开玩笑！”
杨厂长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又看了看大家热情的模样，对着身边的赵秘书说道：“今天晚上这么热闹，菜这么丰盛，我们也不能空着手来啊！小赵，你跑一趟我的办公室，把我柜子里那两瓶汾酒拿过来，还有聂书记办公室里的那两瓶，我知道他藏了好酒，就在他办工桌最下面那个抽屉里面，一起带来，今晚咱们就把这些酒都消灭掉，不醉不归！”
赵秘书看了一眼聂书记，见聂书记点了点头连忙应道：“好的厂长，我这就去！” 说完，转身快步往外走，聂书记的秘书邓秘书也赶紧跟上，聂书记的办公室钥匙在他手里，他的跟过去。聂书记则看向娄半城，笑着打趣：“老娄，你可别再谦虚了！下午我看到小何的聚餐申请，第一时间就想着给你打电话，毕竟小何同志还是你介绍到咱们厂来的，这‘伯乐’可得来尝尝‘千里马’的手艺！今天咱们可得好好喝两杯，聊个痛快！”
很快赵秘书和邓秘书就回来了，手里各拿了两瓶酒，邓秘书手里的是汾酒，而赵秘书手里的是茅台。有些人看到这么名贵的酒都咽了一口口水。
众人听到了，都笑了起来，餐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热烈，连空气都仿佛染上了酒香和肉香。何雨柱连忙拿起酒瓶，给各位领导和师傅们的杯子里倒上酒，酒液清澈，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娄晓娥、何雨水、刘岚三个女孩子坐在一块，两个大姐姐把何雨水夹在中间。娄半城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桌上的菜吸引，小眼睛亮晶晶的，惹得娄半城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慢点喝，小心烫。” 一场热热闹闹的聚餐，就在这样温馨又欢快的氛围中，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