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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梦梦租下的大公寓,与林晚星那套面积相仿,布局呈镜面对称,上下两层的LoFt,敞亮又气派。

她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楼下这层完全打通做工作室,录音区、控制室、会客区,清清楚楚。另外还有小型茶水间和休息区。楼上嘛,”她指了指挑空层上的空间,“就开发成我自己的小窝,等装修好了我就搬过来。”

沈梦梦虽然自家住着别墅,但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解脱:“家里那气氛,简直了,太压抑了!三个弟弟,一个高考,一个中考,一个小升初,感觉我喘气儿都是罪过。我白天还得去公司点卯,只有晚上才能扑在工作室上,住过来能省不少事儿。”

林晚星一听,眼睛唰地亮了,立刻像树袋熊一样挂上了沈梦梦的胳膊,声音又软又糯:“梦梦姐,这么大的房子,你晚上一个人住空空荡荡的,多吓人呀!”她晃着沈梦梦的手臂,抛出诱人的建议,“我公寓二楼的主卧一直空着呢,又大又舒服,你搬来陪我住嘛!我们晚上还能说悄悄话!”

沈梦梦有些意外,挑眉看她:“嗯?你不回学校宿舍了?”

林晚星神色瞬间闪过一丝不自然,不想再提那些不愉快的风波,含糊地嘟囔道:“有梦梦姐在,谁还住宿舍呀。”语气里半是撒娇,半是某种难以言说的隔阂。

一直安静旁听的沈恪,眸色微动,一个念头瞬间成形。他看向沈梦梦,语气温和却认真而笃定:“沈老板,不如这样。你陪晚晚住,互相有个照应。你楼上空出来的那间卧室,租给我。”他顿了顿,理由给得天衣无缝,“白天医院工作忙,晚上回来正好继续‘打工’配音,也省得我两头跑,效率更高。”

说完,他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对蒋凡坤低语:“凡坤,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宁医大家属院那套房吗?这回我半价租给你,你也省得总睡我家沙发,自己住着宽敞,做急诊手术也方便。”

蒋凡坤先是一喜,随即心里“咯噔”一下。半价租房是好事,可他更想和沈恪同进同出,喜欢那种哥们儿挤在一个屋檐下的热闹。电光火石间,他脑袋里灯泡“啪”得亮了,瞬间想了个“绝妙”的主意。

“恪神,你半价租给我,这不等于白送吗?不行不行!”蒋凡坤嗓门洪亮,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那套房子地段好,抢手得很!不如这样,你把它整租出去。我呢,”他笑嘻嘻地揽住沈恪的肩膀,“跟你一起合租沈老板楼上这间!租金我出一半,这不就替你分担了嘛!再说了,”他环顾了一下这明显不便宜的公寓,故意拔高音调,“这地方的房租,一看就肉疼,你给沈老板的租金要是太低了,咱这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哥们儿这是在帮你维持坚固的甲方、乙方友谊!”

沈恪看着蒋凡坤挤眉弄眼的样子,略一沉吟,便点了点头:“也行。双赢。”他唯一顾虑的是,“就是离医院远了点,你做急诊怕来不及。”

蒋凡坤一拍胸脯,豪气干云:“你不是也要做急诊?怕什么!什么叫cbd?交通便利、四通八达!放心,而且我还有车呢,可以停在咱妹妹那个超大的专属车位上。以后上下班,我负责接送你和妹妹!天气不好,咱们还能一起挤地铁,多热闹!”

沈恪看着蒋凡坤那副“哥们儿为你两肋插刀”的热情劲儿,心底略过一丝莞尔——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粘人了?活像只生怕被主人丢下的大型犬。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并未说出口。

一直紧绷着脸当“人形隔离带”的董屿白,听到这里彻底炸毛了。沈恪要住到离沈梦梦这么近的地方?还要在同一屋檐下“夜夜相处”?绝对不行!

“不行!不行!我反对!”董屿白一个箭步插到沈恪和沈梦梦之间,像个维护领地的小豹子,语气又急又冲,“作为梦梦声工坊未来的核心合伙人,我不同意!楼上两间卧室,我租另一间!我出双倍!”他梗着脖子,眼神像小刀子似的飞向沈恪,仿佛这不是租房,而是主权宣誓。

沈梦梦看着眼前这争着要“入住”的混乱场面,先是愣住,随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她双手叉腰,拿出老板派头,一锤定音:“好了好了!都欢迎!楼上又不止一间卧室,小白想住也住得开!”

她的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几人——眼巴巴的林晚星,沉稳淡定的沈恪,耍宝的蒋凡坤,以及气成包子的董屿白,眼底漾开温暖而真实的笑意。

“咱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多好啊。”她轻声说,带着由衷的期待,“家不是四面墙,是几个人凑在一起的热闹。这才像过日子,有热乎气儿。”

孙阿姨站在工作室光洁的地板中央,手里还攥着抹布,一个劲儿地朝林晚星使眼色,那焦急的模样,活像一只扑棱着翅膀的老母鸡。

林晚星接收到信号,心领神会,状似无意地溜达到正对着窗户比划录音棚位置的沈梦梦身边,用闲聊般的语气开口:“梦梦姐,这房子是真不错,敞亮!不过……楼上楼下加起来面积不小,以后打扫起卫生来,估计也挺锻炼身体的,相当于每天一场免费健身了。”

沈梦梦闻言,回过头,爽利地一摆手:“卫生问题我考虑过啦!刚跟物业和附近一家保洁公司初步聊了聊,他们都有定期保洁服务,到时候外包出去就行,省心。”

她话音未落,一旁的孙阿姨立刻抓住了话缝,赶紧上前两步,脸上堆起热络又朴实的笑容:“哎哟,沈小姐,找外人多麻烦还不一定干净!这顺手的事儿,交给我就行!保证给您收拾得锃光瓦亮,角角落落都不落灰!”她顿了顿,又抛出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筹码,“而且啊,我还会做饭呢!湘菜、粤菜、本帮菜都会点儿。你们这要是忙起来,顾不上回家吃饭,甭管是午饭、晚饭,还是想喝个汤、吃个宵夜,我都能给张罗!刚才那甜汤喝着还可口吧?那都是小意思!”

沈梦梦眼睛一亮。她正愁工作室启动后,大家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总不能天天点外卖。孙阿姨这话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她本来也不是摆架子的人,立刻笑着应承:“那感情好啊!孙阿姨,我本来还怕您照顾晚星那边就够忙的了,再让您受累多不合适。您要是愿意,那我这可太欢迎了!以后我们这工作室的后勤保障,可就指望您这位‘定海神针’了!”

“放心!交给我准没错!”孙阿姨脸上笑开了花,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干劲十足地又开始擦拭压根不存在的灰尘。

就在这时,林晚星的手机响了,悠扬的铃声在空旷的房间格外清晰。她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陈奥莉阿姨”。

“喂,陈阿姨?”林晚星接通电话,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乖巧。

电话那头陈奥莉温柔又不失干练的声音:“晚星啊,周末有空吗?来家里吃饭吧。阿姨可是很久没见你了,怪想的。让厨房准备你最爱吃的松鼠鳜鱼和蟹粉狮子头。”

“周末啊……”林晚星下意识地重复,脑子里飞快盘算着。

她原本是打算趁着周末,坐车去东山看望王鸿飞。鸿飞哥一个人在那边工作,她总觉得他不容易,想看看他,给他带点好吃的。陈阿姨这通电话,直接打乱了计划。

她还没吭声,董屿白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像隔空听到电话内容似的,压低声音,用气声飞快地说:“答应她,快答应!正好,我跟我妈说以后搬工作室住的事儿,你帮我打个掩护,咱俩里应外合她准同意!”

林晚星瞪他,用眼神骂他“又来了”。

董屿白双手合十,做祈求状,眼神可怜巴巴,无声做口型:“好晚星,帮帮忙!哥们儿的幸福全靠你了!”

林晚星拿他没办法,心里那点因为去不成东山的郁闷,倒被这活宝儿冲散了些。她趁着陈奥莉在电话那头询问“怎么了?周末有安排?”,飞快地对着董屿白偷偷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对着话筒语气轻快地说:“好啊,陈阿姨,我也想吃您家的菜了!周末我一定到!”

挂了电话,她转向董屿白,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林晚星悄悄伸出手指,董屿白会意,也伸出小指,两人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飞快地勾了一下。

“一言为定。”林晚星用气声说。

“一言为定!”董屿白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阳光又带着点得逞的狡黠。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林晚星看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心里那点关于东山的计划,像被戳破的泡泡,虽然有点小小的遗憾,但很快被对周末聚餐的期待、以及帮董屿白“打配合”这件听起来就有点刺激的事情所取代。

只是,她得想想,该怎么跟鸿飞哥说呢?

林晚星给王鸿飞打电话,报备周末安排变化时,他正窝在东山家具厂分配的简陋宿舍里,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聚精会神地修改一份ppt。

手机开着免提,搁在堆满资料的桌角。电话那头,林晚星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的歉意,像羽毛轻轻搔刮着他的耳膜。

“……所以,鸿飞哥,周末我就先不过去啦。陈阿姨叫得急,不好推。”

王鸿飞敲击键盘的手指一顿,屏幕上,一行关于“木材含水率精准控制与成本关联”的复杂公式正改到一半。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失落,但开口时,语气依然熨帖的温和体贴:

“没关系,晚星。正事要紧,陪陈阿姨吃饭更重要。我这边……工作也挺忙的,周末正好可以静下心来,再把汇报方案打磨一下。”

他又温言安抚了她几句:“去长辈家要懂礼貌,注意休息。还有……”他语气稍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格外叮嘱道,“如果陈阿姨问起之前网上那些风波,你就说是我出的主意,操作也是我找人办的。别提沈恪医生。”

“诶?为什么?”林晚星有些不解。

王鸿飞的声音透过话筒,带着一种为她、也为沈恪考虑的周全:“陈阿姨身在高位,心思难免重些,有点小心眼。沈医生是局外人,又是宁医附院引进的专家,不要因为舆论的风波,让他被陈阿姨惦记上,对他未来发展不利。有什么事,我来担着就好。”

他这番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全然是为她和她在意的人着想。林晚星不疑有他,心里反而一暖,觉得鸿飞哥真是思虑周全,既保护了她,还顺带保护了沈恪哥。她立刻满口答应:“嗯!我知道了鸿飞哥,你放心,我不会把沈恪哥扯进来的。”

“好,那你好好玩。”王鸿飞温和地结束了通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王鸿飞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深沉。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屏幕,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

林晚星不来,于他而言,未必是坏事。他正好能心无旁骛地利用这个周末,把这份关乎他能否在董屿默面前“一鸣惊人”的ppt,打磨到极致。

这次集团下来视察工作的,是集团大名鼎鼎的“小董董”——董屿默。

王鸿飞看着ppt的封面,嘴角扯起无声地嘲弄。就像之前舆论影影绰绰透露的,这位太子爷在森森木业内部的权力,早就被他的母亲、董事长陈奥莉架空了七七八八。现在想想,那些他为娶小演员米粒(丁雅雯),和家里闹翻的传闻,恐怕也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之前特意带林晚星去画廊“云间艺廊”,明面看画散心,实则就是亲眼看看这位“嫂子”的经营状况。结果嘛……和网上传的惨淡,分毫不差。虽然警方最后的通报是“不信谣、不传谣”,但有些明摆着的事实,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

也正因如此,董屿默这趟下来视察,行程安排得异常紧凑,东山家具厂只是不起眼的一站。这哪是视察,分明是作“秀”,意在向所有人,或许更是向他母亲,彰显他依然存在的“地位”和“影响力”,是应对那些不利谣言的重要策略。

而在东山厂,董屿默一上午,除了安排参观生产线、仓库,至少还要听取五场工作汇报。王鸿飞,质检科一个不起眼的质检员,能挤进这个汇报名单,还是他费尽心力,和厂长、秘书搞好关系,磨破了嘴皮子多次申请才换来的“恩典”。厂长勉强答应,前面五个人汇报完,小董董还有时间和精力,就安排他上去讲几分钟。

机会,可能就三五分钟。

王鸿飞的目光再次落他准备了很久、包罗家具厂方方面面问题和改进策略的ppt。几十页内容,现在看来都必须大刀阔斧地精简、再精简。他必须断舍离,精准地切中要害。

那么,问题来了:董屿默最在意什么呢?

生产数据?市场份额?成本控制?还是……别的?

这些固然重要,但对于一个被架空、急于证明自己、且家庭关系紧张的“太子爷”来说,这些常规指标,恐怕不够在瞬间戳中他。

王鸿飞往后一靠,宿舍昏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他想起董屿默爱人那个经营惨淡却硬撑门面的画廊,想起传闻中他与母亲之间紧张的关系,想起他此刻急于立威的心态……

一个念头,像暗夜里劈下的闪电,骤然照亮了脑海。

董屿默最在意的,或许根本不是某个具体的数据。

他在意的,是“话语权”,是“破局”,是能让他从母亲无处不在的掌控和舆论的泥潭中,喘口气、甚至撕开个口子的——“那把刀”。

破局不需要大刀阔斧,只需要在铜墙铁壁上,找到那道最细微的裂缝。

他需要看到不一样的思路,需要能帮他“破局”的利器。

而王鸿飞要做的,就是把自己,和自己的方案,变成最锋利、最顺手的刀。

想到这里,王鸿飞不再犹豫。他移动鼠标,果断地将ppt中大量繁琐的数据分析和远景规划页面拖进了回收站。他的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舞动,目光沉静如水,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最后那几页核心内容上——

一份直指当前家具厂某个沉疴旧疾、并能带来立竿见影效果、能提升董屿默个人权威和声望的,精准狙击方案。

王鸿飞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凌乱的写字台,定格在一本被翻得边角微卷的书上——《注意力法则》。封面上那句“你的注意力,决定你的世界”像根细针,轻轻扎了他一下。

对,注意力。

一个人的注意力在哪里,心就会被哪个方向的声音勾走。

那么,董屿默的注意力,到底在哪里?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般疯狂缠绕住他的心脏。他猛地坐直,几乎是扑到电脑前,手指带着近乎痉挛的急,敲开了公司内网。他像潜入黑夜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检索着与“董屿默”有关的一切——个人简介、出席会议的新闻稿、内部流出的活动视频、甚至集团年报上他那标准得像尺子量出来的致辞照片。

他看得眼睛发酸,屏幕的冷光映在他异常专注的瞳孔里。

太多了,资料太多了。

公司内网上的他,完美得像一尊镀金的神像。每一张照片都角度精准、笑容标准,每一篇报道都措辞严谨、四平八稳,仿佛是从《优秀企业家行为守则》里拓印下来的模板。

严谨、周全、滴水不漏,没有一丝一毫属于“董屿默”个人的色彩。不像一个鲜活的、有欲望有弱点的人,更像一个被精心编程的、完美执行“集团高管”指令的AI机器人。

这太不正常了。

一个在豪门长大、手握权柄的年轻男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偏好?没有破绽?没有哪怕一点点,属于“人”的痕迹?

“太干净了……”王鸿飞喃喃自语。

这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该有的状态,更像是被精心打磨的保护色。一个被架空的太子爷,为何需要如此完美无瑕的公众形象?

王鸿飞的思维飞速运转:

·可能性一:这不是他想要的,而是他必须维持的。因为他的任何一点“个性”或“瑕疵”,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成为攻击他“不堪大任”的武器。他的完美,是一种被迫的防御。

·可能性二:这是他无声的反抗。既然在实权上无法突破,他就在“形象”上做到极致,用无可指摘的“正确”,来反衬某些层面的“不正确”,或者说,来维持自己摇摇欲坠的“正统”地位。

· 可能性三:他在等待时机。他将所有的真实自我和野心都隐藏在这副完美的面具之下,像一头蛰伏的猎豹,等待着能一击必杀、挣脱锁链的机会。

肯定有突破点。肯定有。

王鸿飞在心里一遍遍默念,像念一句咒语。指尖无意识地用力,几乎要嵌进键盘的缝隙里。

前所未有的好奇,混合着更强烈的烦躁,像潮水般淹没了他。对这个与他血脉相连、却咫尺天涯的“哥哥”,他生出既想靠近解剖,又想将其摧毁的冲动。明明还有好几天才汇报,但这种无处下手的窒息感,却让他产生了生命进入倒计时的濒死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耗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

宿舍里安静得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和电脑风扇的嗡鸣。

突然,他猛地向后一靠,椅子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抬手用力抹了把脸,试图驱散那团挥之不去的无力感。

或许……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董屿白,能漏出点什么?

这个念头冒出来,带着点饮鸩止渴的荒谬。他和董屿白,算什么关系?他该以什么立场问?问什么?

“不管了。”

三个字轻飘飘地从他齿缝挤出,带着破釜沉舟的冷静和近乎疯狂的平静,在他眼底沉淀。那是为达到目的,能碾碎所有犹豫、尴尬和常理的决绝。

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找到了那个他从未主动联系过的名字——董屿白。

没犹豫,没排练,直接拨号。手机贴到耳边,听着里面传来的“嘟——嘟——”声,他的表情平静却可怕,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泄露了内心的惊涛。

电话接通的瞬间,董屿白那边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和笑闹。

“喂?飞哥?”董屿白的声音带着意外和背景音的喧闹,“稀客啊,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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