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吴县被金色的麦浪裹着,打麦机的“哐当”声从清晨响到日暮,麦糠混着新麦的甜香飘在田垄上,连风里都带着丰收的暖意。阿禾站在麦场中央,手里拿着账本,正给百姓们登记收成,袖口挽到肘部,露出胳膊上浅浅的刀疤——那是去年守粮道时留下的,如今成了他“护粮英雄”的印记。 “张婶,您家这亩麦收了六石,比去年多了一石二!”阿禾笑着把账本递过去,旁边的小豆子立刻帮着把麦粒装袋,脸上沾着麦糠,却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张婶接过粮袋,笑得合不拢嘴:“多亏了霸王送来的新麦种,还有阿禾你教俺们的除草法子,今年才算真正的好收成!” 不远处的田埂上,郑母正带着几个妇人给麦场的人送绿豆汤。她的头发已全白,却依旧精神矍铄,手里的汤桶擦得锃亮,每递出一碗,都要叮嘱一句“慢些喝,别烫着”。看到阿禾忙得满头汗,她走过去,用布巾轻轻擦去他额角的汗:“歇会儿再忙,身子是本钱,可不能累着。” 阿禾点点头,却没停下手里的活——他记得郑五说过,“百姓的收成比啥都重要”,如今他要替郑五守住这句话。麦场的角落,刘邦正帮着老农修打麦机,手里握着扳手,动作生疏却认真。去年他刚学种地时还总闹笑话,如今竟能熟练修好农具,老农拍着他的肩:“老刘,你这手艺进步快,明年开春俺们修水渠,还得请你帮忙!” 刘邦笑着点头,眼里没了往日的戾气,只剩平和。他望着眼前忙碌的百姓,望着堆得比人高的粮囤,突然明白赵磊为何能赢——不是靠兵力,而是靠把百姓的日子放在心上。以前他总想着“夺天下”,如今才懂,“守天下”要先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才算真的守住。 “阿禾哥!先生带学堂的孩子们来了!”小豆子突然大喊。只见十几个孩子扛着小镰刀,跟着先生走过来,最小的孩子才六岁,却也像模像样地学着割麦。先生笑着对阿禾说:“让孩子们来体验体验,知道粮食来得不易,以后读书才更懂‘粒粒皆辛苦’。” 阿禾立刻给孩子们分配了一小块麦田,手把手教他们握镰刀的姿势。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割破了手指,却没哭,只是咬着唇继续割:“阿禾哥说,以前的英雄们为了护粮都不怕疼,俺也不怕!” 夕阳西下时,麦场的收成才告一段落。百姓们围坐在麦垛旁,分享着刚烤好的麦饼,孩子们在麦糠堆里打滚,笑声传到很远。赵磊和虞姬并肩走来,手里提着一篮新收的麦粒,是准备去碑前祭拜的。 “霸王!今年的麦收比去年多了三成,足够吴县百姓吃两年,还能给齐地和淮南送些!”阿禾迎上去,递上收成账本,眼里满是骄傲。赵磊接过账本,翻了几页,笑着点头:“做得好。明日就让人把多余的麦粒装船,送到齐地和淮南,让同盟的百姓们也尝尝吴县的新麦。” 一行人往碑前走时,遇到了田横派来的使者——他带来了齐地的新农具,还有一封田横的信,信里说齐地的秋梨长势正好,等秋天熟了,就送些来吴县,让大家尝尝鲜。“田将军还说,齐地的学堂也建好了,第一批学生已经入学,教的课本和吴县一样,都是‘民为贵’的道理。”使者笑着说。 碑前的野菊已开得遍地,郑五、王二、老张、周泰的名字在夕阳下格外清晰。赵磊将新收的麦粒撒在碑前,轻声说:“弟兄们,今年的麦收好了,百姓们都有饭吃了。你们放心,咱们会把这份太平守住,传给子子孙孙。” 阿禾蹲在郑五的名字前,把刚画好的麦场图放在碑上——图里有打麦机、粮囤,还有百姓们的笑脸。“郑大哥,俺没让你失望,俺护住了麦场,护住了百姓。”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带着坚定。 虞姬走到周泰的名字旁,放下一束刚摘的向日葵——这是淮南的花种,今年第一次在吴县种下,开得格外艳。“周将军,淮南的芦苇也长好了,英布将军说,等秋天就派人来接咱们去看,看你护下的淮河,如今有多安宁。” 孩子们也学着大人的样子,把自己做的麦秸画放在碑前,画里有学堂、稻田,还有拿着镰刀的英雄。先生站在孩子们身后,轻声说:“这些英雄,是楚地的脊梁,咱们要永远记得他们,记得太平来得不易。” 夜色渐深,麦场的灯火亮了起来,百姓们唱起了吴地的丰收歌,调子轻快,满是对未来的期盼。赵磊牵着虞姬的手往回走,田垄上的麦垛在月光下像一座座小山,远处传来打麦机最后一声“哐当”,像是在为这太平的日子收尾。 “明年开春,咱们就修水渠吧。”虞姬轻声说,“吴县的田多,有了水渠,就能种更多稻子,百姓们的日子会更好。” 赵磊点头,望向远处的学堂——那里还亮着灯,先生正在给孩子们批改作业。他知道,这份太平不是终点,而是起点。他们要带着牺牲弟兄的遗志,继续种好每一寸田,办好每一所学堂,让楚地的风永远吹着麦浪,让学堂的书声永远伴着太平。 属于楚地的故事,早已不是“霸王再兴”的传奇,而是无数人用双手织就的“民生画卷”。那些刻在碑上的名字,会永远活在田垄的新苗里,活在学堂的书声里,活在百姓们每一个安稳的日子里,代代相传,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