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雨林的湿气像浸了水的棉絮，裹得人喘不过气。赵磊勒住马，黄金麦穗权杖的杖尖拨开垂落的气根，杖身沾着的水珠顺着麦穗纹路滚落 —— 前方的 “瘴岭” 白雾弥漫，空气里飘着腐叶与草药混合的怪味，连向导岩罕都皱起了眉：“这瘴气比往常浓，恐有埋伏，俺们傣部落的人，从不敢在午时前过瘴岭。”
虞姬从医箱里掏出几包草药包，分给众人：“这是乌孙青嵩草混着交趾香蕉干磨的粉，戴在口鼻处能防瘴气。还有艾草膏，抹在裸露的皮肤上，能驱蛇虫。” 她刚给阿尘抹完药膏，瘴岭深处就传来 “嗖嗖” 的箭声 —— 十几支涂着黑汁的竹箭穿透白雾，钉在前面的树干上，箭尾缠着的蕉叶上，画着狰狞的山匪图腾。
“是瘴岭山匪！” 岩罕脸色骤变，“他们占着瘴岭当据点，专抢过往商队，还信‘雨林不能种麦’的鬼话，说麦种会触怒山神！” 话音未落，三十多个山匪从雾里窜出，个个赤着上身，涂着油彩，手里握着竹矛和砍刀，为首的首领叫 “毒瘴”，脸上画着蛇纹，手里的竹矛尖滴着黑汁：“把麦种留下！滚出瘴岭！不然让你们都中瘴毒，烂在雨林里！”
“想抢麦种，先过俺这关！” 阿狼挥着断矛冲上去，矛尖撞开迎面而来的竹矛，火星在潮湿的空气里一闪而逝。黑牙紧随其后，短刀劈向最前的山匪，手腕的疤痕在白雾里泛着红：“俺们从漠北到东海，护着麦种走了万里，岂会怕你们这些山匪！”
可雨林的地形比沙漠复杂百倍，山匪们借着树木和气根躲闪，竹箭从各个方向射来，农兵们渐渐被逼到泥泞的洼地。毒瘴见状大笑，挥矛指向麦种驼队：“把麦种扔进泥塘！不然俺放毒蛇咬你们！” 他身后的山匪立刻掀开几个竹笼，十几条青蛇顺着泥地蜿蜒爬来，吐着信子逼近驼队。
“虞姬，带阿尘和岩罕护麦种！” 赵磊大喝一声，青铜刀出鞘，刀风劈散身前的白雾，“阿狼、黑牙，跟我冲左翼！那里树木稀疏，能列阵！” 他催动马匹，黄金麦穗权杖突然横挥，杖尖的麦穗纹路闪过微光，竟将迎面而来的竹箭纷纷弹开 —— 这权杖不仅是象征，更是楚地工匠特制的兵器，杖身藏着细密的青铜棘刺。
虞姬立刻带着阿尘和岩罕躲到驼队后，用蕉叶快速搭起简易屏障，又将艾草膏涂在驼绳上 —— 蛇虫怕艾草味，青蛇果然在屏障前停下，不敢再靠近。阿尘抱着木雕麦粒，突然对着山匪们喊：“麦种不是妖物！能让大家吃饱饭！俺们在沙漠、海边都种活了麦，雨林也能！”
山匪们动作顿了顿，有个年轻山匪盯着麦种袋上的蕉叶纹，喉结动了动 —— 他家里的妹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毒瘴见状，一刀砍在身边的树干上：“别听这小崽子胡扯！麦种会吸走雨林的地气，山神会发怒的！谁再犹豫，就别怪俺不客气！”
就在这时，虞姬突然发现毒瘴的手臂上缠着绷带，渗出的血珠颜色发黑：“他中了瘴毒！” 她立刻从医箱里掏出一瓶解药，对着赵磊喊：“毒瘴中了瘴毒，他抢麦种，或许是想拿麦种换解药！” 赵磊眼神一亮，挥刀逼退身前的山匪，对着毒瘴喊道：“你臂上的瘴毒，七日之内必发作，烂到骨髓！俺们有解药，也能教你种麦，让你和弟兄们都吃饱，何必做抢粮的勾当！”
毒瘴脸色一变 —— 他的瘴毒确实是七天前染上的，找了无数草药都没用，才想着抢麦种去换部落里的 “神药”。可他还是嘴硬：“你骗谁！麦种怎么可能救得了人！” 赵磊突然扔过去一个草药包：“这是解瘴毒的药，你先试试！要是没用，俺们任由你抢麦种！”
毒瘴犹豫着捡起草药包，拆开闻了闻，眼里闪过惊讶 —— 这味道，和部落老巫医说的解药成分一模一样。他立刻让身边的山匪取来清水，将草药泡开喝下，不过半刻钟，手臂上的胀痛就减轻了不少。“你…… 你真的能教俺们种麦？” 毒瘴的声音里没了之前的凶戾，多了几分恳求。
“不仅能教，还能让你再也不受瘴毒困扰！” 虞姬走出来，指着雨林深处的坡地，“涝地种不了麦，咱们就开垦坡地，用竹制滴灌器排水，再用沙棘根熬水防病害 —— 漠北的旱田、东海的海田都能种，雨林的坡地更能种！” 岩罕也补充道：“俺们傣部落的人，最会搭竹楼、挖水渠，只要有麦种，俺们一起开垦，不出三个月就能收麦！”
毒瘴盯着赵磊手里的解药瓶，又看了看身后饥肠辘辘的山匪，突然把竹矛扔在泥地里：“俺信你们！但你们要是骗俺，俺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们！” 他身后的山匪见状，也纷纷放下武器，有个山匪忍不住问：“真的能种出麦？俺们再也不用抢粮了？”
“能！” 赵磊举起黄金麦穗权杖，杖尖直指雾散后的坡地，“从今天起，瘴岭不再是抢粮的据点，而是种麦的宝地！俺们一起搭竹棚、挖水渠、育麦苗，让雨林里的孩子，也能吃上热乎的麦饼！”
雨雾渐渐散去，阳光穿透树冠洒在泥地上。山匪们跟着岩罕去清理坡地，毒瘴则缠着虞姬问种麦的细节，手臂上的绷带已换成干净的艾草膏。阿尘蹲在新开辟的苗床旁，把木雕麦粒插在竹制育苗筐里，蕉叶上的水珠滴在麦种上，像给希望浇上了第一捧水。
赵磊和虞姬并肩站在坡地边，看着众人用竹锄开垦土地，竹制滴灌器顺着坡地铺开，麦种袋上的蕉叶纹在阳光下泛着绿。“你看，” 虞姬轻声说，“不管是沙漠的沙匪，还是雨林的山匪，心里都盼着能踏实过日子。” 赵磊点头，黄金麦穗权杖的杖尖映着育苗筐里的麦种：“这就是‘以农止战’的底气 —— 比起刀枪，一碗热麦饼、一粒能发芽的麦种，更能收服人心。”
夜幕降临时，雨林的篝火亮了起来。傣部落的人送来蕉叶包着的烤鱼，山匪们则采摘了野果，众人围着篝火分享食物，毒瘴捧着虞姬熬的麦仁粥，喝得眼眶发红：“俺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香的粥。” 阿尘教孩子们念种麦口诀，稚嫩的声音混着雨林的虫鸣，成了最暖的夜曲。
赵磊知道，瘴岭的危机只是雨林种麦的第一步。接下来，他们要应对更烈的暴雨、更浓的瘴气，还要教会傣部落和山匪们适应麦种的生长习性。但看着篝火旁紧握竹锄的双手，看着育苗筐里即将发芽的麦种，他心里满是笃定 —— 只要人心向农，再险峻的雨林，也能种出金黄的麦浪，再深的隔阂，也能被麦香融化。
次日清晨，坡地上已竖起几十架竹制滴灌器。赵磊握着黄金麦穗权杖，亲手将第一粒混种麦种埋进土里，虞姬、阿狼、黑牙、毒瘴、岩罕…… 所有人的手，都跟着一起覆在泥土上，像是在共同守护一个跨越族群、穿越山海的太平约定。雨林的风穿过气根，带着麦种的清香，飘向更深的南疆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