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售部的气氛僵得像块冰。
林浩梗着脖子站在原地，脸上还带着没消退的怒意，刚才骂人的话像淬了火的钉子，还扎在每个人心里。周围的同事们大气不敢出，偷偷用余光瞟着门口——江辰来了。
苏北北跟在江辰身后，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神却带着报复的期待，像只等着主人撑腰的小兽。
江辰的目光淡淡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林浩身上。小伙子年纪不大，个子挺高，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脊背挺得笔直，哪怕面对他这位江氏太子爷，眼里也没多少怯意，只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强。
“你就是林浩？”江辰开口，声音不高，却自带一种压人的气场。
林浩攥紧了拳头，没说话，但那眼神明摆着——没错，就是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上班时间，在公司里当众辱骂同事，成何体统？”江辰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不管有什么矛盾，都该按公司规矩来，逞口舌之快，算什么本事？”
这话听着像是在批评林浩，却没提林浩骂的那些难听话，更没提苏北北的身份。
苏北北在旁边急了，忍不住插嘴：“江少，他骂我……”
江辰没看她，只是看着林浩：“给苏秘书道个歉。”
林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头：“我不！是她先找事的！她在公司里作威作福，凭什么让我道歉？”
“我让你道歉。”江辰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压。
周围的老员工们都屏住了呼吸，心里暗自嘀咕：这下林浩该怂了吧？
没想到林浩脖子一梗，直接把工牌扯下来往桌上一拍：“这班我不上了！谁爱伺候谁伺候去！”
说完，他看都没看江辰一眼，转身就往门口走，脚步又快又急，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江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莫名的意味：“倒是有骨气。”
说完，他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走。
苏北北愣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身的力气都卸了空。她本来以为江辰会大发雷霆，把林浩狠狠收拾一顿，最好再让他在海城混不下去，可结果呢？就这么轻飘飘几句话，人家直接辞职走人了！
一个没转正的实习生，本就没什么牵挂，大不了换个地方打工，她的气却一点没处撒。
周围的同事们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幸灾乐祸。苏北北脸颊发烫，又羞又气，却只能咬着牙跟在江辰身后离开。她这才明白，江辰的权利再大，也不可能真的为了这点事跟一个底层员工死磕，尤其是在那些老员工都盯着的情况下。
回到办公室，江辰刚坐下没多久，门就被敲响了，江红走了进来。
她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茶，放在江辰桌上：“听说早上公司里挺热闹？”
江辰挑眉：“大姐消息挺灵通。”
“几个老伙计找我诉了半天苦。”江红在他对面坐下，笑容不变，“说小北在公司里闹得有点不像话，还被个实习生给骂了。你这做老板的，也该管管。”
“我知道了。”江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经处理了。”
“怎么处理的？”江红追问，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实习生辞职了。”
江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啊，还是这么敷衍。行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数。回头我敲打敲打那些老的，让他们别太过分，也让小北收敛点，真把公司搅黄了，对谁都没好处。”
这话听着像是要“教训”两边，实际上却是打了个太极。她知道江辰想用苏北北当刀子，也知道老员工们是在给她递话，这一来二去，等于什么都没解决，却又什么都点到了。
江辰没接话，他太了解江红了，她这么说，就是打算让这事不了了之。
果然，接下来几天，江红那边没了下文。苏北北大概是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收敛了不少，虽然还是喜欢往各部门跑，摆出一副领导视察的样子，但挑刺找茬的次数明显少了，就算说几句，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尖酸刻薄。
公司里的人渐渐也习惯了她的存在，见了面敷衍地点个头，井水不犯河水。
这天下午，江辰正在办公室看文件，江红推门走了进来，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带着点公事公办的严肃。
“你可真行啊，养了这么个废物。”她一坐下就吐槽了一句，显然是对苏北北这段时间的“表现”很不满意。
“也就看她长得还行，留着解闷。”江辰漫不经心地翻着文件，“暂时不用理会她，有用的时候再说。”
江红撇了撇嘴，没再纠结苏北北的事，话锋一转：“说正事，巨弘集团那边，最近有点麻烦。”
“巨弘？”江辰想了想，“就是那个做建材的？前阵子还想跟我们合作来着。”
“就是他们。”江红端起茶杯，手指轻轻敲着杯壁，“资金链断了，撑不了几天了。这几天天天有人上门要债，烦得很。你帮我处理一下，把那些讨债的挡在外面，别影响公司正常运作。”
江辰有些意外：“你欠他们钱？”
江氏集团家大业大，江红手里的流动资金更是充裕得很，怎么会欠巨弘这种小公司的钱？
江红神秘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欠了点尾款，不多。我就是不想给。”
“嗯？”
“他们现在是墙倒众人推，越是缺钱，我就越拖着不给。”江红慢悠悠地说，“等他们彻底撑不住了，想破产清算的时候，我再出手，低价把他们的生产线和渠道盘过来，这不就空手套白狼了？”
江辰看着她笑眯眯的样子，心里暗暗腹诽：不愧是“笑面虎”，这小算盘打得，隔着八百里都能听见响。
他摇了摇头：“行吧，这事我让助理去处理。”
“谢了老弟。”江红笑得更开心了，站起身准备走，“我那边还有个会，先走了。”
她刚走到门口，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请进。”江辰抬头。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职业套装的女人走了进来。她大概二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利落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眉眼弯弯，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既不显得过分热情，也不会让人觉得冷淡。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身上的气质，既有职场女性的干练，又带着几分成熟女性的温婉，像是一杯醇厚的红酒，越品越有味道。
“江总，红姐。”女人先跟两人打了招呼，声音清脆悦耳，“王经理让我来拿上次核对好的财务资料，他在会议室等着用。”
江辰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几秒。江氏集团的美女不少，但眼前这个女人，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算得上是极品，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藏着故事，让人忍不住想探究。
他确定自己以前没见过她。
“你叫什么名字？”江辰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女人脸上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从容地回答：“江少，我叫李婉婉，在财务部工作。您平时日理万机，公司这么多人，没注意到我也很正常。”
她的回答不卑不亢，既没因为江辰的询问而显得受宠若惊，也没因为他的“不认识”而有丝毫不满，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江辰挑了挑眉，觉得这个李婉婉有点意思。
“资料在那边的文件柜里，最上层第二个抽屉，你自己拿吧。”江辰指了指办公室角落的文件柜。
“好的，谢谢江少。”李婉婉礼貌地说了声谢，转身走向文件柜。
她走路的姿势很优雅，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腰肢随着步伐微微摆动，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江红在旁边看了一眼江辰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江辰和李婉婉两个人。
李婉婉很快找到了资料，转身拿着文件夹，对江辰点了点头：“江少，那我先过去了。”
“嗯。”江辰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又停留了一瞬，“财务部……以后有机会，多来汇报工作。”
李婉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好的，江少。”
说完，她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关门的动作轻柔而缓慢。
江辰看着紧闭的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嘴角渐渐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苏北北那边还没玩够，又冒出来一个李婉婉……看来，公司里的日子，不会太无聊了。
他拿起手机，给助理发了条信息：“查一下财务部李婉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很快，助理回复了一个“好的”。
江辰放下手机，重新拿起文件，心思却有些飘忽。他脑海里反复浮现出李婉婉刚才的样子，尤其是她最后那个笑容，带着点聪慧，又带着点若有似无的撩拨，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在他的心尖上。
这个女人，可比苏北北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