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广场之上。
天空湛蓝如洗,飘着几缕薄云。九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这片古老而又焕发出新生机的土地上。
何雨柱紧紧攥着娄晓娥的手,二人站在观礼区侧翼一处毫不起眼的位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庄重氛围——这是55年,新中国首次授衔后的阅兵仪式。
军号吹响的那一刻,何雨柱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一瞬。
徒步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来。战士们身着55式军装,领章上崭新的军衔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们的步伐整齐划一,近乎刻板,每一步砸在地上的脚步声,宛如一面越敲越响的战鼓。枪刺林立,在秋日的阳光下划出一道道冷冽的弧线。
何雨柱望着这一幕,眼眶突然一阵发烫。
在二十一世纪的电视屏幕里,他看过无数次阅兵。那些画面清晰无比——高精度的镜头推拉摇移,将每一个细节都放大到了极致。
99A坦克履带碾过长安街时那极具质感的金属声响,歼 - 20编队撕裂长空时发出的尖啸声,战士们整齐到像素级别的排面……那是科技堆砌出的完美,是国力碾压式的展示,只要我们有的别人没有,没有别人有的我们没有。
可眼前的景象呢?
这些步枪是仿制的,这些坦克中仅有少量苏式t - 34以及缴获自国民党军队的美式二战坦克。
这些飞机的翅膀上还带着铆钉,数量也寥寥无几。没有高清直播,没有无人机航拍,就连观礼台也简陋得仅有几层水泥台阶。
骑兵部队是真正的骑兵,摩托化部队则是由真正的摩托车组成。
然而,就是这不够“高清”的一切,却让何雨柱浑身发麻。
二十一世纪电视里的阅兵,隔着屏幕,即便再震撼,也仅仅是一场视听盛宴。
而此刻,他能真切地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震颤——那是实实在在的钢铁洪流碾过石板路的震动。
他能清晰地看见战士们额角滚落的汗珠,能听见他们呼吸的节奏与脚步保持一致。那些年轻的脸庞黝黑而粗糙,眼神却明亮得让人感到灼热。
那是刚从战火中走出来的眼神。
何雨柱忽然明白了其中的区别。
后世的阅兵是一种“展示”——你看,我们有多么强大。而眼前的阅兵则是一种“宣告”——你看,我们站起来了。
前者是强大之后的从容,后者是绝地求生的铁证。
一辆辆t - 34坦克缓缓驶过,炮管斜指天空。在何雨柱的记忆中,这些二战时期的老将在博物馆里都算得上是“古董”。
可此刻,它们的漆色崭新,每一道履带印都仿佛在石板上刻下了这个民族重新挺直的脊梁。
天空传来轰鸣声。不是歼 - 20的矢量音爆,而是米格 - 15那略显嘶哑的引擎声。飞机编队低空掠过,在湛蓝的天空中拉出数道笔直的白线。
“柱子……”娄晓娥的声音颤抖着,他实在没有想她一个资本家大小姐,现在居然与老公一起受邀来参加授衔仪式和阅兵。她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是兴奋还是感动,眼泪像珠子一样往下掉落。
何雨柱点了点头,喉咙一阵发紧。
这些飞行员,这些坦克手,这些持枪走过的战士——很多人脸上还残留着未消散的硝烟气息。
他们刚从北方的冰天雪地中归来,刚从琼岛的船舷上跳下,刚把最后一颗子弹射进国民党军队的胸膛。
现在,他们站在这里,接受这个新生国家给予的荣誉。
“授衔”——这两个字在1955 那年的分量,后世永远无法真切体会。那绝非军装上的几颗星所能衡量,那是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对这个民族守卫者的正式认可。
领导们安排的位置十分巧妙。处于观礼区边缘,避开了主要镜头,却能将一切尽收眼底。何雨柱明白——他和晓娥的“特殊身份”,在这个纯粹至极的时刻,需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并加以隐藏。
可他忽然不再觉得这是一种疏远。
站在这个“看得见却不被看见”的位置,他反而更真切地触摸到了这个时代的核心脉搏。那并非个体的悲欢离合,而是一个古老民族在历经百年屈辱后,以最原始却又最磅礴的方式,向世界发出的第一声完整呐喊。
最后一个方阵走过,欢呼声如海啸般涌起。
红旗翻卷,和平鸽扑棱着飞上天空。
何雨柱怔怔地站着,耳朵里还回荡着那些整齐到骨子里的脚步声。那些声音钻进他的胸膛,沉甸甸的,又滚烫灼热——宛如把这个时代最坚硬的核,直接塞进了他这个穿越者空洞的灵魂里。
几天后,当何雨柱还在院里发呆,眼前总闪过那些年轻脸庞时,院里响起了脚步声。
来人是赵首长,他拿着一张最新的《人民日报》,身边跟着个生面孔,浑身煞气如同实质,一看就能让人直觉地感受到,这是一位身经百战、战功赫赫的军人。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手稿原型人物李龙。一阵寒颤过后,赵首长点明了李龙的来意。
李龙刚完成授衔仪式,正在四九城的家里休假。
此次来拜访何雨柱,就是为了看看何雨柱夫妻写的小说。
何雨柱表示理解,便把所有书稿都拿出来交给赵首长和李龙,自己准备去做几个好菜来招待这两位贵客,娄晓娥带着小何晓回了房间,张妈跟着何雨柱去了厨房帮忙。独留赵、李两位在堂屋看小说手稿。
李龙刚看了几张就在堂屋里面骂娘了,满口脏话。活脱脱就是小说中的李云龙原版。
赵首长忍着笑意,打趣他道:“你自己看看,你刚才的表情和情绪,小说里面有没有写错。”
“好家伙!这不成心把俺老李的底裤都给抖搂干净了吗?这让全军……不,让全国老乡们都晓得我李龙是个大老粗,三句话不离他娘的,像话吗?”
“这这这,不能这么写,这么写以后我的孩子搞不好娶媳妇都娶不上。”
赵首长反嘲讽道:“行,把你老李写成一位儒将,一个人带着独立团横扫了整个晋西北的所有小鬼子。又在中原一个人吞了王维他的十二兵团,行不行?”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那块料吗?别去军校上了几天课,当了几天学生就想着当斯文人。你老李是什么德行还需要别人打听吗?”
李龙瞪了赵首长一眼,不满老友又当面揭自己的短;然后自己也笑道:“老赵你说得很对!俺老李哪是那块料吗?上了几天军校要是就装斯文,确实有点闹笑话,老子啥德行,全军谁不知道!他们爱咋滴咋滴,俺老李就这样,想笑话俺,俺也不给他们机会。”
李龙叹了口气,认可了小说里面的李云龙形象 往下看。赵首长见老友不再喧闹,便继续专注地审阅手稿。
何雨柱做好几道菜后,瞧见《亮剑》里的两位主角仍在认真阅读,便也点了根烟,拿起桌上赵首长带来的《人民日报》看了起来。
目光落在《人民日报》上的报道《安南主席离京返安南 老家领导人前往送行》,他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现场气氛的变化,让两位在战场上异常敏锐的领导瞬间从手稿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