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虽未开口询问,却已大致猜到了这支车队前往明都的原因:“多半也是在外寻亲,或是末世降临时恰巧身处异地,历经艰险后获得力量,带着同乡返乡。”她暗自祈愿,“但愿他们在意之人都平安康健,莫要在这混乱的世道再添人伦悲剧。”
继续赶路的途中,银月注意到散落在国道附近的虫卵陨石数量远少于预期,便主动调整了行进节奏。她将冥想休息的频率从两小时一次改为半小时一次。每当银月打坐冥想恢复魔力时,古月鸟便会接替古剑豹守护在她身侧,利用飞行优势先行探路,搜寻那些只需稍作绕行便能发现的虫卵陨石。
如此一来,银月在赶路途中清理虫卵的效率大幅提升。尽管这会让抵达禾城的时间稍有延迟,但看着系统中飞速增长的经验值,银月觉得投入在清理虫卵上的每一分钟都物超所值。
“早一些升至九级获得新的进化词缀提升实力,”银月又在心中向系统许愿,“希望这一次能够给我一件增加魔力或魔力恢复速度的装备,或是一条能够让我的召唤物们实力提升的词缀。”
这招屡试不爽,银月已然确信自己的这些碎碎念能够影响“肉鸽系统”,让她充满随机性的成长变得可控一些。
一路上,银月穿行在死寂的荒野之间,除了先前遇见的那支车队外,再未见到其他活人踪迹。与物资相对齐备的城市相比,末世降临后要在荒郊野外或农村求生实在太过艰难。她途经的村庄大多已成废墟,田埂间散落着腐烂的尸骸,丧尸用餐的痕迹,无声诉说着末日降临时的绝望。
望着这般惨状,银月暗自庆幸自己在这场灾难中觉醒了超凡力量。若非如此,她或许也会像这些不幸的遇难者一样,连自保都成奢望。更值得欣慰的是,明都大学内有她、李镭、吴菲这样有实力有担当的觉醒者坐镇守护,而明都的东部军区驻地依靠着未失效的部分现代科技、武器装备与严密的组织体系,勉强维系着城市在末世中的底线秩序。
虽然在这套秩序之下,仍有大量丧尸在尸王操控下盘踞在城市角落,但明都市内的幸存者们比起荒郊野外中朝不保夕的幸存者已然幸运太多。
想到这些,银月心中对庇护所的责任感又添一分,寻找到了更多自己在末世中众多未知的困难面前迎难而上的动力。
当时间来到下午一点,一路风驰电掣的银月终于能够在天际线上隐约可见的禾城轮廓。
“话说……我记得禾城里只有一支海军预备役的陆上训练基地,基地内不过千人,绝对没办法像明都市内东部军区的军队那样给予城市内的幸存者们一定帮助,”银月回忆着之前皮卡司机的话语,“既然说只是乱糟糟的,那城市内的情况应该不差,不至于丧尸横行,幸存者们只能躲在地缝里苟且偷生。”
将刚才那支气派的车队和想象中的逃难车队对比,银月更加安心,对能平安回家找到父母又多了一份信心。
因为以往往返禾城和明都都是坐高铁,银月对进城后的道路完全不熟。眼看就要进城,她让古剑豹放慢速度,掏出手机认路,免得在丧尸更多的城市里走错路,浪费时间和进行不必要的战斗。“从这里...这样走...再从这里过...”银月手指在地图上比划着,偶尔放大寻找参照物,“行,到这就认识了,后面的路我闭着眼睛都会走。”
虽然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十七八年,但因为初高中都是住校,半月才回一次家,过得也是两点一线的生活,银月对禾城的熟悉程度还不如明都。要是没有地图,她可不敢保证能从城市边缘顺利找到回家的路。
沿着国道跑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眼前景象骤然从郊野切换为城市风貌。然而这片城区与银月记忆中的禾城已然大相径庭。
哪怕只是外围,银月也可以通过街道两侧街道两旁歪斜的路灯、折断的梧桐、只剩下塑料长凳的公交站台、无人收敛的尸体和少了脑袋的丧尸残躯无不昭示着这里曾爆发过人与丧尸之间的惨烈战斗。
“或许不止是人与丧尸……”银月注意到许多位置只有人的尸体而无丧尸留下的半点战斗痕迹。
正当银月依照地图穿越贯泾港公园外围时,震耳欲聋的爆破声裹挟着魔法光效冲天而起。地面传来的震颤让古剑豹骤然驻足,银月望见公园上空交替掠过冰蓝与赤红的光弧,间或夹杂着树木断裂的巨响。她轻拍豹颈转向冲入公园,却见十余名觉醒者正与两棵异变巨树陷入苦战。
那足有五层楼高的柳树竟如活物般挥舞根须移动,千百条垂落的枝条化作夺命长鞭,在空中划出尖锐的呼啸声。每当枝条掠过地面,便会留下一道道深达半米的沟壑。原本深扎土层五六米的粗壮根系拔地而起,竟是化作两副虬结的支撑结构,犹如巨人的双腿,虽然每迈出一步都会发出沉闷的巨响,行动不算迅捷,但每一次挪动都让地面随之震颤。主干上密布的粉红色纹路不住闪烁,好似某种异界生物跳动的脉搏,而数十根最粗壮的枝条上已然凝结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银月注意到战场边缘躺着三具被枝条贯穿的尸首,他们全身血液已被抽干,皮肤呈现着与树干相同的粉斑。显然这都是那两棵好似“柳树”的异世界怪物的杰作。
激战正酣的觉醒者们无暇留意银月的到来,每个人都全神贯注应对眼前危机,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步上同伴后尘。
银月轻勒豹缰悬停战圈外围,并不急于加入这场生死搏杀。经过片刻观察,两株变异柳树的攻击模式已在她脑海中渐次明朗。
较矮的那株擅长操纵主根突袭,粗壮根须不时破土而出,迫使觉醒者不得不分神戒备脚下的地面,难以全力投入正面战斗。而较高那株修长的柳树则将万千枝条化作致命长鞭,抽打缠绕间暗藏杀机。银月更觉察到柳条表面覆盖着黏稠液体,具有强烈腐蚀性,使得本就凌厉的鞭击更具威胁,地面上大半沟壑正是这外力配合上腐蚀黏液的杰作。
“棘手得很。“银月不由想起明都大学里那棵正在异变的大樟树,“莫非日后它也会蜕变成这般凶残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