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闫解成和刘光天三人将易中海抬到里屋床上,动作轻缓地帮他盖好薄被。李翠云跟在后面,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慌乱,对着三人连连道谢:“辛苦你们了,快回去歇着吧,改天我让老易请你们喝酒。”
闫解成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客套:“易大妈客气了,都是院里街坊,应该的。” 刘光天也跟着附和两句,几人转身出了门。贾东旭走在最后,临出门前忍不住回头瞥了眼床上 “昏迷” 的易中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也没多想,跟着关上门离开了。
门刚合上,李翠云就快步走到床边,压低声音轻唤:“都走了。”
下一秒,原本躺着的易中海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眼底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何雨柱这个小兔崽子!竟敢当众揭我的短!没有孩子是我这辈子的逆鳞,他居然敢拿这事戳我的心窝子!”
他在屋里来回踱步,脚步沉重得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透着压抑的愤怒。突然,他停下脚步,眼神闪过一丝阴鸷 —— 前两天何大清托人寄来的那封信,原本打算找机会交给何雨柱,可现在看来,这封信不能轻易送出去了。
“何大清…… 何雨柱……” 易中海低声念着父子俩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既然何雨柱不给我留面子,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到时候你们父子自相残杀,哼!”
他走到书桌前坐下,从抽屉里翻出信纸和钢笔,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没落下。他皱着眉沉思:信里该怎么写?既要挑拨离间,又不能露出破绽。得让何大清觉得,何雨柱在院里到处宣扬他抛弃他们兄妹跟白寡妇私奔,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笔尖在纸上轻轻点了点,易中海的眼神越来越亮,一个完整的计划渐渐在脑海里成型。
另一边,贾东旭回到家,刚进门就看到母亲贾张氏坐在床边,手里攥着一块旧手帕,眼神有些恍惚。他倒了杯凉水一饮而尽,奇怪地看了贾张氏一眼 —— 往常这个点,母亲要么在院里跟街坊闲聊,要么在家数落他,像今天这样安静坐着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妈,您怎么了?” 贾东旭放下水杯,走到床边问道。
贾张氏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缓缓开口:“把门关起来。”
贾东旭更纳闷了,却还是乖乖照做,转身把房门关紧。他走到贾张氏面前,疑惑地说:“妈,您今天怪怪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贾张氏苦笑一声,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东旭,在你心里,你妈是不是就是个无理取闹、没理也要争三分的泼妇?”
贾东旭愣住了,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他确实这么想过,院里的街坊也都这么说,可他从没敢当面跟母亲提起。
看着儿子沉默的样子,贾张氏心里五味杂陈,眼眶微微泛红:“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你还记得你爸是什么时候走的吗?”
“记得,” 贾东旭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我十岁那年,爸在轧钢厂出了事,没挺过来。”
“是啊,你今年都十八岁了,整整八年了。” 贾张氏叹了口气,眼神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过往,“这八年里,小鬼子投降了,国民党的兵来了又走了,最终解放军来了四九城。你知道这八年,咱们院里有多少户人家没挺过来吗?聋老太为什么要把大院卖掉,没卖掉的捐给政府?因为她知道,在这乱世里,想保住自己太难了。”
她转过头,看着贾东旭,语气带着几分哽咽:“如果我当初不装成泼妇,不跟人争、不跟人抢,咱们娘俩早就被这吃人的世道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了!现在你在厂里有工作,咱们家有自己的房子,这都是我硬生生争来的!”
贾东旭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看着母亲。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街坊说过,父亲在世时,母亲是个通勤达理的人,跟院里街坊相处得都很好。是从父亲去世后,母亲才慢慢变成了别人口中的 “泼妇”。
他走上前,弯下腰半跪在贾张氏面前,双手握住母亲的手,声音有些颤抖:“妈,对不起,我以前不懂事,让您受委屈了。您辛苦了。”
贾张氏被儿子的举动暖到了,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东旭,妈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要怪你,是想让你知道,在这个院里,不是所有人都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好。”
“您是说易大爷?” 贾东旭立刻反应过来,今天院里发生的事,跟易中海脱不了干系。
贾张氏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警惕:“易中海不是什么好人。他没有孩子,不是李翠云的问题,是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不检点,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伤了根本,才不能生的。他一直对咱们家好,处处关照你,甚至收你当徒弟,根本不是因为看重你,而是想让你给他养老送终!”
贾东旭眼睛瞪得老大,脸上写满了震惊:“妈,您说的是真的?易大爷他…… 他竟然是这么想的?”
“我还能骗你吗?” 贾张氏语气肯定,“你拜他为师两年了,到现在还是厂里最低级的工人,他教过你什么真本事吗?他就是故意不教你,怕你翅膀硬了,不愿意给他养老!”
她握住贾东旭的手,语气变得沉重:“但是你记住,现在还不能得罪他。咱们家在院里没什么靠山,离了他的关照,肯定会被其他街坊欺负。你在厂里要自己想办法,多跟老师傅学习,偷偷把技术学到手,等以后有了本事,咱们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贾东旭愣愣地看着母亲,心里翻江倒海。他从未想过,平日里只会撒泼的母亲,竟然藏着这么多心事,还为这个家考虑得这么长远。眼前的母亲,跟他印象里的 “泼妇” 判若两人,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却也让他对母亲多了几分敬佩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