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过得飞快,轧钢厂西头的饲料研发车间里,机器转动的嗡嗡声与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格外热闹。何雨柱正蹲在加工区,盯着对嘴铁桶搅拌装置的转动情况,时不时伸手调整一下传动架的角度 —— 经过十几天的调试,这套装置已经能熟练运转,搅拌出来的饲料均匀度比刚开始好了不少。
“柱子!” 车间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何雨柱抬头一看,只见邓秘书手里拿着一封信,快步走了进来,“给你带消息了,你之前托我问的透明薄膜,我老家那边有回信了。”
何雨柱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迎上去:“邓秘书,真的找到了?” 他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上是邓秘书表哥的字迹,说蜀地的兵工厂确实能生产透明薄膜,但目前工艺有限,生产出的薄膜面积都很小,最大的也才 30*30 厘米,还不够覆盖一个菜畦。
刚升起来的喜悦瞬间沉了下去,何雨柱捏着信纸,无奈地叹了口气 —— 这么小的薄膜,别说建大棚种蔬菜,连给发酵地窖挡雨都不够,白高兴一场。他抬头看向邓秘书,语气带着几分恳求:“邓秘书,能不能再帮我问问你表哥?我需要大张的薄膜,越大越好,我有大用。”
邓秘书看着何雨柱这副急切的模样,实在想不通这透明薄膜能有什么要紧用途,只能追问道:“柱子,写信去问这个没问题,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拿来做什么吧?军工厂的物资也是很紧张的,要是说不清楚用途,我表哥那边也不好跟厂里申请扩大生产。”
何雨柱知道瞒不住,只能拉着邓秘书走到车间角落,避开正在搬原料的王大妈和张大妈,压低声音说:“邓秘书,你见过地窖里面冬天长草吗?”
邓秘书愣了一下,回想了片刻,点头道:“见过啊,以前老家的地窖里,一般都是长在有光线的位置,而且地窖保温比较好,那些草冬天也能活。”
“那是不是代表着,只要有光、温度合适,就能让草在任何时候长出来?” 何雨柱紧接着追问,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等着邓秘书反应过来。
邓秘书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心里隐约有了猜测,却不敢确定,连忙问道:“柱子,你想表达什么?”
“能长草就能种菜啊!” 何雨柱加重了语气,把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假如我们在那 9 亩空地上挖几个大坑,上面用大张的透明薄膜盖着透光,再想办法保持好坑内的温度,你说我们是不是可以在冬天里面种出夏天的蔬菜?就算是不能种夏天的蔬菜,那萝卜和白菜是不是可以一直种?这样冬天大家也能吃上新鲜菜了!”
这番话彻底让邓秘书惊呆了,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 冬天种蔬菜?这想法也太天马行空了!他活了二十多年,只见过冬天把菜存进地窖,从没听说过冬天还能种菜。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语气里满是惊叹:“柱子,你的想法太疯狂了!不过要是真能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薄膜的问题我继续去写信,要求我表哥他们帮忙研发,一定达到你的要求。”
他顿了顿,又带着几分试探,小心翼翼地问:“只不过这个种蔬菜的事情,你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做?我也想跟着你试试,看看冬天到底能不能种出菜来。”
何雨柱没想到邓秘书这么快就愿意加入,心里一阵高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只要你愿意来跟我发疯,我有什么不愿意的!到时候真种出蔬菜,第一个让你尝鲜!”
邓秘书被 “发疯” 两个字逗得愣了一下,也不再多问,这不就是发疯吗?他攥着信纸踉踉跄跄地往办公室而去,刚走出没几步,又突然停住,猛地转过身回头看了何雨柱一眼,像是还没完全相信刚才听到的话,要再确认一遍是不是真的,确认后才又踉踉跄跄地离开,生怕耽误了写信的时间。
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情绪一扫而空 —— 虽然现在薄膜还没着落,但有了邓秘书的全力帮忙,大张薄膜说不定真能研发出来。这时,身后传来王大妈爽朗的声音:“柱子,你跟邓秘书说啥呢?看他整个人都傻了!”
何雨柱转头一看,只见两位穿着蓝色工装的大妈正抬着一筐谷壳粉往原料仓库走,筐子比她们的人还高,两人却走得稳稳当当,脸不红气不喘。这两位大妈是李主任半个月前调过来的临时工,据说是杨厂长亲自打招呼安排的。何雨柱刚接触时就觉得头疼 —— 大妈们脾气不算坏,就是性子直,还特别热情,关键是力气大得吓人。就说昨天,张大妈想帮他挪一下装饲料的铁皮桶,伸手轻轻一推,没成想他正好站在桶后面,直接被桶带着踉跄了两步,差点摔个跟头。
“王大妈、张大妈,歇会儿再搬吧,不急这一会儿。” 何雨柱连忙喊道。他早就暗中琢磨过,这两位大妈看着不算胖,皮肤黝黑粗糙,手上全是老茧,不像是普通农村妇女,倒像是干过重活的。再联想到李主任提过一句 “是杨厂长特意安排的”,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 这两位,说不定是烈属未亡人,不然杨厂长不会这么上心。
王大妈放下筐子,抹了把额头的汗,爽朗地笑了:“没事,这点活儿不算啥!咱们早点把原料备足,下午就能多搅拌两批饲料,免得耽误给猪仔喂食。” 她说着,又转身去搬另一筐麸皮粉,动作麻利得很。
张大妈也跟着附和:“就是!柱子你累了就多歇会儿,有我们俩在,原料肯定给你备得妥妥的。”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拍了拍何雨柱的肩膀,力气没轻没重,何雨柱只觉得肩膀一沉,差点没站稳。
何雨柱跟着两位大妈往原料仓库走,趁机问道:“王大妈,张大妈,我看您俩力气这么大,以前在老家是不是常干重活啊?”
王大妈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暗了暗,声音低沉了几分:“可不是嘛,以前在农村,男人不在了,家里的活儿都得自己扛。”
“男人不在了?” 何雨柱心里一动,试探着问,“是…… 牺牲了?”
张大妈叹了口气,接过话茬:“可不是牺牲了嘛!抗战那时候,俺家那口子跟着部队打小鬼子,在一次反扫荡后就没能回来;她男人也是,跟小鬼子拼刺刀的时候,被砍了好几刀,最后还是没撑住。” 她说得轻描淡写,可何雨柱却听出了话里的沉重 —— 原来真的是烈属!
“这些年,俺俩带着孩子在农村种地,也没再嫁,就想着把孩子拉扯大,对得起牺牲的男人。” 王大妈补充道,“前阵子听说轧钢厂招临时工,杨厂长知道俺俩的情况,就安排我们来这儿了,说跟着你搞饲料项目,能轻松点。”
何雨柱心里一阵发酸,刚想再说些安慰的话,就被张大妈拍了一巴掌后背。这一巴掌力道十足,何雨柱只觉得一股劲从后背传来,胸口一闷,差点把气给憋回去,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你这孩子,别老愁眉苦脸的!” 张大妈笑着说,“俺俩能来这儿干活,有工资拿,还能帮着你搞项目,已经很知足了。赶紧干活吧,一会儿饲料该到发酵时间了!”
何雨柱揉着后背,哭笑不得 —— 这两位大妈,真是又让人佩服,又让人 “害怕”。他正想回话,就见车间门口传来脚步声,李主任领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年轻人穿着干净的中山装,背着一个帆布包,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何雨柱连忙迎上去,可当他看到这个年轻人的脸时,却突然愣了 —— 这张脸看着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搜遍了脑海里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