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端着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领导和同事,脸上的玩笑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郑重。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在热闹的餐厅里格外响亮:“各位领导、各位师傅,今天这杯酒,我先自罚三杯!” 话落,不等众人劝阻,他便仰头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像火炭一样滑过喉咙,呛得他喉咙发烫,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眼角却泛起红意。但他丝毫没有停顿,拿起酒瓶给自己满上,连着又喝了两杯,杯底最后一滴酒都被他仰头倒入口中。
然后又倒了一杯:今天很幸运的是书记、厂长和娄董还有我们漂亮的娄小姐很关照我们,能抽出时间来跟我们一食堂全体同事一起聚餐,来大家都举起杯子,我们敬国家,敬前线最可爱的人为我们付出一切。祝战争很快就能获得胜利,战士们早点回家,祝我们国家越来越富强,祝我们轧钢厂越来越壮大,还有各位领导前程似锦,身体健康!干杯。
放下酒杯后,何雨柱的脸颊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用手背抹了抹嘴角的酒渍,语气诚恳得近乎郑重:“这次我擅自找军管会,犯了这么大的错,要是没有聂书记、杨厂长、李主任您几位在厂里为我说话、替我维护,还有黄师傅私下里给我指点,教我做事的规矩,我恐怕早就吃了大亏,连食堂的工作都保不住。这让我也想明白了不少事,以前总觉得做事凭一股冲劲就行,现在才知道,懂规矩、顾大局比什么都重要。以后还请各位领导、同事们多对我批评指正,千万别因为我年轻就迁就我!”
聂书记看着何雨柱泛红的眼眶和认真的模样,眼神里满是认可。他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碰了碰何雨柱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小何,你能有这个觉悟就好。是个好苗子,脑子活、肯钻研,不然也搞不出压缩军粮的方子。就是性格太急躁,做事容易冲动,像头横冲直撞的小牛犊。以后遇事多在心里琢磨琢磨,稳下来,沉住气,脚踏实地的干,出了事情,有我们几个老骨头担着,需要帮助直接找你们的李主任帮忙。将来啊你的前途肯定错不了!” 说罢,他也仰头喝了一口酒,目光里满是长辈对晚辈的期许。
杨厂长也跟着点头,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笑着补充:“聂书记说得对!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说明有干劲,但咱们在厂里做事,讲究的是章法和分寸。你研发压缩军粮是大功一件,厂里都记着你的功劳,可也不能因为这点成绩就飘了,忘了自己的本分。以后多跟着老黄学学,他在食堂干了二十多年,什么人情世故、做事门道都懂,你把性子磨一磨,将来肯定能挑大梁!”
李主任也笑呵呵的与何雨柱杯子碰了一下。
黄师傅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厂长您太抬举我了,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柱子这孩子聪明,一点就透,学东西快,还肯上心,主要还是他自己肯琢磨。我也就是在旁边提了两句,不算什么指点。”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爽朗的笑声交织在一起,连空气里的酒香都变得格外融洽,一顿饭就在这样其乐融融的氛围中慢慢推进。
娄半城坐在角落,手里端着酒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桌上的红烧肉油光锃亮、炖鸡飘着诱人的香气,却丝毫勾不起他的食欲。他喝了不少酒,眼神却依旧清明得很 —— 今天来参加聚餐,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吃饭喝酒,而是近距离考察何雨柱。娄家是资本家出身,成份太高,在如今的形势下,必须为全家的未来早做打算。自从一个月前在轧钢厂偶然见到何雨柱,他就眼前一亮:这个年轻人不过十六岁,身上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偶尔展露的傲气也不招人反感,反而透着股在逆境中不服输的韧性,像是株在石缝里也能扎根生长的野草,就拿刚刚这番话,就不是何雨柱所受的的教育经历能说出来的。
这几天,他暗中派人查了何雨柱的底细,从他小时候在哪个胡同和孩子打架、几岁尿床被母亲罚站,到他母亲去世后性格大变,只用拳头说话变成一个莽夫。再到几个月前何大清与白寡妇抛弃他们兄妹出走保定,都摸得一清二楚,就连易中海与聋老太算计何大清与他都查的一清二楚。可查来查去,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 直到查到何雨柱一个月前从保定回来后,整个人才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的何雨柱虽然仗义,却性子毛躁,爱冲动,遇事只会用拳头解决;可现在的他,说话做事都透着章法,连跟领导打交道都能不卑不亢,考虑问题比厂里的老员工都周全。“难道被人毒打一顿,真的能让人开窍,彻底改变性子吗?” 娄半城心里满是疑惑,目光落在何雨柱身上,若有所思,手指依旧不停摩挲着酒杯边缘,像是在琢磨什么难题。
刘岚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手里拿着筷子,一边吃着菜,一边静静地观察着这个比他小两岁的何雨柱。她看着何雨柱在领导面前从容应对,时而认真倾听,时而点头回应,连说话的语气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不卑不亢,游刃有余,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黯然。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比何雨柱大两岁,在食堂工作也有两年了,可每次见到领导,别说主动说话,就连抬头和领导对视都觉得紧张,手心直冒冷汗,哪里能做到何雨柱这般坦然自若?她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叹气,眼神里掠过一丝羡慕,却不知道,何雨柱十六岁的身体里,早已住进了一个在现代职场摸爬滚打了近八年的 “老油条”—— 那些从容与周全,不是天生就有,而是无数次加班、无数次和客户周旋、无数次解决棘手问题后,岁月和经历沉淀下来的底气。
娄晓娥坐在父亲身边,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绞着裙摆。眼前的场景很热闹,大家说说笑笑,酒杯碰撞声、笑声不断,可她却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格格不入。她今年十五岁,按照以前的规矩,这个年纪的姑娘早就该待字闺中,跟着母亲学女红、学管家,尽量减少在外抛头露面的次数,保持大家闺秀的矜持,又或者是在贵族女子学校就读。可父亲却特意带她来参加工人聚餐,看着父亲时不时看向何雨柱的眼神,她心里早就隐约明白父亲的心思 —— 无非是想让她多接触些 “根正苗红” 的人,为以后做打算。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命运,可能要和眼前这些她并不熟悉阶层的人、并不习惯的生活绑在一起,她就忍不住有些委屈,鼻尖微微发酸。
她想起大哥、二哥和大娘,在解放军进城前就坐船去了香港,如今隔着千山万水,连一封信都很难收到。家里只剩下她和父母,父亲为了保全全家,在解放军进城后,主动把家里的工厂、商铺要么捐给国家,要么分给工人,昔日风光的娄家,如今只剩下一套空荡荡的大宅子,连家里的佣人都遣散了。“只能怪我们生不逢时吧。” 娄晓娥心里默默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不远处侃侃而谈的何雨柱身上 —— 父亲这段时间总在饭桌上提起这个名字,说他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或许,这就是父亲为她安排的未来吧。
她今年还没满十六岁,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心里忍不住抱有一丝微弱的期待:或许再过几年,形势会变好,日子会不一样呢?可她不知道,现实很快就会给她一个沉重的打击 ——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国家对资本家的态度不仅没有丝毫缓和,反而越来越严苛,批斗、抄家的消息不断传来,她所期待的 “不一样”,终究只是一场易碎的泡影。
聚餐渐渐接近尾声,夜色已经深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上映出淡淡的光影。大家都喝得满面红光,说话的声音也比一开始大了不少。何雨柱忙着给各位领导、师傅添酒、夹菜,生怕有人没吃好、没喝好。何雨水则靠在刘岚身边,手里拿着一块撕好的鸡肉,小口小口地吃着,小脸上满是满足,嘴角还沾着点酱汁,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猫。
娄半城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时针已经指向晚上八点,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对着众人露出温和的笑容:“时间不早了,晓娥年纪小,熬不住夜,我和她就先回去了。今天多谢各位的招待,小何的手艺确实不错,以后家里有招待了我还想请小何师傅抽个空来帮帮忙!”
何雨柱:“娄董你看得起咱,是咱的荣幸,只要娄董你需要随时都可以找我。”
聂书记也跟着起身,拍了拍娄半城的肩膀:“那我们也差不多该散了,老娄,我送你,正好跟你聊聊厂里接下来的生产计划。” 众人纷纷起身道别,娄半城和娄晓娥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出来的是杨厂长和李主任........何雨柱与一食堂的同事一起送着领导们走出轧钢厂门,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听着汽车发动的声音渐渐远去,才松了口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转身回到餐厅 —— 今晚的聚餐,不仅拉近了他和领导、同事的距离,更让他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多了几分站稳脚跟的底气,也让他明白,想要保护好自己和妹妹,光有手艺还不够,还得懂规矩、会处事。同时还有一件急事等着他去处理,而且还是不处理完就不能回家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