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老院的桃枝,虞姬就提着小水壶蹲在了桃树下 —— 那片埋着胡杨籽的土丘上,已冒出三株嫩黄的芽尖,细弱的茎秆顶着两瓣圆叶,像极了西域沙地里初见的胡杨幼苗。她指尖轻轻拂过叶片上的晨露,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轻浅的脚步声,回头时,赵磊正端着木盆走来,盆里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凉水。
“慢些浇,胡杨苗耐干,水多了怕烂根。” 他蹲在她身边,接过水壶,沿着苗根缓缓浇了半壶,目光落在土丘旁的鹅卵石上 —— 石面上 “渭水” 二字被晨露浸得发亮,与虞姬发髻上的银簪相映。“还记得在莎车城,你说要让西域的风扎进中原吗?” 赵磊声音里裹着暖意,“现在它们真的来了。”
虞姬笑着点头,伸手拨了拨桃枝上的花瓣:“等秋天胡杨苗长壮些,咱们就把它移到院角,让它和桃树做伴。对了,李婶说今早要教我做桃花酱,你要不要去镇上买些粗瓷罐回来?” 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王大伯的喊声,老人拄着拐杖,急得额头冒汗:“阿磊!不好了!东头的麦田裂了口子,再不下雨,麦子就要枯死了!”
赵磊立刻起身,抓起墙边的草帽:“大伯别急,我去看看!” 虞姬也跟着站起来,把水壶递给闻声赶来的巴图尔:“你帮着照看胡杨苗,我去拿医箱,顺便带些解暑的草药。” 巴图尔连忙点头,捧着水壶蹲在苗边,眼神比照看自己的兵器还认真。
一行人匆匆赶到东头麦田,远远就看见成片的麦叶打了卷,土缝宽得能塞进手指。几个农户蹲在田埂上叹气,见赵磊来,都围了上来:“将军,这麦子要是绝收,咱们今年的口粮就没着落了!” 赵磊俯身摸了摸干裂的土,忽然指向不远处的小河:“那河离麦田不过半里地,咱们挖条水渠,把水引过来!”
“可河比麦田低,水引不过来啊!” 有农户叹气。赵磊却笑着摇头,从腰间解下玄铁长枪,在田埂上画了道斜线:“咱们挖条倾斜的渠,再在渠边筑几道土坝,水就能顺着坡流进麦田。当年在西域,咱们就是这么给绿洲引水的!”
周仓和拓跋烈闻讯赶来时,赵磊正带着农户们铲土。周仓立刻撸起袖子,扛起铁锹:“俺们来帮忙!秦兵兄弟们在镇上休整,俺去叫他们来!” 拓跋烈则骑着马绕到河边,观察水流方向:“俺去上游看看,有没有石头挡着水路,顺便让蛮兵们带些麻绳来捆土袋!”
虞姬在田埂上搭了个简易的凉棚,把草药熬成水,分给干活的人:“大家慢点喝,别呛着。” 她见巴图尔扛着土袋跑得满头大汗,便递过块湿毛巾:“你以前在西域扛粮草,现在扛土袋,累不累?” 巴图尔咧嘴笑:“不累!扛粮草是为了打仗,扛土袋是为了百姓,都一样重要!”
日头升到头顶时,水渠终于挖通了。赵磊让人打开河坝的缺口,清水顺着渠沟流进麦田,麦叶渐渐舒展开来,农户们都欢呼起来。王大伯握着赵磊的手,老泪纵横:“将军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俺们以后再也不怕天旱了!”
赵磊笑着摆手:“这是大家一起干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对了,咱们再在渠边种些柳树,柳树根能固土,还能给麦田遮阴。” 虞姬忽然指着远处:“你们看!陈大哥带着县里的人来了!” 众人望去,只见陈大哥骑着马,身后跟着几个挑着粮袋的差役,粮袋上印着 “县府赈灾” 的字样。
“县里听说麦田缺水,特意送来了种子和粮食,” 陈大哥跳下马,递给赵磊一份文书,“还说要在各村修水渠,以后大家再也不用怕旱涝了!” 农户们闻言,都对着陈大哥拱手道谢,田埂上满是欢声笑语。
夕阳西下时,众人终于收工。赵磊牵着虞姬的手走在田埂上,麦叶上的水珠映着晚霞,像撒了满地的碎金。“今天累坏了吧?” 赵磊轻声问,帮她拂去衣角的尘土。虞姬摇摇头,望着长势渐好的麦田:“能帮到大家,我一点都不累。你看,这麦田就像咱们守护的太平,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就不会枯萎。”
回到老院时,巴图尔正蹲在胡杨苗边,给它浇最后一次水。桃树下,张阿公已摆好了饭菜,桃花酒的香气飘满了院子。周仓和拓跋烈坐在石桌边,说着明天要去帮其他村子修水渠的事,陈大哥则在一旁写文书,记录今天的治水办法。
虞姬坐在赵磊身边,夹了块桃花糕给他:“快尝尝,李婶下午送来的,说给你补补力气。” 赵磊咬了口糕,甜香漫进心里,忽然握住她的手:“以后不管是打理胡杨苗,还是守护麦田,咱们都一起。” 虞姬笑着点头,目光落在院角的胡杨苗上 —— 嫩黄的芽尖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像在应和着他们的约定,也像在守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太平岁月。