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西域号”刚抵达玉门关,急报就跟着送到赵磊手中。巴图尔的亲信浑身是沙,跪倒在地:“盟主!黑风沙漠的铁轨被流沙埋了!刚铺好的三十丈钢轨,一夜之间只剩个轨头露在外面!”
赵磊立刻带着工匠赶往沙漠。正午的日头烤得沙粒发烫,踩上去能烫透靴底,刚挖开的沙坑转眼又被流沙填满。巴图尔正指挥人用木板挡沙,满脸焦愁:“俺试过用石头压、用木桩钉,都没用!这沙子像活的一样,连蒸汽战车的钢轮都能陷进去半截。”
拓跋烈骑着马绕着沙坑转了一圈,指着远处的沙丘:“这是‘流动沙海’,风一吹就移位置。以前商队走这儿,得靠骆驼踩出的老路,可铁轨没法跟着沙子动啊。”赵磊蹲下身,抓起一把沙——沙粒极细,攥在手里一松就散,他突然想起虞姬提过的西域“坎儿井”:“沙子怕水,咱们能不能在铁轨两侧挖引水渠,用蒸汽泵把疏勒河的水引过来,把流沙固定住?”
话音刚落,木昆的次子阿木就策马赶来,马鞍上挂着个破水壶:“赵盟主,不好了!乌孙部落把疏勒河的水闸关了,说咱们铺铁轨占了他们的牧场,要咱们赔五十匹战马才肯开水!”
赵磊心头一沉。疏勒河是沙漠边缘唯一的水源,没水不仅铁轨铺不成,连商队的饮水都成问题。他让巴图尔先带人用草席和沙袋临时挡沙,自己则带着拓跋烈和阿木,往乌孙部落的营地赶。
乌孙部落的营地扎在疏勒河下游,几十顶黑毡房沿河岸排列,水闸旁站着手持弯刀的勇士,闸杆被铁链锁得死死的。首领昆莫坐在毡房外的胡杨树下,手里转着羊骨念珠,看到赵磊就沉下脸:“你们的铁疙瘩压坏了咱们的牧草,还想抢水?没门!”
“我们不是抢水,是合作。”赵磊递上一个锦盒,里面是染坊新织的彩布和一把铁制的坎土曼,“这彩布比你们的毛毡轻便,这坎土曼挖水渠比木铲快三倍。我们可以帮你们修坎儿井,用蒸汽泵把地下水引到牧场,再把疏勒河的水分给你们一半,怎么样?”
昆莫的眼睛亮了亮,却还是摇头:“修井要花多少力气?要是你们铺完铁轨就走,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这时虞姬带着阿依古丽赶来了,她手里捧着一卷图纸,上面画着水利工程的图样:“昆莫首领,这是‘蒸汽水利图’。我们不仅修坎儿井,还建蓄水池,以后就算遇到旱季,你们的牧场也不会缺水。作为交换,你们帮我们守着沙漠里的铁轨,商盟每月给你们一成的货物分红。”
阿依古丽蹲下身,用西域话给昆莫的孙子讲中原的故事,还拿出个蒸汽战车的木模型给他玩。孩子抱着模型笑起来,昆莫的脸色渐渐缓和。虞姬又补充道:“我们的学堂可以收乌孙的孩子,教他们读书和锻铁手艺,以后你们的孩子也能造蒸汽工具。”
昆莫盯着图纸上的蓄水池,突然拍了下手:“好!我信你们一次!但要是你们骗我,我就联合所有部落,把你们的商路堵死!”赵磊当即和他签订协议,当天就派巴图尔带着工匠赶来,用蒸汽泵开始挖坎儿井。
蒸汽泵的轰鸣声在河岸响起,钢管深入地下三丈,很快就引出了地下水。乌孙的勇士们见真的挖出了水,都欢呼起来,主动帮着工匠搬运砖石。昆莫看着汩汩流出的清水,握着赵磊的手说:“以前车师人只会抢我们的水,你们却帮我们造水,以后你们的商队就是乌孙的朋友!”
有了疏勒河的水和乌孙人的帮助,流沙问题迎刃而解。工匠们在铁轨两侧挖了引水渠,水流渗入沙层,把松散的沙子固定成结实的沙基,再铺上特制的钢枕木——这种枕木比木枕更重,还刻着防滑纹路,牢牢钉在沙基上。巴图尔又给蒸汽火车加了“防沙罩”,把锅炉的进气口挡住,防止沙子进入发动机。
七天后,沙漠里的铁轨终于铺通。赵磊亲自驾驶“通西域号”试跑,火车的钢轮在沙基铁轨上平稳行驶,防沙罩挡住了扬起的沙尘,锅炉运转正常。昆莫带着乌孙人在铁轨旁欢呼,他们举着彩布,跟着火车奔跑,嘴里喊着“中原商盟”的名字。
火车抵达疏勒城时,整个城池都沸腾了。木昆和墨脱带着西域各部落的代表在城外迎接,商栈里堆满了西域的香料、玉石和羊毛,柳老板的伙计正忙着登记订单,笑得合不拢嘴:“这火车就是快!以前用骆驼运彩布到疏勒城要半个月,现在只要两天!”
当晚,疏勒城举办了盛大的篝火晚会。中原的工匠和西域的勇士一起跳舞,李婶做的胡麻饼和西域的烤全羊摆在一起,桃花酒和马奶酒交相辉映。赵磊站在篝火旁,举起酒碗:“从今天起,渭水到疏勒的商路彻底通了!中原的丝绸和西域的香料,会通过铁轨源源不断地运到彼此的土地上!”
昆莫和木昆一起举起酒碗,高声喊道:“祝商路永通!祝友谊长存!”篝火的光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笑声和歌声在夜空中回荡。狗蛋和乌孙的孩子一起,把写着“中原西域一家亲”的布条,系在了刚种下的胡杨苗上。
次日清晨,“通西域号”载着满满的西域特产启程返回渭水。昆莫带着乌孙人护送火车到沙漠边缘,挥手道:“赵盟主,等着我们的羊毛!下个月我们就派工匠去渭水学手艺!”赵磊探出头喊道:“我们等着你们!火车会每月来一次,把你们的货物送到中原!”
火车的汽笛声在沙漠中回荡,钢轮碾过铁轨,留下一串坚实的印记。赵磊和虞姬并肩站在车厢里,望着远处的沙丘和胡杨林,心中充满了希望。他们知道,这条商路不仅运送货物,更传递着友谊和文明,而这,只是跨越东西的传奇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