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是在一阵诡异的歌声中醒来的。那声音像是生锈的门轴在唱摇篮曲,又像是有人把大提琴扔进海里泡了三天再捞出来演奏,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咸湿的海水气息。他在枕头上蹭了蹭脸,闻到海雾带来的咸腥气息,其中还混杂着某种甜腻的花香——像是把整瓶香水倒进了咸鱼桶里,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怪异组合。
【检测到异常声波频率】
【解析度:37%】
【建议:保持警惕或跟着哼唱】
【任务更新:找出歌声来源(奖励:船灵停止单曲循环《最炫民族风》)】
他认命地爬起来,感觉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铅。窗外白茫茫一片,奶白色的浓雾把万里阳光号裹得像颗巨大的糯米糍,连桅杆顶都消失在了这片粘稠的白色里。雾水不断从窗缝渗进来,在手臂上留下湿漉漉的触感,像是被无形的蜘蛛网轻轻缠住,又冷又痒。
厨房里飘出焦糊味和山治的咒骂。“见鬼!这雾浓得连煎蛋都看不清楚了!”金发厨师举着平底锅暴躁转身,差点把半生的鸡蛋扣在正伸长脖子的路飞脸上。锅里的煎蛋边缘焦黑,蛋黄却还在微微颤动,像只惊恐的眼睛。
路飞把整张脸贴在舷窗上,橡胶脸颊压成一张薄饼:“雾里有东西在唱歌!我们去抓来当音乐家吧!”他的声音在雾气中变得闷闷的,像是从隔了好几层的棉被里传出来,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乌索普抱着颤抖的膝盖缩在角落,长鼻子一下下磕着木地板:“根据我丰富的航海经验,这种歌声通常来自塞壬海妖!她们会用美妙的歌声引诱水手触礁!等船沉了就把水手抓去当奴隶!”
“你刚才还说那是鲸歌。”娜美没好气地调整着记录指针,那小家伙正在玻璃罩里疯狂转圈,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哒哒声,“而且你丰富的航海经验包括上次把海豚眼泪当成珍珠卖给我。”
“那、那是高品质的珍珠仿制品!”乌索普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经过特殊工艺处理的!放在东海能卖五千贝利!”
杨辰推开舱门走到甲板上,浓雾立刻糊了他满脸。能见度不到五米,连船首像都消失在了奶白色的混沌里。【心镜止水】在雾中完全失效,反馈回来的信息乱得像被猫玩过的毛线团。他只能勉强感知到歌声来自正前方,那频率让他的牙根发酸,像是咬了一口未熟的柿子。
索隆居然在浓雾里练剑,三把刀挥出的气流暂时清出一小片可见区域。“这雾吵得像我家乡的蝉鸣。”他收刀时嘟囔了一句,汗水从下颌滴落,在甲板上溅开深色的印记,很快就被雾气重新笼罩。
“你家乡的蝉是泡在海水里叫的吗?”山治端着咖啡走出来,立刻开始咳嗽,“见鬼,连咖啡都尝起来像海水了。”他嫌弃地把杯子里的液体倒进海里,那深褐色的水珠在雾气中划出一道短暂的轨迹。
就在这时,浓雾突然波动起来。路飞兴奋地伸长手臂往雾里探:“我感觉到了!是个大家伙!”他的橡胶手指似乎碰到了什么,整条手臂突然开始跟着歌声的节奏抖动,像条被钓上岸的鱼一样疯狂摆动。
“白痴!快收回来!”娜美尖叫着去拉他,却被震得手臂发麻。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索隆说了句“去厕所”,径直走向船舱墙壁。等杨辰发现时,绿发剑士已经消失在浓雾笼罩的木板前,只留下半个湿漉漉的鞋印在垂直的墙面上,那印记边缘模糊,仿佛是被雾气融化了一般。
“他刚才……”杨辰眨了眨眼,感觉自己的认知受到了挑战,“是直接走进墙里了吗?”
乌索普发出凄厉的哀嚎,声音在雾中扭曲变形:“雾妖把索隆抓走了!下一个就是我!我的伟大航路就要在此终结了!”
接下来的搜索变成了一场闹剧。乔巴变成搜寻形态,鼻子却因为过敏不停打喷嚏,每个喷嚏都喷出小小的彩虹,在浓雾中短暂地闪烁又消失。弗兰奇造出的雾中探照灯只会照亮自己兴奋的脸,强烈的反光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罗宾用能力变出的眼睛在雾中不停流泪,抱怨“视线模糊得像得了千年白内障”。
最离谱的是杨辰的系统提示:【检测到空间折叠现象,目标可能处于二维状态】。配图是个简笔画的索隆在平面上练剑,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建议等待系统自动修复”。
就在路飞准备拆船捞人时,浓雾突然开始流动。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搅动牛奶,雾气旋转着向两侧退开,露出后方巨大的阴影。那过程缓慢得令人窒息,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某个存在的现身而屏息。
那东西大得超出常识。灰蓝色的皮肤上覆盖着藤壶组成的乐谱,每一道伤痕都深得像峡谷,边缘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当它缓缓睁开眼睛时,杨辰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那瞳孔的纹路,像极了司法岛炮火留下的焦痕,却又带着某种古老的智慧。
“唔哦……”路飞张大了嘴,连橡胶下巴都忘了收回。
巨鲸发出的低频鸣叫让每个人的骨头都在共振,甲板上的杂物开始轻微跳动。它缓缓张开嘴,吐出一串气泡。每个气泡里都包裹着什么东西,在朦胧的雾光中反射出纸质的质感,像是被精心保存的密信。
乌索普已经躲到了杨辰身后,长鼻子戳得他后背生疼:“它、它要吃了我们吗?!我就知道!这种体型的生物一天要吃三艘船才能饱!”
但杨辰注意到那些气泡的轨迹不太对劲。它们没有破裂,而是轻飘飘地落在甲板上,其中一个滚到他脚边——里面是半张被海水泡发的文件,世界政府的印章还在隐约反光,那展翅海鸥的图案缺了一半,显得格外诡异。
【检测到历史印记共鸣】
【解析鲸歌内容:寻找失落的幼崽】
【关联任务更新:协助寻找迷失的幼鲸】
路飞突然跳出船舷,橡胶手脚缠住鲸鱼的眼皮:“你是迷路了吗?我们帮你找孩子!”他的声音在巨鲸的呼吸声中显得渺小却坚定。
“笨蛋!快回来!”娜美的尖叫和鲸鱼悠长的回应混在一起,在雾中回荡出奇异的和声。
就在这时,索隆从桅杆后的雾气里走了出来,浑身湿透,绿发紧贴额头:“厕所漏水了。”他看着紧张的众人,皱眉道,“你们在干什么?”
“你刚才走进墙里了!”乌索普指着船舱壁,声音颤抖。
“胡说什么,我绕了一圈从另一边回来。”索隆拧着衣角的水,一脸理所当然。
杨辰看着还在发烫的概念之枪,系统提示正在更新:【目标已标记:失落之岛】。他弯腰捡起那张文件,模糊的坐标正好与枪尖指引的方向重合,那烫热的感觉透过手套传来,像是某种急切的催促。
浓雾正在散去,阳光像金色的纱巾般轻轻盖在鲸鱼背上,那些藤壶乐谱在光线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路飞还在和巨鲸商量组建“找孩子联盟”,而杨辰手中的文件碎片上,某个被反复涂抹的岛屿名称正在奥哈拉文字的作用下逐渐清晰,仿佛沉睡的真相正在苏醒。
船灵在轻轻哼唱,这次居然没有跑调,那旋律与渐弱的鲸歌奇妙地交织在一起,在晨光中飘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